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邊境訣別
邊境的風雪極大，柳殘和雲夙來到這裡的時候，只看見漫天飛雪從眼前飄過，茫茫中看不清人。
到邊境的時候，雲夙站在馬車邊對柳殘道：「已經到了邊境，我就送你到這裡。」
雲夙的聲音伴隨著冰雪，顯得異常寒冷，柳殘禁不住地發抖。抱著胳膊，不斷地打顫。
「那我需要下來嗎？」柳殘在馬車中抖得彷彿秋天的落葉，幾乎抱成了團。聲音粗噶難聽，同時還伴隨著陣陣的咳嗽。這段時間因為染了風寒，聲音一直沙啞不見好轉。
雲夙看著下得簌簌的風雪，淡漠道：「不用。」
雲夙的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傳來了馬蹄聲，那轟轟烈烈的馬蹄聲引起了柳殘和雲夙的疑惑。
馬車中的柳殘隨即聽見了雲夙行禮，「王上。」
竟然是陌君澈來了，柳殘全身一顫，陌君澈會認出她嗎？要是被陌君澈認出來了，怎麼辦？
陌君澈一身的落雪，見雲夙已經等候著了，他翻身下馬，走向雲夙，「雲疏到了嗎？」
「馬上就來了。」雲夙對陌君澈如此回答，同時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柳殘的馬車。
陌君澈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前方，他在等待雲疏的出現。在他身後，是帶來的御林軍，兩國交界，最怕的就是叛亂。
寒風猛烈地吹，吹得陌君澈幾乎沒有了耐心。無意間看見那孤立的馬車，他對著雲夙詢問：「馬車裡就是那個蘇隱？」
「是。」雲夙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陌君澈如實回答。
陌君澈似乎對馬車沒興趣，眼睛掃視了前方一會，來回不斷地踱著步子。一邊的雲夙也在等待，柳殘在馬車裡，此時全身都是冷汗，早已忘記了寒冷。
忽然，柳殘再次咳嗽了起來，壓抑的咳嗽聲，在這個空蕩的雪空傳開。柳殘就是害怕陌君澈聽見了，然而他還是聽見了。
如此熟悉的聲音，陌君澈不由凝眉詢問：「雲夙，她……」
陌君澈踱著步子去了馬車旁邊，對雲夙看了一眼，接著又看向馬車，「她……她怎麼……」陌君澈似乎在斟酌，要怎麼問，這咳嗽聲，聽在耳中怎麼那般熟悉？
就好像若柳在他身邊咳嗽一樣，陌君澈心中存疑，卻聽見雲夙道：「最近天氣惡化，她染上了風寒。」
聽見雲夙這麼解釋之後，陌君澈點點頭，不由又看了一眼馬車，那車簾被吹得不斷飄搖。
「你下來。」忽然陌君澈對著馬車命令一聲，心中總覺得有點不踏實，他盯著馬車看了半天，一種莫名的熟悉。
雖然雲夙已經解釋過了，那是因為她染了風寒，但他就是想自己確定一下。順便也想看看這個女人，有哪點能勝得過雲疏，竟然能讓楚涼同意雲疏和她進行交換。
許久沒有看見馬車有動靜，雲夙臉上也閃過驚慌，攔住陌君澈道：「王上，她染了風寒，不宜出來。」
陌君澈卻不為所動，推開雲夙，他冷冷道：「孤王要看看大楚皇帝到底看中了她哪點？用她和雲疏交換，都是在侮辱雲疏。」
想起那張畫，畫裡的蘇隱看的就是楚涼送給她的琉璃燈吧？陌君澈忽然有些想看看蘇隱到底是何方神聖。
「王上……」聽見陌君澈對雲疏的維護，以及對柳殘的打擊，雲夙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柳殘在馬車裡出聲了，「不礙事，蘇隱這就出來。」接著車簾動了動，柳殘迎著風雪緩緩走下了馬車。
她不想雲夙為難，既然陌君澈這麼要求了，她沒有理由不下來。
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陌君澈劍眉微挑，看著這抹纖弱的身影，微微一怔，若柳倆字幾乎驚呼出口。
「蘇隱拜見王上。」柳殘對著陌君澈行禮，淡然的神情，不卑不亢，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陌君澈聽著這聲音，不是若柳那慣有的纖弱清爽，這個聲音充滿了粗噶，沙啞得像是被沙子磨過一樣。
「起來吧。」陌君澈盯著柳殘的臉看了半天，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就是不知道楚涼看中了她哪點。
接觸到柳殘那平靜的眼神，陌君澈一怔，一雙清澈的眸子，就像若柳的眸子一樣乾淨。或許，楚涼喜歡的就是這雙眸子吧。
陌君澈本打算繼續詢問，卻在此時聽見前方傳來了馬蹄聲。陌君澈和柳殘不禁都將目光迎了上去，那是雲疏來了。
一輛精緻的馬車緩緩前來，護送馬車的，柳殘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司徒錦。
忽然，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一年半前，那時候是司徒錦送她來玄漠國，雲夙在這裡迎接她的。如今，雲夙送她離開，司徒錦來迎接她。
柳殘忽然覺得一切都很諷刺，轉眸看向身邊的陌君澈，發覺他正仔細地盯著雲疏的馬車，口中還在呢喃：「雲疏……」
柳殘覺得心裡酸酸的，一種莫名的感覺，輕輕扯開一個笑容，柳殘笑自己真是多慮了。她如今這個妝容，陌君澈又怎麼會認出來？他現在心中、眼裡全是雲疏，又怎麼會想到冷宮中的她呢！
柳殘和陌君澈並排而站，都在看著雲疏自馬車走出來。風雪幾乎迷了柳殘的眼睛，寒冷惹得她頻頻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惹得陌君澈一陣不悅。
「雲疏。」陌君澈終於迎了上去，只見雲疏緩緩走了過來，依舊是那麼的優雅，也是那麼的高貴。這樣的雲疏，確實是她柳殘不能比的。
在雲疏走過來的時候，柳殘對著雲夙道：「雲丞相，我也得走了。」
雲夙不語，只靜靜地盯著柳殘，似有千言萬語，但是終究一個字都沒講，只是對著柳殘點點頭。
陌君澈已經將雲疏攬入懷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歡喜。柳殘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是平靜的，也是祝福的。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柳殘在和雲疏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被雲疏喚住了，「你就是蘇隱？」
聲音優雅而清新，柳殘停住腳步，淡笑：「我們有見過。」
陌君澈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的對話，不發一言。雲疏將蘇隱打量了半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我們回去。」不想再多言，陌君澈將雲疏拉到身邊，生怕這個蘇隱會惹得雲疏不高興。
本想瞪那個蘇隱一眼，卻發現她正盯著他看，看得出神，也看得神傷。
陌君澈張口的話，還沒有出來，就看見她忽然笑開了，對著他們深深地俯下身子，「有情人終成眷屬，蘇隱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