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如今不愛
柳殘緩緩走開了，寧太妃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她忽然喚道：「若柳，你還愛王上嗎？」
柳殘全身一顫，腳步微頓，接著她又繼續走，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曾經，愛過。如今，不愛了。」
聲音不大不小，中間還帶著陣陣咳嗽聲，那抹孱弱的身影走得堅定，也走得冷漠，就那麼緩緩走出了寧太妃的視線。
曾經，愛過。如今，不愛了。
這樣的回答，她滿意嗎？寧太妃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作，心裡湧現出來的不知道是痛，還是喜。只是任由風雪打在身上，眼中有著自己也猜不透的情緒，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柳殘獨自走在風雪中，剛和寧太妃分別，就去約定地點見到雲夙了，他已經等候在那多時。
見到雲夙的時候，柳殘有滿腹的委屈，眼中的淚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低喚：「雲丞相。」
「王上已經同意了，明天一早就出發。」雲夙沒有別的話，只是看著柳殘，將從王宮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她。見柳殘依然是哭泣，他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你還在生氣我殺了雲初，是不是？」柳殘看著雲夙，第一次來玄漠國是他迎接的，離開的時候還是他送別的。
雲夙不語，別開身子，往前走去。柳殘緊緊跟在他身後，道：「雲初當初中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聽她自己說，那毒很可怕，因為她每天夜裡都會殺害宮女，那段時間總是有宮女太監離奇死亡，就是雲初殺的。後來，她自己也發現了，而且那毒愈發嚴重，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於是……她讓我幫她結束這一切。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找我，我和她之間沒有那麼好，而且還是殺人，所以我不同意。最後，她不惜跪在地上求我，讓我幫她一次，因為她害怕自己毒發作。不得已，我就同意了……」
柳殘忽然有些氣憤，看著雲夙道：「我為什麼要幫她？但是最後還是幫了她，她中毒關我什麼事？」
忽然柳殘有些想明白了，雲初終究還是恨她的，就算死了，也不讓她好過。她幫了她，但是她自己呢？她被陌君澈誤會，甚至被雲夙誤會，因為雲初的死，她吃盡了苦頭。
「我真是傻呀……」柳殘忽然想明白了，雲初就算到死也不放過她，讓她生不如死。
「別再多想。」雲夙淡漠的聲音透過風雪傳了過來，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淡然地安慰了一句。
「可是我殺了你妹妹呀。」柳殘心中始終難以過這個坎，看著雲夙道：「因為雲初，你一直恨我。」
看著雲夙那臉上的神情，以前還有著淡淡的關心，如今只剩下冷漠和冰冷了。
「沒有。」雲夙依舊惜字如金，腳步未減，一直往前走去。柳殘並不這麼認為，於是也不再說話了，默默地跟在雲夙身後。
雲夙將柳殘帶去了驛站，一個離王宮很近的驛站，他安排好了一切。之後，雲夙只說了一句：「別露出馬腳，小心一點。」
聽見這話，柳殘立即想起了以前初來玄漠國的時候，被雲夙發現了她的真面目。於是柳殘點頭：「這次一定會小心的。」
柳殘在驛站住了一晚。
第二天，雲夙出現了，柳殘再出來的時候，只是一張平凡的臉，臉上的胎記早已無蹤無影。
面前的這個不正是畫中的女子，蘇隱麼？
「雲丞相。」柳殘喚了一聲，而雲夙怔了怔，看向柳殘。柳殘接著看了看，「王上沒來嗎？」
「沒有。」雲夙語氣淡漠，卻也有隱不住的淒涼，對著柳殘道：「既然離開了，就不要想太多。」
「我會記得你的。」柳殘對著雲夙笑了起來，雲夙則別開了臉，似有愧疚，也似有不忍。
柳殘再次踏上了馬車，送她離開的依然是雲夙，一個短暫的告別後，柳殘坐進了馬車。
陪著她的是雲夙，雲夙說送她到兩國交界處，然後接回雲疏。柳殘沒有意見，於是馬車就緩緩前行了。
這次離開不如之前的車水馬龍，只有雲夙帶領了數人前往，行程上比以前快了不少。
玄漠國王宮。
自從舒鳳那次大哭之後，整個王宮忽然平靜了下來，陌君澈再也沒有聽見任何關於柳殘的消息，甚至就連宮女太監也不再議論柳殘的事情了。
大家都好像刻意不在他面前提議一樣，言語上從來不再涉及若柳和王妃，甚至就舒鳳這個名字也不再被人提及。就連封遲也不再經常出現了，他都不知道他最近忙什麼去了。
之前廢妃的事情，宮女太監都議論紛紛，現在突然平靜下來，陌君澈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沒有深究，因為蘇隱就在玄漠國，他可以用她換回雲疏。雲疏馬上就回來了，他心裡止不住地激動。
想到雲疏，陌君澈總是免不了想到柳殘，那個已經被打入冷宮的女人。
陌君澈依然沒有去敗柳宮看望柳殘的意思，他只想讓雲疏快點回來。
冷冷地瞥了一眼敗柳宮的方向，陌君澈冷漠地走開了，接著去和大臣商議與大楚交戰的事情。
舒鳳每天在敗柳宮依然三餐如故，照常領來，但是那多的一份，就那麼冷冷地放在一邊，不久便會倒掉。
如此以來，王宮中沒有人懷疑柳殘的離開，更加沒有人再提及此事，只因為寧太妃早就警告宮女太監，誰膽敢在王上面前提及柳殘，只有一個字，死！
寧太妃強制壓住了王宮的流言，但是對於雲疏回來一事，她並未多加制止，按說寧太妃應該百般阻撓的，但是她沒有。
或許，她已經預料出了結果，也或者她揣測出了什麼，總之對於這件事她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在意的只有柳殘是否已經離開了玄漠國。
終於，消息傳來了，柳殘到達了邊境，要和雲疏交換。這天，陌君澈也去了，因為他要親自接回雲疏。
陌君澈一身紫色龍袍，跨上一匹精壯的馬匹就離開了。王上出宮，御林軍自然是要保護的。
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寧太妃坐立不安，陌君澈不是一直不去的嗎？為何在柳殘離開的最後一步的時候，他又要前去。寧太妃阻止過，但是陌君澈沒聽，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
這天的風雪格外的大，馬匹上的陌君澈用力地夾緊馬腹，用盡了全力去邊境。原本他是沒打算去的，但是聽見雲疏到了邊境，他便迫不及待地要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