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57年11月,世宗再次出兵,進攻南唐,以趙匡胤為前鋒。
事實證明,這個任命是非常成功的。進攻出奇地順利,趙匡胤的表現堪稱完美,先是攻下泗州,勢如破竹,接連攻下好幾個州,基本上沒費什麼力氣。易守難攻的清口關(今江蘇淮安清江),依然沒有能阻止住趙匡胤大踏步的進攻步伐。趙匡胤揮軍夜渡淮河,成功偷襲了睡夢之中的清口守軍,天還沒亮就活捉了駐守在當地的南唐軍節度使,很快解決了戰鬥。
南唐主李璟這回是徹底打懵了,太快了,像閃電一樣,再不求和,恐怕就得做趙匡胤的俘虜了。土地我不要了,你們把長江以北的幾個州都拿走吧,皇帝我也不當了,只要不再打仗,我可以取消皇帝稱號,南唐也可以做大周的附庸國,每年向大周上貢。李璟開出的條件還是很優厚的,世宗很滿意,於是兩邊停火。與南唐的戰爭終於告一段落。
不過,南唐並不甘心失敗,私下裡又搞了一個小動作。
李璟派人給趙匡胤送去了一封親筆信,跟信一塊送過去的還有一份厚禮,黃金三千兩。趙匡胤心裡好笑,這明明是反間計嘛,害我沒商量。不過,也未免太小兒科了吧?他不動聲色收下了禮物和信,原封不動直接送到了宮裡,交公了。
世宗又給了嘉獎,對他的忠心耿耿給予了肯定,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趙匡胤榮無疑在南唐入選了「最可怕的人」榜單,且坐了頭把交椅。
勝利的喜悅沒有持續多久,老天爺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如果說公元957年是凱旋年,取得了討平南唐的重大勝利,那麼公元958年就是大周的災難年,幾位重量級人物相繼去世。
第一位是趙匡胤的父親趙弘殷。
兒子年紀輕輕就混得這麼好,剛剛30歲就遠遠超過了自己,父親當然是最高興的了。但不幸的是,父親得了重病,自從上次在作戰途中得病以後,就一直沒有痊癒,而且還加重了,請了很多知名大夫,也沒看好,竟然去世了。
世宗追贈為太尉,還送了武清節度使官銜。我想,趙弘殷混了一輩子,也沒敢指望能混得這麼好。事實再次證明,幹得好不如生得好。自己辛辛苦苦奮鬥一輩子,也許還比不上踏踏實實生養一個好兒子。難怪當年曹操也說,「生兒子就應該生一個象孫仲謀那樣的,像劉景升生的那些個兒子,真是蠢的象豬一樣。」
按規矩,趙匡胤待在家裡為父親守孝。他將在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裡,不參與政事。不過,他並沒有錯過什麼,大周今年的主要政務工作就是辦喪事。
接下來,是國喪,年輕的皇后符氏去世,年僅26歲。
說實話,世宗並不是一個好丈夫,符皇后嫁給他以後,並沒有享受到多少愛情的甜蜜,家庭生活的幸福。世宗是個工作狂,本來就不懂得浪漫,何況老在外面帶兵打仗,兩口子聚少離多。世宗還是個急性子,動不動就發火生氣,打罵甚至斬殺下屬。符皇后又得帶孩子,又得幫他糾正這些非理性行為,日子過得很辛苦。慢慢地就憋出病來了,飯量越來越少,最後一病不起。
鬱悶的皇后。
對於她的離去,丈夫世宗顯得並不是很傷心,儘管他們的愛情結晶,兒子柴宗訓都已經4歲了。他很快找到了新歡,皇后的妹妹小符姑娘,同樣是一位花容月貌,德才兼備的女子。
最後一位是五代第一才子王樸,享年54歲。
他圓滿完成了最後一個建築工程,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發病,暈倒在車上。抬回家裡後,醫治無效。
世宗親自前往弔喪,非常悲痛,拽住自己身上的玉鉞,不停地敲打地面。痛哭流涕的他仰天長歎,「我還沒有平定中原呢,正需要你出力,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
前不久,兩人還在一起聊天呢,說過的話言猶在耳,想不到這麼快就陰陽相隔了。那一次其實是瞎聊,世宗半開玩笑地問王樸,「王半仙,你算算看,我能當幾年皇帝?」
王樸是出了名的半仙,精通術數,天上地下都知道一半。王樸掐指一算,答道,「陛下英名神武,體恤百姓,老天都看在眼裡,自然會賜福給你。其實,我對術數也不是很精通,只是一知半解,請不要往心裡去。我只能算到30年,30年以後,我就算不出來了。」
世宗高興地說,「要是真像你算的那樣,我能當30年皇帝的話,我計劃先用10年時間來開拓天下,再用10年時間修養生息,發展經濟,最後用10年時間開創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