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陳年恩怨
當聽霍天德提到「霍解」這名字時,許肅依舊是一臉的茫然,看樣子他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再提誰的名字也沒有用。許肅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山羊鬍霍天德,就是來搗亂的。
可是許肅是氣憤難平,可是許夫人當一聽到「霍解」這名字時,卻是明顯變了臉色,不過很快許夫人臉色的神色就恢復平靜,然後冷冷的說道:「對不起這位霍先生,這個名字未亡人也未曾聽過。不過霍先生想要替未亡人母子打抱不平的好心,未亡人心領了。只是今天這事純屬我許家家事,不勞先生操心。既然先生已經拜祭過了亡夫,就請恕未亡人招待不周。來人啊,送客!」
話音一落,許夫人身後立刻有兩名家人走上前來,臉色難看卻依舊客氣的對霍天德說道:「先生,還請離開。」
靈堂之上,此刻是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霍天德的身上。大家都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姓霍的是存心來搗亂了,可是大家心中也不禁打鼓起來。心說這許家別看是剛倒了頂樑柱,可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上門輕辱的。
雖然說許家就許紳這麼一個好不容易才擢升到二品的大員,他一死,家中就再也沒有了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還是一個不善鑽營,不善與人交際的,暫時還看不出來日後有何成就。可是許家是醫讀世家,家中世代都在宮廷內擔任御醫,和京城內不少王公大臣都有關係。因此一般人想要找許家麻煩,還真的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這就不用說,許紳活著的時候,還備受當今聖上的寵信,哪怕如今是死了,短時間內皇帝要是還念著這一份舊情,也不會讓人隨便的找許家麻煩。
可是就在今日,偏偏就有人找上門來,而且還是擺明了車馬找許家麻煩。
別看這人一口一個替許家母子做主出頭的架勢,矛頭指著的是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個子,可是瞎子看不出來他所為何來!?
看霍天德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大家也不禁心中猜測這位究竟是什麼來歷,心說難不成他真的以為這許家好欺負不成!
此時不光是眾人心中疑團重重,就連趙越也看出來眼前此人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說白了這人就想要借題發揮而已。
不過對於趙越來說,不管此人是要針對自己,還是找許家麻煩,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多區別!許肅是自己的學生,欺負許肅就等於欺負自己,所以趙越當即就心中暗道:「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耍什麼ど蛾子,說不起,我也不介意替你爹娘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馬王爺三隻眼!」
趙越這邊心中發狠,可惜霍天德卻是沒有感受到趙越的這份殺機,見兩個家人上來要送自己離去,霍天德根本就不為所動,臉色一變,就對著許家母子冷笑道:「許夫人,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許夫人眼簾低垂,依舊低聲說道:「今天未亡人家中有事,實在是不好招待貴客,還請貴客見諒。」
「哼!」霍天德冷哼一聲道:「許夫人好演技,你可以不知道我霍天德,可是霍解是誰,你竟然也裝作不知。看樣子你們許家這裝模作樣的本事,竟然是一脈相承!許紳,你要是魂魄未散,就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你這賢妻良母孝子賢孫,竟然連自家的親師兄都不認了!這算不算是欺師滅祖,算不算是忘恩負義!」
霍天德話一出口,許夫人終於冷靜不下來,臉色好不蒼白,身體一晃要不是一旁有許肅攔著,說不定就要摔倒在地。
見此情形,在場的眾人也看出來這許夫人竟然真的知道這霍解。可是什麼欺師滅祖,什麼親師兄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靈堂內的眾人面面相覷,顯然都看不懂眼前究竟是一出什麼戲了。
只有許肅怒髮衝冠,對著霍天德怒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平白無故的跑上門來搗亂!來人啊!把這個驚擾靈堂的惡人給我抓起來,扭送順天府,交給大人法辦!」說完,許肅就心慌意亂的連忙攙扶住許夫人,口中不住的呼喚娘親。
而隨著許肅的發令,又看到自家的女主人被對方氣的險些昏倒過去,許家的家丁哪裡還跟霍天德客氣,頓時就蜂擁上來,就要抓霍天德去見官。
可就在家丁們剛要湊到霍天德近前之事,原本看熱鬧的客人當中忽然又閃出兩個面無表情下人打扮的大漢出來,驚擾一伸手,就將許家的家丁全都震的倒退!瞬間就把霍天德護在當中!
霍天德冷笑道:「怎麼?氣急敗壞了?」
直到此刻在場之人才知道這霍天德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布下了埋伏,竟然是來者不善!
眼瞅著靈堂之上就要全武行,眾客人嚇得連忙後退,可是誰也不敢上前。
而許家眾人也都是驚魂未定,不過卻是忠心護主,連忙圍在許家母子左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到了這一步,趙越終於不能再看戲下去,特別是看著自己的徒弟許肅神色慌張,手足無措,顯然是失了分寸。就急忙上前,說了一聲「冒犯了」,就一把按住許夫人的脈門,然後靜心體會,片刻就對許肅說道:「不用驚慌,夫人只是最近疲勞過度,失眠休息不好,又收到了一些驚嚇而已。只要開一副鎮定安神的藥,好好調養就沒有事情了。」
許肅自己也是大夫,只可惜這一刻他心神大亂,聽到趙越的話雖然長出一口氣,卻也只有點頭的份。
趙越又對許夫人說道:「夫人,這裡人多眼雜,你看是不是先送這些客人離開。畢竟今天是許大人的百日,還是不要驚擾了故去之人才好。」
許夫人一言不發,卻是感激的衝著趙越點了點頭。然後對旁邊的家人說道:「趙先生是肅兒的老師,闔府上下現在都聽先生吩咐。」
有了許夫人這話,趙越就當仁不讓的站起身來,對著許家眾人說道:「今天許夫人身體不適,就不方便招待各位遠來的貴客了。你們還不上前去,送各位出門。」說著趙越又對靈堂上的眾人一抱拳,說道:「今天招待實在是有所怠慢,在下謹代表許夫人還有我這徒弟,向諸位賠禮。許家日後必定會設宴答謝諸位,還請諸位見諒。」
眼見許家要關門送客,這些看熱鬧的有心留下來也不好意思。雖然不是許夫人親自開口,不過看那默許的表情,就知道眼前這個大個子竟然可以代表許家。卻是令人心中一驚,不過也愈發的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可惜了錯過了這麼一場好戲……
不提眾人心中揣著多少好奇和疑問,只說下人們將這堂前堂後的客人送走。最後許家靈堂之上,除了許家自己人,就剩下趙越、胡三,還有對面霍天德等人。
直到此刻,許家人才發現原來霍天德這一次不光是帶來了兩名隨扈,在家門口竟然又出現兩名面色不善的凶漢。
不過不管對方是三個人還是五個人,今天這件事情恐怕都不會善了。
而這時許家的長輩也有不少人露了面,當聽說眼前這人和霍解有關,不少人的臉上竟然也都露出幾分驚駭之色。
見此一直算作旁觀者的趙越都不禁心中猜測,這霍天德與許家究竟有什麼恩怨,竟然會如此興師動眾。看樣子,這恩怨還不小。
胡三一邊興奮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邊低聲和趙越說道:「先生,您說他們一會兒會不會動手打起來啊?」
趙越沒好氣的瞪了胡三一眼,沉聲道:「休要胡說。不過今天的事情是人家許肅的家事,到時候你小子回去後刻不許胡說亂說,要不然先生我可不饒了你。」
胡三聞言嚇得一縮脖子,不過馬上又原形畢露,訕訕笑道:「先生你怎麼會和我一般計較。不過我胡三像是那種多嘴的人嘛。再說了,許大人平時對我那麼好,小人又怎麼會搬弄許大人家的是非。不過今天這事兒,看那姓霍的來者不善,恐怕一會兒還要有危險。咱們是不是應該報官啊。」
趙越聞言也不出聲,其實這個時候許家的長輩都出來了,按道理說就輪不到他這個外人在場。可是看到許肅那副心慌意亂的模樣,顯然指著他出來主持大局,簡直就是白日做夢。因此趙越即便是個外人,為了許肅,也只能硬著頭皮留了下來。他心說,今天看著局面,真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不過報官肯定是不行了,除非許家人親自開口,可是今天這個霍天德要是真的欺負到自己這徒弟頭上,他可也顧不得什麼外人不外人,說不得就要路見不平一聲吼了!
想到這裡,趙越鎮定下心神,目光就落在了對面一臉陰翳,卻是又一副有恃無恐表情的霍天德的身上,暗自猜測對方今天的來意。
此時,終於有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