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動手這天天氣突然大變,天上沒有一絲烏雲,但卻日月無光,天地昏暗,後來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像有人哭泣一般。天若有情天亦老呀。
辦完事情以後,李國舅他們又分了一下工。聶文進在他們幾個裡面算是個文化人了,所以當仁不讓自任總指揮,又是草擬詔書,又是下達命令,忙得不亦樂乎。李國舅和閻晉卿分別擔任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控制住禁軍,防止他們鬧事。郭允明前去丞相府抄斬死者的家屬,他一點也不留情,在丞相府親自操刀,殺死了楊邠的幾個兒子。
後讚的任務則是穩定小皇帝的情緒。在殺了兩位宰相以後,隱帝受了些刺激,情緒比較激動。雖然有點恨楊老頭和史老頭,但他們畢竟沒有犯死罪,而且對老劉家的功勞是很大的,做完以後隱帝有點後悔。而這正是聶總指揮他們所擔心的,千萬不能讓小皇帝反悔,否則以後就很難混了。所以他一直陪在隱帝身邊,不讓別人接近。
劉銖終於等到了陞官發財的機會,做了開封市長,他具體負責執行相關人員的清洗,他的工作量比較大,因為聶總指揮開出了一份長長的黑名單,包括楊邠和史弘肇的親屬、家僕,還有朋友,凡是與他們兩家有點瓜葛的都算上了。令人意外的是,上面還有樞密使郭威,監軍王峻,在澶州(今河南濮陽南)駐軍的前侍衛步軍都指揮使王殷。
其實,郭威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份名單上的人,他沒有做過任何過火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招惹過他們幾個,而且,他與聶總指揮的私人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之前,聶總指揮曾在樞密院工作過,是他的下屬,郭威待他不錯。
更不幸的是,奉命對他們家進行清洗的人正是心狠手辣的劉銖,他一口氣將郭威和王峻兩家全部殺死,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而王殷的運氣要好得多,負責清洗他家的是李國舅的哥哥李洪建。在行動開始後,他被李業拉進來,擔任了禁軍侍衛馬步軍都虞候。但他沒有象劉銖那樣執行任務,只是把王殷的家屬軟禁在家裡,一日三餐還管送飯。
說也奇怪,王殷這個人的運氣一直出奇地好。此人從基層士兵幹起,作戰非常勇猛,每次衝殺總在最前面。有一次跟隨劉知遠去平叛,督率兵士奮勇攻城,不幸被一支暗箭射中。箭鏃穿過他的後腦,一直從他的口裡穿出來。但他頑強地活下來了,而且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竟然傷好痊癒了,還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之後官運亨通,一直做到了禁軍的高級將領。
澶州離大梁比較近,所以派往澶州的人先到。使者向李國舅的哥哥,澶州節度使李洪義傳達了任務。同樣是國舅爺,哥哥李洪義跟老七李業卻不是一條心,他把密詔交給了王殷。
王殷看完,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李洪義大概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說道,「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哪能忍心下此毒手?」
王殷非常感動,當即拜倒在地,「多謝救命之恩。」竟然又一次福星高照,躲過一劫。
王殷沒有忘記此時遠在鄴都的老朋友郭威,於是趕緊派人前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