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我是柳殘
柳殘回到敗柳宮,心口的情緒一直難以平靜下來。鳳淮的衝擊力對她還是如此大,大到她難以承受。如今柳絮出現了,她在王宮的身份就顯得異常尷尬。
柳絮是理所當然的王妃,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佔據了她位置的女人。柳殘知道自己得回大楚王朝,她得回去報仇。
報仇?但是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哪來那麼大的能力呀,如今在玄漠國,正好可以借助陌君澈的能力去顛覆大楚王朝。
當音宿站在柳殘身後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一副失神的模樣,看來其中有著種種的迷惑。
「丫頭,你在亂想什麼?」音宿邪魅的語氣,帶著妖詭的眼神倏忽湊近柳殘,「是不是喜歡上我了?我可是醫仙,喜歡我的人很多哦,就是不知道你排在什麼位置。」
音宿那突來的熟悉讓柳殘不解地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紫眸,這個全身流轉著妖邪詭譎的男子。本來在柳殘的認識中,音宿是一個冷漠疏離的人物,沒想到他和她想的不一樣。
「你是醫仙?」柳殘乍一聽見這個稱呼還有點吃驚,醫仙?她只知道他的醫術很高,她的傷勢在他治癒下,兩天便好了,她都覺得眼前之人的醫術堪稱出神入化了。
「正是在下。」似乎歡喜於柳殘終於恢復記憶了,音宿歡喜地湊近柳殘的面前,眼神怔怔地盯著柳殘光潔的右臉頰,傾城絕世的容顏讓他大為驚訝。
「怎麼發現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沒有了先前的冷漠。」柳殘有些奇怪地看向音宿漂亮的眸子。那張銀色的面具閃花了她的眼睛,她隨即點點頭,這才是真正的音宿吧。
「開始和你不熟悉,現在咱們都熟悉了,我們是朋友吧?我都救了你這麼多次。」音宿有些委屈地柳殘說,那神情間有些耍賴。
「醫仙……」柳殘沒有回答音宿的話,倒是把音宿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一番,「我怎麼沒有看出你哪一點像像仙呀,倒是有著妖的本質,我看你應該叫妖醫才對。」
柳殘的話讓音宿立即捧腹裝起了可憐,「丫頭,你傷了我的心,我堂堂一代醫仙竟然被你說得如此不堪,妖醫……妖醫能治什麼,連庸醫都不如。」
音宿邪魅的聲音不斷飄進柳殘耳中,看見音宿的作秀,柳殘狂笑起來,「你真是不同凡響,音宿!」
「你很漂亮。」音宿的眼神落在柳殘的右臉頰上,隨即抬手撫上柳殘的左臉頰,「它是獨一無二的。」
音宿的話讓柳殘止住笑容,他是第一個說她漂亮的人,是第一個不會嫌棄她的人。音宿……柳殘看向音宿,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總是和別人不一樣,總是讓她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音宿,你是第一個說我漂亮的人,是不是我的容顏看盡你的眼中時,被你那雙紫眸加工了?」柳殘癡癡地看著音宿那雙漂亮的眸子,那是一個帶有魔力的眸子,讓人移不開視線。
「加工?你長得如此漂亮,為何要加工呀,我就喜歡這樣的你。」音宿邪魅的語氣帶著似是而非的深情,讓柳殘分不出真假。
「丫頭,你現在不是王妃了,有沒有考慮過我?你看我醫術高超,長得玉樹臨風,是一個最佳夫君人選,嫁給我絕對不會差。」音宿對著柳殘戲謔道,而柳殘就當聽了一個笑話,一把將音宿湊近的頭顱給推開。
「我才不要嫁給你,你看起來就是一個用情不專的人。」觸到他臉上冰冷的面具,柳殘好奇地問:「為什麼你要戴著面具,難道你長得見不得人?」
柳殘打趣地問,卻不想音宿手中紫簫一轉,神情倨傲道:「才不是,本醫仙長得人見人愛,戴著面具就是避免某些姑娘的芳心暗許,你知道女人是很麻煩的。」
音宿眼中溢滿笑意,看著柳殘的不以為意,他輕輕地走向她,「丫頭,嫁給我怎麼樣?」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玄漠國王宮!」柳殘一把拍開音宿的毛手,隨即不解地看向音宿:「你怎麼每次都能進王宮?王宮的這些侍衛難道都是擺設不成?」
音宿三番五次來敗柳宮,敗柳宮雖然是冷宮,但也是屬於後宮。他竟然能來去自如,每次來都好好的,並沒有看見他被任何侍衛捉住,也沒有聽見侍衛喊抓刺客。
「我剛才忘說了,我不光醫術高超,我還有高強的武功,所以嫁給我,你比較安全。」音宿繼續不死心地對柳殘提出誘惑。
「那代表將來我和你打架,鐵定我吃虧!」柳殘冷哼一聲,音宿還真是死皮賴臉。索性不再理他,竟然公然在後宮勾引陌君澈的妃子,膽子不小!
「有沒有興趣離開玄漠國?神醫谷可比玄漠國好玩多了,那裡四季如春,大楚王朝和玄漠國都管不著,那裡絕對清靜,也絕對安全。」音宿對繼續加以誘惑,隨即道:「你要是去了,雪狐就永遠是你的了,我不再要了。」
音宿眼中的紫眸流轉一下,靜靜地看著柳殘。
「海倫你不是早給了我麼,你想要回去?我不給!」柳殘立即捍衛自己的利益,不准音宿把雪狐要回去。
就在柳殘和音宿爭論雪狐的時候,只見雪狐圓嘟嘟的身子輕盈地躍到音宿的身邊,柳殘看見音宿一臉得意地看著她。
「敗類!白養了你這麼久!」柳殘生氣地痛罵雪狐,「它竟然這麼背叛了我!」
柳殘的生氣,音宿一笑置之,「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它當然得聽我的。」
「氣死我了,帶著你的爛狐狸給我滾!」柳殘氣急敗壞地看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雪狐,該死的狐狸!
被柳殘這麼一吼,雪狐「咻」一聲跳出敗柳宮,音宿卻輕輕地笑:「丫頭,你還是不懂怎麼馴服它,回頭我來教教你。」說完,音宿如同那狐狸一般,也「咻」一聲從敗柳宮消失。
柳殘淡笑,音宿的反差很大,這讓她有點疑惑。冷漠淡然的音宿突然對她這麼好,柳殘實在想不明白。
柳殘緩緩走向破敗的窗戶,想起和她同住在王宮的鳳淮,柳殘臉上始終難以擠出笑容。大楚王朝的一切都浮現在眼前,她和鳳淮之間的仇恨是如何也難以消除的。
敗柳宮外的陌君澈踏著月色緩緩而來,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靜謐的敗柳宮,眼中的情緒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柳殘?陌君澈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娶來的王妃竟是別人的棄妃,他們之間該做個了結!
與柳殘之間,隨著她記憶的恢復,一切都結束了。彼此的關係恢復到了先前的冷漠,彼此不交心。
或許是一種使然,柳殘輕輕步出敗柳宮,看著眼前飄落的白雪,柳殘冰冷的臉上出現了冷漠。白雪從髮絲滾下,落在肩頭,朦朦朧朧的人影在白雪的迷濛中畫開。
遠處的陌君澈看著白雪中的柳殘,自從她恢復記憶,他們之間就沒有好好的相處過。橫在他們面前的是她的替嫁,她在王宮尷尬的身份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朦朧中,柳殘抬頭向陌君澈所在的方向看去,而陌君澈正緩緩步出,向柳殘走去。令陌君澈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再抬眸的時候,卻看見柳殘臉上的清淚。清澈的淚水正源源不斷地從她一雙水眸溢出。
柳殘嗚咽的聲音傳進了陌君澈的耳中,那種失聲痛哭的模樣讓陌君澈無端生起怒火,他知道她的淚水不是為了他,她只是為了鳳淮!
「若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陌君澈盯著柳殘清冷的小臉,出口的暴戾話語也難以讓他消氣。
柳殘似乎詫異陌君澈的出現,臉上來不及收起的哀傷瞬間呈現在陌君澈的眼前,「我還是做了。」
柳殘雙手捧著腹部,眼角的淚水還未乾涸。陌君澈不解柳殘的動作,難道她身體不舒服麼?
「你怎麼了?別想要孤王同情你,你在孤王面前還要耍心機麼!」陌君澈臉上現出薄怒,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屢教不改!
柳殘清澈的眸子出現了譏笑,雖然不知道陌君澈因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但她還是覺得可笑。陌君澈就是認定了她是詭計多端的壞女人,反正也沒有差別,她就是壞女人。
她只是在憂傷那個不幸流產的孩子,這算是她的第二個孩子,但還是無緣見面,似乎她注定成不了母親。每個孩子都和她無緣,而且每個孩子的離去都是他親生父親的傑作。柳殘已經說不出痛了,痛久了也就麻木了。
「那個孩子是你的。」柳殘譏笑之後,臉上一片平靜,語氣更加清冷,像這不斷飄下的雪花。好像說的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其中已經沒有了感情,也沒有了感傷。
陌君澈詫異地看向柳殘,眼神閃現出了痛楚,還有很多的不願意相信。雖然在心中揣測了很久,也早已知道那個孩子是他的,但是他仍然不願意相信,是他親手斷送了那個孩子的生命。
「孤王憑什麼相信你?」陌君澈冷笑,柳殘的話能有幾分真,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他不是比誰都清楚麼!
「我沒有要你相信,我只是告訴你一聲。」柳殘的神情依然是平靜的,平靜得彷彿她不曾是那個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