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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迎立新君【1】 文 / 史書蟲

    馮先生既然不願意寫,郭威也不勉強。他略一思索,又想起一人來。

    他問馮道,「我記得當年出征河中平定李守貞的時候,很喜歡讀朝廷下達的詔書,寫得很不錯,條理清楚又有文采。當時我還特意問了一句,說是翰林學士范質的手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馮道很高興推掉了這個任務,長舒了一口氣。他很願意提供這方面的線索,接口說,「范質好像沒有回老家,應該就在大梁城裡,只是最近兵荒馬亂,他一直沒有上朝,我也好久沒有看見他了,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郭威聽說范質就在城中,顯得很高興,「沒事,我去找他。」

    范質也是一個大才子,生於公元911年,大名宗城(今河北威縣)人。據說就在范質出生前一天晚上,媽媽曾經夢見一個神仙爺爺交給她一支五色筆。

    范質從小就很聰明,而且好學,9歲就出名了,吟詩作對出口成章,琴棋書畫無一不精。13歲就在城裡當起了教書先生,教人學習古典名著《尚書》。

    22歲那年考中進士,主考官叫和凝,很欣賞他的文章。但只給了他第13名,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和大人當年就是考的第13名。所以,大家都說他是在「傳衣缽」。你還別說,神奇的是,後來範質還真的跟和大人一樣,當過太子太傅,進封魯國公。

    范質當官以後,還經常讀書學習。朋友們都覺得很詫異,考試都考完了,還學什麼勁呀?他回答說,「以前有一個看相的,說我以後可能會當宰相。如果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我必須要好好學習,否則將來怎麼能勝任呢?」

    不過,最開始只是當個小官,不太如意,頗有一些懷才不遇的情緒。到了後晉時,他實在等不下去了,就拿著自己的文章去見了宰相桑維翰。文章寫得很漂亮,沒說的,所以桑宰相很器重,從此青雲直上,歷任監察御史、翰林學士等職。

    後來還混到了在皇宮內院值夜班的機會。公元947年遼人入侵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後晉少帝思考再三,最後決定派劉知遠等15名將領去抗戰。碰巧,這天晚上正好是范質在宮中值夜班,少帝就讓他去趕快找幾個學士寫幾篇詔書,第二天早上就要發出去。范質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宮門都關了,出去找他們恐怕會洩漏機密,反而不好。」他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的詔書,而且寫得非常精彩,看過的人都稱讚不已。

    郭威說幹就幹,但此時顯然不是找人的好時候,已經是寒冬臘月,風雪漫天的時節了。迎面的寒風吹得人直打哆嗦,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腳踩上去冰冷徹骨。路上行人稀少,大家都呆在家裡,和家人一起烤火取暖,安享天倫之樂,誰還願意在外面瞎轉悠?

    郭威穿上心愛的紫色戰袍,帶了兩個隨從,一行三人冒著風雪出發了。那一抹紫色在漫天的白雪中格外醒目。他們走家串巷,沿路打聽。就這樣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遠。

    最後敲開一家院門,范質應聲而出。郭威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顧不得抖落滿身的雪花,一把握住范質的雙手,可算找著你了。范質穿得有點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郭威脫下紫色戰袍,披在了他的身上。范質的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看著眼前這個體形高大,自己並不算熟悉的人,一股暖流在心裡流淌。士為知己者死,這個千百年來中華文人的理想,此刻一定悄然浮現在范質的腦海。

    寒暄過後,郭威便說明來意,請范質替太后代寫教令。范質也不推辭,攤開稿紙,略略沉思了一下,隨即下筆成文,一氣呵成。

    「天未悔禍,喪亂弘多。嗣主幼沖,群凶蔽惑,構奸謀於造次,縱毒蠆於斯須。將相大臣,連頸受戮,股肱良佐,無罪見屠,行路咨嗟,群情扼腕。我高祖之弘烈,將墜於地。賴大臣郭威等,激揚忠義,拯救顛危,除惡蔓以無遺,俾綴旒之不絕。宗祧事重,纘繼才難,既聞將相之謀,復考蓍龜之兆,天人協贊,社稷是依。徐州節度使贇,稟上聖之資,抱中和之德,先皇視之如子,鍾愛特深,固可以子育兆民,君臨萬國,宜令所司擇日備法駕奉迎,即皇帝位。於戲!神器至重,天步方艱,致理保邦,不可以不敬,貽謀聽政,不可以不勤,允執厥中,祇膺景命!」

    文章言簡意賅,堪稱精品。

    郭威看了,非常滿意。出示給文武百官,大家看了一遍,也是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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