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空心如她
「你懷孕了，為何不告訴孤王？你根本就是存心欺騙，那個孩子不可能是孤王的！是不是慕池的？」陌君澈突然記起了慕池，那個毀了雲初清白的罪魁禍首，他曾經深情款款地來找柳殘。那個孩子說不定就是他們兩個的，一定是這樣。
「告訴你？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了，你會相信嗎？」柳殘淡笑，「王上，孩子已經沒了，追究這些還有用嗎？他是無辜的，我不想他死了還要被你這麼罵，你可以不承認他，但是不可以侮辱他。告訴你，只是要你知道，你曾經有過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不過現在沒了。」
柳殘的話語輕緩而平靜，但是聽在陌君澈耳中卻顯得異常刺耳。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如今沒了，沒了。看著面前平靜的女人，陌君澈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她怎麼能如此平靜地訴說這件事？她是不是就從來沒有打算要過那個孩子？這項認知讓陌君澈雙目猩紅，一臉暴戾地看著柳殘的平靜。
「孤王真懷疑你是不是孩子的母妃，竟然沒有絲毫悲慟，若柳你真是鐵石心腸，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願意孕育孤王的孩子？」陌君澈咬牙看著面前平靜的女人，孩子死了，她好像沒有發生一般，如此淡定。
「我們並不相愛，你應該找個你喜歡的女人為你生兒育女，我……我不是那個人。」柳殘遲疑了下，看了一眼陌君澈憤怒的俊臉，隨即目光又飄向了遠方，「雲疏皇后，我見過她一次，就是在和親的前一天，我在皇宮看見她了。皇上……皇上似乎不喜歡她，雲疏皇后有母儀天下的氣魄，足夠和你攜手一生。既然愛她，為何這般畏手畏腳的，你應該敢於追求所愛！你是玄漠國至高無上的王上，只要你一句話，美女還不都任你挑選。但是雲疏皇后不同，你過不了皇上那一關，即使你傾其一生地愛雲疏皇后，到最後你也得不到她。為了你心中所愛，你應該放手一搏，追回曾經的愛情，相信雲疏皇后至今也是愛你的，你們是相愛的，有情人就該終成眷屬。你總是有所顧慮，心中愛她卻不付諸行動，只會讓她更痛苦。她在皇宮也是一種折磨，相愛之人何必如此折磨彼此？人生苦短，王上還猶豫什麼？」
柳殘淡定的眼神看向陌君澈，而陌君澈卻沉默了，他有些吃驚地盯著面前不斷咳嗽的嬌弱女子，就是這麼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卻說出這麼一番話。他不記得曾有告訴過她，他愛的那人是雲疏，她一直都不知道的，但是……
「你怎麼知道雲疏？」陌君澈此時站在柳殘面前，覺得自己是透明的，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談論過雲疏，這是第一次談到雲疏。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你的最愛。後宮空虛三年，這都是因為你愛她，你在等她回來，等她回來做你的王妃。」柳殘平靜的語氣讓陌君澈無端地生起了怒氣，她知道的倒是不少。
突然，陌君澈無端地譏笑了起來，「你什麼都知道，那柳絮呢？你覺得孤王應該怎麼對待她好？」陌君澈眼中流露出冷銳，眼前這個女子，他從來沒有瞭解過，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乍一聽見柳絮，柳殘木然的眼中出現了波動，懇求的目光看向陌君澈：「絮兒……她、她是愛你的，從丞相府被斬到現在，她一直都在尋找你的行蹤。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她，不管將來發生什麼，那也都是因我而起，與絮兒無關。雲疏皇后……如果真有一天你們在一起了，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照顧絮兒的。王上，這是我對你的唯一請求，請你不要傷害絮兒，她……她不該承擔這些的」柳殘抬起盈盈水眸，充滿期盼地看著陌君澈冷然的臉龐。他……終究是君王，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改變不了他什麼，只是希望他能答應她的這點請求。
「想讓孤王答應你？」陌君澈冷峻的眼神看著柳殘，倏然一把捏住柳殘的下顎，「你憑什麼就認為雲疏會留一個礙眼的女人在王宮？將來孤王不會讓雲疏煩心的，孤王只屬於雲疏，只是她一人的！」
陌君澈許下自己一生的誓言，但是這話不是對她柳殘說的，也不是對柳絮說的，那是對他摯愛一生的女子說的，大楚王朝的雲疏皇后！
「雲澈」柳殘冷笑了起來，隨即斜睇向陌君澈，看著他俊朗的臉龐，「既然愛雲疏皇后，那當初為何要惹上絮兒？掠走她一顆芳心，如今隨便丟棄，只是為了玩弄她，為什麼？」柳殘眼中帶著怨氣，她知道柳絮對陌君澈的情感，那種感情迫使她不顧姐妹之情，為了尋找他，她求她來和親，求她第二次替嫁！
陌君澈大笑開來，眼中的嘲諷是那麼明顯，「為什麼？美人誰人不愛，柳絮是大楚王朝的第一美人，你覺得孤王不應該去會會她麼？否則大楚一行，還有什麼意思？被大楚第一美人愛上的感覺還不賴，尤其是被姐妹倆同時愛上，哈哈……」陌君澈一把攫住柳殘的下顎，迫使她看向他。
柳殘被陌君澈的話激怒了，抬起右手欲對陌君澈揮出一巴掌，但是陌君澈卻好似早已料到，一把鉗制住她纖細的手腕，柳殘只得冷冷地看著陌君澈：「卑鄙！」
柳殘眼中帶著冷淡，倏忽看向陌君澈：「陌君澈，我想你弄錯了，我不愛你。我柳殘曾經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而且我也愛不上你，如今我們或許是朋友，但絕對不是敵人。我不希望有天你讓我去恨你，我不會阻礙你的一切，現在不愛也不恨，不是很好麼？」柳殘淡漠的眼神讓陌君澈眼神異常冰冷，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幾乎折斷。
「是很好，你目前還住在王宮，只要住在王宮你就得附從孤王！」陌君澈語氣森冷，倏忽低頭咬住柳殘的朱唇，「取悅孤王！」
陌君澈的話讓柳殘倏然瞪大一雙水眸，不解陌君澈的意思。取悅他？
「王上的意思是？」柳殘怔怔地看著陌君澈放大的俊顏，唇上的疼痛感覺不到絲毫，只是被陌君澈的這句話怔懵了。
「你懂的，柳絮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陌君澈邪魅地笑了起來，對著柳殘迷愣的雙眸，他笑得極為開心。
柳殘輕咬唇瓣，看著陌君澈那一臉的冷笑，男人似乎都是這樣，都喜歡玩弄女人的感情，陌君澈如今看來也不例外。
「好。」柳殘終於輕閉雙眸，答應了陌君澈的要求，她出賣自己的身體，但是她絕不出賣自己的靈魂，她不會愛陌君澈的！
「孤王就說過了，遲早要你乖乖地順從。」陌君澈滿意地看著柳殘的應承，她再怎麼變，依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只能得到我的身體，卻永遠都得到我的心！」柳殘輕柔飄靈的聲音說出冷酷的話語，但是這對陌君澈來說，無關痛癢。
「孤王要你的心何用？一顆不全的心，孤王要來何用？」陌君澈的言語同樣冷酷，而柳殘卻只是淡笑，這淡笑之下有無盡的滄桑，也有無限的苦澀。那柳絮將來該怎麼辦？一個不交心的人，她怎麼敢去愛他？他的心早留給了雲疏，如今已經給不了任何人了。
「如此癡情君王，是雲疏皇后的福分。但是我不羨慕，此生我不再相信愛情。你說得對，我的心不全，因為我根本就無心。」柳殘對著陌君澈搖搖頭，她早已無心，自從走出鳳王府的那一刻，她就不再相信愛情。在她的生命中，只有報仇雪恨，完成穿越任務，讓蘇隱復活！
空心如她，她早已沒有愛人的能力。曾經的滿腔情感都給了鳳淮，可是一腔情感錯付，她畏懼了愛情。
「不羨慕？」陌君澈似乎難以理解柳殘的想法，如今的她和失憶期間的她差別很大，單純與俏皮已經不復存在。陌君澈始終不知道是什麼奪走了她身上的這些特別，一場失憶恢復，卻什麼都沒有了。
她已經無心？她到底經歷了什麼？陌君澈漸漸鬆開緊握柳殘手腕的鐵鉗，看見她冷淡的臉上一片木然。
「天色不早了，走吧。」柳殘沒有再和陌君澈說下去，他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去哪？」陌君澈似乎還沒有從沉思中回過神，帶著一絲疑惑，看著風雪中淡然離去的柳殘。
「去敗柳宮，我會好好服侍你。」柳殘清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感情，她會好好順從他，即使不為復仇，也要為柳絮考慮。
她此生已經沒有別的追求，心已死，情已滅。就讓她這個惡人沉淪吧，讓她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別想孤王會愛上你！」陌君澈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孤王不會愛你！」陌君澈突然有些心慌，看見柳殘逐漸隱去的身影，他大聲吼道。
「不會了，我恢復記憶了。以前是我的不對，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做出那樣的要求，就當我以前從來沒說過，琉璃燈……琉璃燈，你將來親手交給雲疏皇后吧。」這一刻，柳殘心如止水，琉璃燈是他的心，她以前要不到，現在更是要不起。至於柳絮，她只希望她將來不受傷害，她愛錯了人！愛上陌君澈，她注定一生都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