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裡的王峻、王殷等人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澶州兵變的消息。自從出事以後,他們就已經和郭威拴在一根繩子上了。郭威當了皇帝,他們當然很高興,這麼多年的兄弟了,兄弟有肉吃,還能不給口湯喝嗎?但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他們倆幫郭威辦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情是,從李太后手裡要來了一份教令。教令是這麼寫的:
「樞密使侍中郭威,以英武之才,兼內外之任,翦除禍亂,弘濟艱難,功業格天,人望冠世。今則軍民愛戴,朝野推崇,宜總萬機,以允群議。可即監國,中外庶事,並取監國處分,特此通告。」
教令正式承認了郭威的「監國」地位。不知道這篇教令是不是也是范質的手筆?
已經有了冠冕堂皇的合法地位,郭威就不著急了,他屯兵在大梁城外,準備等到新年鐘聲響起的時候再即帝位,來個雙喜臨門。
第二件事情是,派郭崇帶兵前往徐州「保護」劉贇。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劉贇也很有意思,跟他爸爸一樣,他也很相信郭威,覺得自己當皇帝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就該砸他們老劉家的頭上,他還真以為郭威是給他們家打工的了。所以在馮道去迎接他的時候,他不著急不著慌,先在徐州搞了一個軍民大聯歡,整個徐州張燈掛綵熱鬧了好幾天。然後才和馮道上路。
在路上也很講究,搞得和皇帝旅遊一樣,鼓樂喧天,前呼後擁。每到一個地方,又是接見,又是慰問,忙得不亦樂乎。
二十多天的時間,人家郭威大隊人馬從開封到澶州走了一個來回,他老人家從徐州才剛剛走到宋州(今河南商丘),剛剛走到一半。其實,開封到澶州和徐州到開封的路程差不多,當然,他們趕路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也可以理解。
到了宋州以後,大家又在一起喝酒作樂,鬧到很晚才散。劉贇當晚就住在宋州衙門。
第二天早上起床,已經是艷陽高照了。但與平常不同的是,外面顯得格外熱鬧,人喊馬嘶聲音嘈雜。劉贇還是很警覺的,急忙關上院門,爬到樓上去看個究竟。
只見外面突然湧出了好多騎兵,把宋州衙門圍了個水洩不通。為首的穿一身銀製的鎧甲,在太陽下面閃閃發光。好一位英俊威武的將軍。
劉贇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兒喧嘩?」
那人朗聲回答,「末將是殿前馬軍指揮使郭崇,你可能還不知道,前幾天澶州發生了兵變,所以朝廷特地派我過來保衛閣下,沒有別的意思。」
「既然是這樣,你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可是,郭崇沒有理他,站在那不動窩。太不正常了,膽敢不搭理皇上,不想要腦袋了麼?
劉贇感覺事情不妙,就派馮道出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贇站在樓上一直盯著他們,只見倆人在下面嘀嘀咕咕聊了好半天,但聽不見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最後,好像馮道說服了郭崇,郭崇下馬跟著馮道往裡走,上樓來見劉贇。
劉贇一把拉住郭崇的手,噓寒問暖,顯得那麼平易近人,全然沒有了前兩天的派頭。但郭崇始終沒有鬆口,只是說在澶州發生了兵變,至於兵變什麼情況,他也不清楚。劉贇象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哭了起來。郭崇趕緊安慰劉公子,「澶州雖然有變動,但郭將軍還是效忠漢室的,請不要擔心。」
劉贇這才稍稍定下心來,彼此又寒暄了幾句。但郭崇不願意多呆,急急忙忙又下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