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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章 語驚四座 文 / 雲的留痕

    第一百五十章語驚四座

    「你是霍解什麼人?」說話的許肅的一位叔伯輩的年長男子,鬚髮灰白,身寬體胖,說起話來猶如洪鐘,手中一根鵝卵粗細的枴杖往青石鋪地的地面上一頓,清脆作響。

    霍天德用蔑視的眼光看向此人,冷笑一聲說道:「霍解乃是家父……」

    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雖然說在場許家人對霍天德的身份早有猜測,可是當最終從霍天德口中聽到答案,靈堂之上還是不免響起一片抽氣聲音!

    果然如此……問話長者點了點頭,語氣變得和藹了幾分,不過依舊嚴厲,沉聲說道:「原來是霍賢侄……你父親霍解老夫也認識,小時候也是一起長大的,因此老夫也算得上是你的長輩。只是當年你父親做了一些錯事,被故去的伯父送走,後來就一直是音信皆無,我也曾派人打聽過,可惜都是一無所獲,卻不想今天還能夠見到霍兄的兒子,也算是了卻了當年的一件心事。不過你既然是身為霍解之子,為何今日卻大鬧我許家靈堂!汝可知,對死者不敬,不當人子!」

    話音未落,本以為霍天德會因為自己這一席話多少產生些愧疚的長者頓時驚愕的看到,眼前的霍天德竟然目光暴露出無限的仇視,然後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笑話啊!笑話!」霍天德在靈堂上無視眾人,放聲狂笑,這一下不光是問話的許家長者變了臉色,在場的其他人除了跟隨霍天德來的四名保鏢,其他眾人全都臉上浮現出憤怒的表情!

    「靈堂之上,休得喧嘩!」當即就有許家人出來阻止,可是他的阻喝根本就不起什麼作用。

    霍天德大笑過後,神情頓時平靜下來,穩穩的坐在靈堂上的一把椅子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在所有人憤怒的目光逼視下悠然的品茶,許久,就在大家都要快失去耐性的時候。他才抬起頭,冷冷的看向眾人,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說道:「不要把話說的好像當年什麼事情都與你們無關一樣。我父親犯錯?笑話,你們當中或許有人不記得當年的事情,可是我記得比誰都清楚!」

    霍天德忽然站起身來,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神情略顯激動的大聲說道:「看著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噁心嘴臉,我真難想像父親當年怎麼就相信了你們,竟然與爾等為伍!父親啊!您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睛看看吧,當年你信任的許家人都是什麼嘴臉,他們把所有罪名都扣在您的頭上,讓您背了一輩子的黑鍋,不光是名譽掃地,更是被人陰謀奪取了我霍家幾代人傳下來的藥方和醫術,結果到頭來他們許家人陞官發財,而讓您最終鬱鬱而終!這都是什麼道理!」

    聽著霍天德的一番激烈的言辭,在場不少不知道當年許霍兩家秘辛的年輕一輩人,無不是面面相覷。本想著要斥責霍天德言語詆毀許家,可是看自家的長輩一個面色難看,卻又都是沉默不語,顯然這兩家人當年竟然真的有所故事,難不成還真如這山羊鬍的中年人所言,許家當初是陰謀躲了霍家的家業,並且還和此人有「殺父之仇」不成!

    想到這裡,靈堂之上沒有任何人說話,一片死寂。

    就連趙越都看出來這似乎是一處兩代人的家族恩怨,只是當年的事情究竟如何,卻不得而知。

    而許家究竟如何,趙越並不放在心中,他的目光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許家母子,特別是許夫人和許肅,就赫然發現許夫人緊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激動的。至於許肅一臉的茫然……說實話,他這位許府的大公子做的還真不稱職,竟然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而且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沒有什麼有效的反應。看起來日後許家想指著許肅撐起門戶,卻也不是一件什麼容易的事情。

    接下來許家的老人們有幾個就站出來,橫眉冷對,開始指責霍天德是信口胡說。特別是其中一位在家中頗有地位的老者,更是怒斥霍天德是賊喊抓賊,污蔑他許家名聲!

    就聽這位老者對左右說起當年之事,大家這才明白這許、霍兩家一些陳年的恩恩怨怨。

    原來當年霍天德的父親和許肅他爹同為同門師兄弟,兩家也算是通家之好。

    霍解、許紳自幼一起學習醫道,互相增進醫術。當時霍家還在京城中,也是醫學傳家的大家族,並且也是在太醫院裡供職。只不過當時古人學藝,有一個很特殊的規矩,就是要易子而教。也就是說,自己的兒子自己不能教導。怕狠不下心來,怕孩子不能成才。故此當時許家就把許紳,也就是許肅他爹,送到了霍家,拜霍解父親為師。而霍解的父親,也將自己的兒子送到許家,給許紳父親做徒弟。就這樣,兩家人那時候好的卻是一家人一樣。

    可是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

    許、霍兩個人都長大成人,藝業也都圓滿之時,兩個人又一起進了太醫院,因為醫術精湛備很快就嶄露頭角,為宮中的貴人們所看重,不管是有什麼大病小災的都會想起來這兩個年輕人。所以在這那時候,這許、霍兩個人頻頻入宮,被視為太醫院中的兩朵奇葩。

    聽到這裡,趙越心說當年的事情真相未必會是如此。可是許紳的醫術卻的確高明,想來著霍解也相差無幾。當然,或許許家人還忘記了如今的太醫院院使劉玉山。如果算是劉玉山,當時在太醫院大出風頭的也未必只有許、霍二人而已。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重點的是某一次宮中的一位懷有身孕嬪妃害了傷寒病,先後急招許、霍兩個人入宮診脈抓藥。

    可是很快宮中就傳出消息,說是霍解一時馬虎大意,用錯了一味藥材,導致了那位嬪妃小產!痛失了一位小王子……

    一時之間皇帝震怒,立即就下令擒拿霍解打入天牢,並且將霍家抄家,滿門發配邊關戍邊。就這樣,曾經風光一時的太醫霍家就這樣一夜之間煙消雲散,離開了京城中人的實現裡……

    說到此處,這老者就搖頭歎息道:「想當年還是許紳在宮裡面苦求先帝爺,才讓先帝爺免了你父親的死罪。可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你父親被關入了大牢,直到後來,也就是當今聖上登基大赦天下,除了死罪之人,其他人量刑釋放。想必也是那時候才脫罪被放出來的……可是你身為人子,卻不思感恩戴德,反倒是把你父親的罪過全都算到了我許家頭上,還污蔑我許家貪匿了你家的祖傳藥方和醫書,簡直就是忘恩負義,喪心病狂!不過看在你當時還是個孩子,對這些陳年往事還記不清楚,又是你家遭遇大難,心智有所影響,老夫也就不和你一般計較。只是告訴你這些,是讓你直到,我許家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你霍家的地方。」

    說到這裡,這老者已經氣喘吁吁,如此一來,許家之人一反剛才頹廢沮喪的懷疑心情,全都挺起胸脯趾高氣昂的看著霍天德,如果不是顧忌著堂上的長輩,說不定就要衝上去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禮義廉恥忘恩負義的斯文敗類!

    可是霍天德聽完這一席話卻是一副鄙夷的表情,神色中的恨意卻是更濃,冷冰冰的說道:「這些話只是你一家之辭,糊弄糊弄外人還行,可是我當年雖然年幼,卻也已經記事。我只知道當年是許紳用錯了藥,卻又嫁禍在家父頭上,讓家父蒙受了不白之冤!只可惜當時你許家當時買通宮中管事,栽贓嫁禍,混淆視聽,才害了我霍家滿門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現在信誓旦旦還說與我家有恩,我呸!」

    霍天德指著堂中沉默不語的許夫人吼道:「你是許紳的髮妻,你敢指天發誓,當年之事你們許家就問心無愧!」

    霍天德雙眸迸濺出仇恨的光芒,緊緊逼視許夫人,那股滔天的恨意哪怕是趙越都心中一凜,暗道:「這霍天德所言並不像是弄虛作假,難道這其中還另有玄機?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這許夫人會突然良心發現,還是奮起反駁……」

    只見許肅看到霍天德逼迫自己娘親,頓時怒氣沖沖、怒髮衝冠,張口就要回斥霍天德。可惜不等他開口,一隻冰涼柔軟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之上。許肅先是一愕,緊接著一低頭,就看到是自己的娘親按住自己,然後就見許夫人神色平靜的看著霍天德,沒有任何表情的輕聲說道:「當年兩家的什麼恩恩怨怨,誰是誰非,我一個婦道人家說什麼,恐怕你都不會相信。我只能說,當年之事先夫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父親之事,我許家更是沒有落井下石勾結什麼宮中管事,搬弄什麼是非,我許家問心無愧……」

    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長舒了一口氣,吊在嗓子眼上的一顆心也隨之放了下來。只要是許夫人咬死了許家人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那麼霍天德前面所說的所有話語都等於是一面之詞,不足取信。如此一來,今天霍天德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就是胡攪蠻纏,哪怕是打官司,許家也不怕他霍天德。

    只不過今天之事好說不好聽,不管是霍天德恩將仇報,還是有所誤會。當年的事情說出去,總還是影響許家的聲譽。因此在場的許家人心中放鬆的同時,也在想著這件事情如何善後,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可是許夫人的話,霍天德並不滿意,就見他冷笑一聲,不住的點頭說道:「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身為許家之人會這麼說。」

    這時許夫人又說道:「不過……」

    只是一個不過,不光是霍天德聞之不由得怨憤的神色不由得一愣,就是許家人也都是臉上輕鬆的神情僵硬住,驚愕的轉目光去看許夫人,心中咯登一下,暗道:「你這個婦道人家言盡於此也就罷了,還多什麼話,難不成你還嫌今天的亂子不夠大。還想橫生枝節不成?」

    就在這萬眾矚目的一刻,許夫人眼簾垂下,沉聲說道:「不過當年你許家被抄家之後,我家老爺顧念著和你霍家的通家之誼,就在當時官府拍賣你霍家家產時,暗中出資,買下了你們霍家的一部分家業。先父去世之前,曾經說過,他一輩子都在尋找你們霍家人,要把這些家業交給霍家子孫手中。也算是盡到了一絲微薄之力,聊表當年沒有能夠洗脫霍解罪名的遺憾。如今你霍家人重新回來了,未亡人就代表先父,將這一部分屬於你們霍家的東西,都物歸原主……」

    許夫人的話不光是讓霍天德沒有想到,就是許家人自己也都是大吃一驚。誰也沒想過當年的事情如此複雜,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只不過當聽說是許家人出錢替霍家買回了家業,現在又要還回去。不管這筆錢是不是屬於自己,可總歸還是寫著許家兩個字,就這樣輕易的交給一個外姓人,心中肯定是不會舒服。

    當場就有不少許家的年輕一輩嘀咕了一句:「嬸娘提這些做什麼,平白給人好處,人家領不領你這份情兒,還兩說呢。」

    說著話,許夫人就要起身,命人去後宅取來當年屬於霍家的房契地契。可惜不等她命令下去,對面的霍天德又是仰天狂笑。

    這一笑,不光是許夫人臉色一變。許家人無不是心中一驚,暗道說:「這傢伙什麼意思?我許家人做到這一步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不會是還沒玩沒了吧!」

    果然,霍天德大笑過後,再冷靜下來,就慢慢的開口說道:「不必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霍家的東西永遠都是我霍家的,用不著你們說什麼歸還!我會親自去取!不過看在許夫人你如此會演戲的份上,我要是繼續說你這是假仁假義,恐怕連外人都會誤以為我霍天德是一個胡攪蠻纏之人。放心,今天我來,雖然是來討債的!可也是光明正大,絕不會像是你們許家人一樣表面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背地裡卻是男盜女娼……」

    「你說什麼!」這一句話頓時引發了許家人的極大憤怒,全都指著霍天德怒喝起來。

    「哼哼,怎麼?仗著你們人多勢眾嗎?來吧,我霍天德今天要是皺皺眉頭,就不是霍家子孫!有本事你們上前動手試試!」霍天德很光棍的不屑道。

    霍天德的反應不光是讓在場的眾人意想不到,就連許夫人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站直身軀,目光直視這個打定決心找許家麻煩,張口閉口要報仇的霍天德,沉聲問道:「那你又待怎樣!」

    霍天德哈哈一笑道:「還是許夫人說話痛快!以某看來,這許家上下也就是許夫人不愧為巾幗英雄,拿得起放得下,不像是他們,上不得檯面。只不過如果許紳沒死,或許也算是半個任務,卻可惜竟然生了這麼一個窩囊廢的兒子。哼哼,我就是怕你們許家百年之後,還不如我們霍家。」

    「你……」被人指著鼻子罵,哪怕是許肅這個老實人也不禁大發雷霆,可惜他身旁有娘親做主,他氣也只能忍著,因此看他模樣,臉紅脖子粗的,就好像是煮熟蝦子。

    許夫人冷冷的道:「閒話少說,霍公子,你劃下道來吧。」

    一旁的趙越眼珠子瞪得老大,他忽然才發現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許夫人竟然是個江湖兒女,真不知道當初許夫人年輕時,未嫁給許肅他爹前,又是一個什麼樣子。

    霍天德負手而立,朗聲說道:「霍、許兩家竟然都是醫學世家,當年之事又是因為用藥而起,誰是誰非,年代久遠,各執一詞,也無法考究。如此一來,這恩恩怨怨解決手段自然也是從醫術入手!咱們就比比是你們許家的醫術高明,還是我霍家的家學精湛!分一個高低上下,許夫人你看如何?」

    霍天德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無不是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霍天德竟然會想出如此一個詭異的法子。

    只不過這醫術分高低,又如何比較?

    霍天德繼續說道:「今天是許大人百日之祭,死者為大,我就讓你們安安穩穩的過了今天。三天之後,咱們當著全京城的老少爺們的面,擺下場子,分別比試用藥、辨藥、還有診治疑難雜症,三局兩勝。如果你們勝了,我霍天德二話不說,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前磕頭認輸,至此一生不再行醫,離開杏林。對昔日恩怨更是從今往後一字不提!可是要是你們許家輸了……」

    許肅怒聲問道:「我們許家輸了又如何!」

    霍天德嘿嘿一陣獰笑,說道:「要是你們許家輸了,就要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前,自認當年的罪名,還我父親清白,並且歸還我霍家所有藥方醫書,當然還有你們許家的。」

    許夫人道:「恐怕這還不算完吧。」

    霍天德冷笑道:「當然不算完。想當年我霍家闔府上下數十口人,全都被發配邊疆,大部分家人都是死在了路途之上……我最小的弟弟妹妹啊!當時都不滿十歲,竟然無法倖免!如此深仇大恨,又如何算完!所以你們許家要是輸了,也要馬上離開京城,我不像是你們一樣心狠手辣,我只要你們許家這百年家業而已!」

    「你!你這簡直是欺人太甚!」霍天德話音一落,靈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不少人更是指著霍天德就怒聲痛斥起來。

    許多許家的老人則是沉默不語,面如寒霜。他們這時已經都想起來當年霍家被抄家發配時的悲慘景象,心中也不禁一顫,如今對方竟然要把這一切「還給」許家,他們是實在無法想像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會如何。

    這時在場的人,全都把目光看向許夫人,想看她如何說。

    許夫人沉吟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霍公子這番話恐怕是你一廂情願吧,如果我們許家不應戰,你又能如何!」

    許夫人的話代表了不少許家人的心聲。心說你一個光腳的自然不怕咱們穿鞋的,可是咱們許家家大業大,又何必和你光棍一個鬥狠,拼這身家性命!

    只是也有那義憤填膺的年輕晚輩,沒把這個霍天德放在心裡。更是有心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霍天德……和咱們許家比試醫術,這不是班門弄斧又是什麼。

    一時之間不少人都是躍躍欲試,恨不能現在就能夠代表許家應戰。可是礙於家中長輩,這些人卻只好忍著一口氣……

    霍天德對許家旁人是視若不見,只是看著許夫人,等著許夫人回答。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許夫人依舊是一言不發。最後連趙越都等得有些心急,而那些許家的老人也一個個開口說話,說的無不是各持己見。有的說,立刻扭送霍天德去見官,告他一個擾鬧靈堂、威脅恐嚇的罪名。也有的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不想把事情鬧大,兩頭規勸。也有人提出,根本就不用答應霍天德,就算是這個姓霍的不依不撓,甚至是要到處亂說,到時候誰是誰非自有公論,許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什麼。

    直到這一刻,許肅早已經按耐不住,低聲對許夫人說道:「娘親,您說句話啊!」

    許夫人這時就好像是睡醒了一般,長歎了一口氣,歎息道:「霍公子,看樣子你這一次是有備而來,是認定了我許家。」

    霍天德冷哼一聲,默認了許夫人的話。

    許夫人這才說道:「霍公子,你想和我許家比試醫術,以此來瞭解你我兩家恩怨,這件事未亡人不能做主……」

    許夫人話音一落,靈堂內頓時鴉雀無聲,許肅一臉的茫然,不知道娘親為什麼會如此說。

    誰人不知道許家的族長一向以來都是許紳這一支長房長孫來擔任,許紳一死,順理成章,這當家人就是許肅。可惜許肅又是一個書獃子,不擅長處理家務,家中的大事小情就全都落在了許夫人身上。可以說,現在許家的實際上的當家人就是許夫人,可許夫人偏偏又說自己無法做主,對於不明白許家家事的人來說,或許還能含糊過去。可是霍天德是誰?那是自以為與許家仇深似海的,對許家之事簡直是瞭如指掌,因此當聽到許夫人如此說,他第一個就露出不屑的神色。

    顯然霍天德是以為許夫人怕了,所以站在靈堂上不住的冷笑。

    「娘親,我們又怕他做什麼,不就是比試醫術嗎?咱們老許家醫術傳家,又怕過誰來!」許肅終究是年輕,沒有養氣的功夫,終於忍不住脫口說道。

    許夫人轉頭看向自己這一臉激動表情的兒子,淡淡的問道:「你自問你的醫術與你爹比起來如何?」

    「當然是……」許夫人一句話,許肅頓時失聲。他當然不敢說自己比許紳的醫術還高,而實際上此時死去的許紳幾乎是全京城醫術最高明的御醫了,哪怕是一直不服他的劉玉山,也不敢說自己的醫術就比得過許紳……

    許夫人低聲對兒子說道:「霍公子既然敢出言挑戰,必然是胸有成竹。想必比當年的霍解或許不如,也相差無幾,可是如此一來,你自問與你爹比較又如何?贏了還好說,可要是輸了,難不成你要這一大家子真的按照對方所言家破人亡不成?」

    許肅:「……」這一刻這位平日裡凡是什麼都不操心的許大公子,也終於冷汗淋淋。

    可是就此不應戰,那豈不是許家真的要灰溜溜的自認醫術不如霍家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許肅只感覺眼前發黑,嗓子眼一甜,又氣又慚愧之下,他竟然身體一晃,就要暈倒。

    「肅兒!」許夫人第一個察覺到兒子不對,驚的不由得失聲輕呼,可是再想伸手去拉住許肅,卻已經是晚了。

    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許肅背後,一伸手一把就抱住了許肅虛弱的身體,然後沉聲說道:「只不過是些許意氣之爭,就承受不了,日後還如何給人看病救治!難道說一旦有什麼挫折,你就要暈過去嗎?沒有一點勇氣,沒有一點擔當,甚至沒有承受壓力的心理素質。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這個弟子怕是不收也罷!」

    許肅頭暈目眩之際,稍微恢復了幾分精神,睜開眼睛去看,赫然就看清楚最後抱住自己這人不是老師趙越又是誰。

    而當許肅聽到趙越這一番話,心中的尷尬和慚愧更甚,只不過趙越的話也提醒了他。對方不過是言語上佔據了上風,自己要是連這點風浪都承受不住,還談什麼振興家門!

    想到這裡,許肅倔強的一用力,掙脫了趙越,最後憑借自己的力量站直身體,幾乎是用吼的說道:「不就是比試醫術嗎?霍天德!我許肅以許家族長之名,應你挑戰!你要戰,我便戰!」

    話音一落,語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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