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血海深仇
柳殘和陌君澈像曾經一樣，在深夜的敗柳宮纏綿床榻，聽著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陌君澈在柳殘身上釋放激情，然而柳殘死咬唇瓣的隱忍看在陌君澈眼中，閉著雙眼的她流露出傲然的倔強。
低頭，緊緊吻上她出血的朱唇，陌君澈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但是他不在乎，沒有雲疏，誰躺在他身下還不都是一樣。況且是這麼一個棄妃，一個丑妃，一個替嫁的女人！
柳殘木然地承受一切，對陌君澈的感情她說不清楚。失憶期間他是她的依靠，她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給了他，但是他沒有接受她，到了最後他揭開了一切，帶來了柳絮。
「放絮兒離開。」柳殘在黑暗中淡漠地出口，聲音平靜，沒有激情過後的激動。平躺在一邊的陌君澈，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難道不該是在要求自己離開麼？
「只要你說得動她。」陌君澈譏笑，隨即轉身看向柳殘，「若柳，你真不該這麼冷靜。孤王給你三天時間，時間一到，柳絮還沒有離開的話，孤王便要她和那群秀女一起參加選秀立妃之禮。」
三天時間？柳殘蹙眉，這是一個機會。
「好，只要絮兒離開，你不能阻攔，而且不能在玄漠國緝捕她。」柳殘認真地看向一邊呼吸急促的陌君澈，但是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那粗重的聲音。
「那你呢？你以替嫁之身留在王宮，母妃不會放過你的。你不怕死？」陌君澈有些疑惑地盯著面前冷淡的女子，黑暗中的她，臉上的胎記看不真切，朦朧之中竟也是如此嬌媚。
「我？」柳殘有一瞬間失神，隨即抬起潔白如玉的手臂，輕撫胸口，「我幫王上抱得美人歸。」
「就憑你？」陌君澈根本不相信，面前這個嬌弱的女人好狂妄的語氣，她哪來的自信？
「我熟讀兵書。」柳殘輕咳一聲，隨即不語，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可以上戰場。
在丞相府的一年，她學到了很多東西，她哥哥柳恕教會了她很多，最多的要算是兵法了。她的爹爹柳聖是一個丞相，隸屬文官，但是很奇怪，他卻在兵書上頗有研究，尤其以她哥哥的兵法最好。
陌君澈和柳殘之間的關係就處在這個不冷不熱的階段，彼此都不交心，或許是交了心，彼此卻不知道，抑或真的都無心了。
陌君澈的一席話，柳殘卻記在心中。丞相府已經毀了，她不能讓柳絮出現任何危險，於是一早起來之後便急匆匆地去找柳絮。卻不曾想，在她剛踏出敗柳宮，便被一道清潤的聲音喚住。
「阿柳」鳳淮踏著晨曦，身影瞬間擋在柳殘面前，為了她不受到激動，這些天他遲遲沒有現身。
柳殘立定，背對著他，「我們是陌路人，請叫我柳殘。」言語上的生疏，讓鳳淮清冷的眸子上出現了黯然。
「阿柳，我們……」鳳淮緊握雙拳，清冷的身子微顫了下，「我們還可以開始嗎？」
鳳淮的話讓柳殘倏然狂笑了起來，笑得她不斷地咳嗽，眼角不斷溢出淚水，口氣瞬間冰冷起來：「除非丞相府復原！」
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丞相府五百多口人命，誰來讓他們復活？她的痛苦誰來補償？
柳殘倏然轉身，抬手對著鳳淮俊逸的臉龐狠狠地揮去一巴掌。那一聲響徹雲霄，也震撼了鳳淮的心，讓他徹底意識到一切都回不去了。
鳳淮沉默不語，柳殘冰冷的聲音道：「我是替嫁了，但是也不至於罪及整個丞相府，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就沒有一絲感動你麼？我甚至拿出我整個心去贖罪，以補償我對你的虧欠，補償我的替嫁。你對我不滿，可以休了我，但是為什麼要向楚涼揭穿我的替嫁？那個狗皇帝，他不得好死！」
柳殘眼中射出憤怒，對上鳳淮，她滿腔的恨意澎湃而至。消止了一年多的恨意此時再度被激發，她永遠忘不了鳳淮給她帶來的痛苦。那是一種徹骨的恨意，讓她永生難忘。
「我」鳳淮欲言又止。
那種無奈的神情讓柳殘冷笑，「你不是想要將我緝捕回大楚王朝麼？如今我人就在這裡，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他動不了柳絮，現在就剩下她了。反正她無所謂，她早就想回大楚王朝了，回不回去對她來說都無差。
「阿柳」鳳淮拉住柳殘，他們之間怎麼變成了這樣，「我……我不會再傷害你……」
鳳淮的話讓柳殘不禁冷笑：「不傷害？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永遠都不會消去，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已經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了，還談什麼不再傷害？鳳淮，我們已經是仇人了！」
柳殘的控訴讓鳳淮無言以對，他看著面前孱弱的她，她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他深深的知道，她傷不起，已經傷不起了。她是那麼脆弱，是那麼需要被人呵護，是那麼單純……
「阿柳，無論我們最後成了什麼，我都不會再傷害你，我對你並不是沒有感情……」鳳淮清潤的嗓音出現了苦楚，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果然柳殘滿臉的憤怒，倏忽看向鳳淮清冷的面容，「你騙鬼去吧！感情？現在和我談感情，鳳淮你覺得還有意義麼？感情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感情麼？或許還有吧，那就是我對你的恨！鳳淮，我總有一天要拿你的人頭去祭奠整個丞相府！今天你不殺我，他日我定要你的命！血海深仇，不可不報！」
柳殘憤然推開鳳淮，他清俊的臉上除了清冷還是清冷。
他的命？
鳳淮看著柳殘從他眼前跑開，既然她不願離開，他便不帶她走。他傷得她如此重，她要他的命，他的命，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給她。
鳳淮在玄漠國住了近一個月，這日與柳殘交談之後，他便匆匆離開回了大楚王朝。
對於鳳淮的離開，陌君澈沒有說什麼，既為使者，如今也是他該離開的時候。
柳殘心中焦慮，對於柳絮，她有無限的歉意。今生她不願再讓她受傷，她必須要保護好柳絮。
柳絮在王宮的日子比一般的秀女來得快樂，只因為這裡有陌君澈。柳絮和陌君澈的認識，柳殘一直心存疑惑。只聽柳絮說，在大楚王朝的時候，陌君澈以雲澈的身份與她結識，而她也從那時便深深愛上了陌君澈。
陌君澈對柳絮很溫柔，看起來他們彷彿一對久違的戀人，但是柳殘知道，陌君澈根本不可能愛柳絮，他的心早給了雲疏。如今的柳絮只是他的調劑品，只是他寂寞生活中的一道新鮮，隨時都有被拋棄的可能。
柳殘也很清楚的知道，倘若柳絮一直跟著陌君澈，她最後一定會被拋棄的，痛苦的一定是柳絮，也會比現在痛苦千萬倍！
當柳殘走進柳絮的宮殿時，柳絮一身鮮艷的衣衫，正在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容顏。臉上有著小女兒的嬌態，眼中的愛戀是那麼明顯。
柳殘緩緩走近柳絮，看著如同一朵嬌艷花朵的柳絮，柳殘心中有著堅定，她將來一定要有個完整幸福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陌君澈無法給她。
「絮兒。」柳殘輕輕開口，看著面前這個分別一年的妹妹，本來以為不會再見面，沒想到她卻來了王宮。她的到來，就是將她的替嫁昭告天下，她的罪孽又加重了。
「是你？」柳絮倏忽轉身看向一臉哀愁的柳殘，她心裡不禁冷笑，隨即臉上滿是敵意，「我告訴過你，澈是我所愛，識趣的你就自己離開，我還能讓澈饒你一命。」
柳絮對愛情的捍衛超出了柳殘的想像，她們曾經是情深的姐妹，如今卻為了一個不愛她們的男人冷言相向，值得嗎？
「絮兒，我們是姐妹，無論何時我都會保護你的。」柳殘知道，她虧欠柳絮太多，她必須想辦法補償柳絮。
「姐妹？」柳絮冷笑，隨即看向柳殘臉上的胎記，「柳殘，你配做我姐姐麼？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還想霸佔澈，我沒有你這種姐姐！」
柳殘精緻的小臉透著濃濃的怒氣，看見柳殘，她就想起自己在外顛沛流離一年的痛苦，而她卻錦衣玉食地在王宮享盡榮華富貴。
「絮兒，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我都沒意見，但是現在你必須聽我一句勸，離開玄漠國。」柳殘雖然受傷，但是她知道她必須理智地來處理這件事。她知道，大家都在怨恨她，曾經寵溺她的哥哥，情深的妹妹，他們都在怨恨她。
「啪！」柳絮抬起右手對著柳殘的臉使勁扇一巴掌，「賤人，到現在，你還都自私的為自己著想，要我離開？你就這麼看我不順眼，就這般迫切地想要做王妃？看來我的出現讓你的王妃夢化作泡影了，我偏不要離開！澈是我的，你妄想再把他搶去！」
柳絮的怒目，柳殘悉數納入眼中，她擦去嘴角的鮮血，綻放一抹淡然的微笑，「絮兒，我說過，我不會跟你搶什麼，即使是陌君澈，我也不會去搶，因為我根本不愛他。但你還是得離開，我是為你著想，不想你今後受到傷害。玄漠國天寒地凍，你留在這裡……我擔心你會受不了，畢竟大楚王朝的天氣較這裡溫暖了很多……」
柳殘對著柳絮苦心相勸，然而這些話聽在柳絮的耳中卻不禁譏笑：「你這樣的體質都能在玄漠國活下來，我為什麼不能？況且這裡有澈，我不怕！你別妄想拆散我們，我不會聽你的，你給我滾！」柳絮一把推開柳殘，看見柳殘她就想起她做過的事情，都是她害死了丞相府所有人。
「絮兒，你冷靜一點，你真不能留在王宮，陌君澈不值得你愛，你還是趕緊離開，否則你會後悔的……」柳殘傷心地看著柳絮的憤然，她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陌君澈根本就不愛她。
「我聽你的話才會後悔，當初就是聽信了你的讒言，答應你的替嫁，才害得爹娘枉死，丞相府被毀。如今你還想我聽你的，你還嫌害得我不夠麼？柳殘，你好狠的心呀！」柳絮手指柳殘，美目射出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