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柳殘替罪
只是看見他的若柳在傷心，他也傷心了，也難過了，然而自己當時不明白那種情愫，只當是宮裡死了一個人，自己的權威遭到了藐視，所以才怒氣橫生。
陌君澈發瘋了一般在傾城殿咆哮，吼得柳絮不得不出來見他。見陌君澈那般怒氣，她也不由柳眉輕蹙。
「王上……」柳絮怯生生地喚了一聲，而陌君澈一個箭步衝到了柳絮面前，一把將她拉起來。
「說！給孤王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陌君澈臉上冰得能夠掉下渣子。
「香草死了。」柳絮很淡定地回了一句，目光往柳殘看了一眼。心頭不由一笑，她什麼都不怕，因為有人會為她撐腰的。
「是怎麼死的？」陌君澈眼神冷冷地看著柳絮，見柳殘背影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裡，雪花狠狠地砸在身上，她依然不動，彷彿已經石化，沒有了感知。先前還好好的，怎麼就這麼一會時間，就出事了。
「中毒而死。」柳絮說得沒有任何感情，就在陌君澈要繼續追問的情況下，卻聽見傾城殿傳來一聲問安，原來是寧太妃到了。
見了陌君澈，寧太妃驚訝地問：「王兒怎會在這裡，你不是在御書房議事麼？」
就是打聽好了他在御書房，她才要往這裡趕的，卻不想他竟然丟下眾位大臣來了這裡。
「這裡出事了。」陌君澈眼光循著柳殘望去，她依然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寧太妃目光掃視一圈，忽然道：「不過是死了個宮女，值得王上丟下大臣在這裡咆哮嗎？」
寧太妃一句話問得陌君澈頓時答不上來，他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麼，為何要這麼丟下大臣，自己跑了。是為了什麼？大臣和他可是在商量著攻打大楚之事呀，唾手可得的成功也不重要了嗎？陌君澈忽然想不明白了，站在那裡默然不語。
「死的是誰？」寧太妃聲音威嚴，雖然也有雪花落在她身上，但是都似乎害怕她的威嚴，早在落在她身上之前就已經融化了。
「香草。」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寧太妃目光微沉。回答之人，竟然是柳絮。
見寧太妃出現的那一刻，柳絮似乎見到救星了，於是先前的害怕與惶恐都統統不見了。
「死在了傾城殿？」寧太妃口氣森冷，問得柳絮頓時心驚肉跳，不解地看向寧太妃，見她目光冷厲，她倏地垂首。
「是。」柳絮雖然心驚，卻還是老實回答。香草現在還躺在傾城殿殿門口，柳殘也跪在那裡，她能怎麼說。同時，她也不解寧太妃為何要這麼問，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嗎！
「如妃難道不該解釋一下嗎？後宮謀殺宮女，等同死罪。謀殺嬪妃，死上加死！」寧太妃說完，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柳殘，這個殺死了雲初的柳殘，還在王宮活得好好，真讓她錯愕呀。
寧太妃一句話說得柳絮頓時全身虛軟，砰一聲跪在了寧太妃腳邊。
「太妃，臣妾沒有要毒死香草，是……」柳絮抱著寧太妃的大腿不斷地哀求。然而寧太妃沒有給她機會，決然地打斷了她的話。
「從你殿裡出來，你敢說不是你？」寧太妃冷笑一聲，看著面前的柳絮，沒有一點憐憫。那神情似乎要嚴加懲辦，恨不得馬上將她送往刑部。
「太妃……」柳絮無措地叫了一聲，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個罪名可是要按在柳殘頭上的。可是現在寧太妃竟然倒戈相向，反咬她一口，把她往死裡整。
與寧太妃合作，果然是與虎謀皮！
「如妃殺死宮女香草，來人，將她打入死牢！」寧太妃的話說得狠絕，字字鏗鏘有力，似乎一定要某人聽見。
陌君澈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想著寧太妃的話，香草是從傾城殿出來的，還未走出來就死了，這不是明擺著麼。於是聽見寧太妃的話，陌君澈沒有任何質疑。
此時，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將柳殘身上的哀傷全部趕走，還原她原本的樣子，有點壞壞的，帶點算計，偶爾會霸道地要求他只愛她一個，飛揚跋扈地趕走他身邊的女人。此時，他有些懷念起她的霸道、她的驕縱，至少那樣她有活力多了。
「若柳……」陌君澈想起之前和她爭吵的時候，她霸氣地說：雲疏回來，我不同意！
那時的她雖然惹得他想揍她，但是至少她眼中還有他，沒有悲慟，沒有哀傷，然而此時她的哀傷幾乎將周圍的雪花都凍結了。
那久久跪在雪地裡的孱弱身影，顯得異常寂寥，也極其落寞，更多的是無盡的哀傷。
哀傷就像一張蜘蛛網，將她深深地網住，任她如何霸道，她都逃不出來，陷入了無底深淵。
陌君澈靠近柳殘，將她輕輕抱住，卻發現她身子極其僵硬，全身冰冷，好像石化了。
「若柳……」陌君澈再次喚了一聲。
柳殘還是充耳不聞，只是雙眼圓睜，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無聲無息地洶湧迸出。
柳殘這個模樣，讓陌君澈忽然有些怒氣，她眼中什麼都沒有，只有永無止境地淚水，他心口一陣刺痛，那些不斷滑出的淚水刺痛了他眼睛。
「不准哭！」陌君澈怒氣橫生，雙手捧住若柳的臉，強硬地將她的視線搬回來，這時陌君澈才看清楚柳殘的表情。
悲慟、心寒、哀傷、迷茫、了無生氣……
心口竄出心疼，陌君澈只想讓她別難過了，不就是死了個宮女麼，然而也知道香草之於她的重要性。從大楚王朝第一次見面開始，就看見香草陪在她身邊，感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我、我害死了香草……」柳殘眼中沒有焦點，只有濃濃的愧疚，她對不起香草，對不起所有人，她的出現就是一個錯誤。
「不是你，是如妃。」陌君澈肯定地說，同時眼光一掃，看見柳絮跪在寧太妃腳邊哀求，他眼中不由閃過鄙夷。
「不！」柳殘尖銳的聲音劃破雪空，忽然要站起來。但是由於長時間沒有動，全身都已經僵硬，剛要起來，便身影晃動，幾乎要栽下去。
幸好陌君澈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她剛一站穩，就立即面朝寧太妃，道：「是我用酒毒死了香草，因為她多次對我下毒，都被我察覺。我為自己著想，毒為何不給她喝？這樣她一死，我就可以安枕無憂了。所以，我為自己除去了一個敵人！」
柳殘說得雲淡風輕，但是陌君澈能體會出她當時的心情，被最親密的人下毒，她一定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