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鈴鐺情緣
在紅衣之上,他一頭銀髮傾瀉而下,和鳳淮同樣的銀髮,在風中搖曳。和鳳淮不同,他滿頭銀髮沒有經過任何打理,而鳳淮卻將部分的銀髮束了起來,頭髮整齊得一絲不苟。但是面前的紅衣人卻不是,頭髮完全是率性而為。
聽見柳殘的話,音宿冷淡妖魅的眼中出現一絲詫異,然而也只是片刻。冷淡魅惑的聲音道:「與其在想如何要白狐,還不如為你的小命擔心一下。」
音宿銀色的面具在空中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柳殘似乎有些不適應,用手擋住面前的光線。
「你是誰?為什麼帶著面具?」柳殘鬆開手看向音宿臉上那精緻的銀色面具,隨即又將視線對上他身邊的白狐。那只白狐瞪著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看著她,柳殘突然輕笑起來。
「你不需要知道。」音宿冷淡的聲音飄進柳殘耳中,然後帶著那只白狐繼續往前走。
「不說就不說。」柳殘聽見音宿的話也不生氣,像他這種怪人,哪會懂得說出正常話。於是繼續跟在他身後,順便和他身邊的白狐嬉鬧,順便問:「你是要去哪?」
音宿已經不再說話,魅惑的雙眼看向遠方,身後是柳殘和白狐。柳殘也不以為意,和一邊的白狐玩得不亦樂乎。腦子中早已忘記了先前倒在她面前的老漢和那個小哥的事情。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音宿的性子本就詭異,然而遇見柳殘的死纏爛打,他只得露出不耐。
「我想借你的白狐。」柳殘直言不諱,一點都不含蓄,她想他的白狐,目的很明確。
「王宮多得是白狐。」音宿聲音冷淡,眼中流轉著詭異的紫色,在柳殘看來,眼前的人就是一個妖孽。全身都是妖魅,魅惑人心的薄唇動了動。
「王宮的白狐不好看,你到底借不借?」柳殘任性地問音宿,他的個子不低,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他的眼睛。
「你該回去了。」音宿突然身子輕躍,柳殘只覺面前的紅影閃過,而宿的身影就那麼在她眼前消失了,而她身邊的白狐也開始奔騰起來。柳殘眼見白色在前面跑起來,她也立即拔腿跑起來,她就不信他能將她甩開。
「喂,等等我」柳殘對著音宿消失的方向大喊,同時還在不斷地奔跑。
「咳咳」不久,柳殘便不得不停下來,她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陣陣咳嗽聲都帶著氣喘。柳殘知道她的心悸之病又犯了,在這個寒冷的國度,她的病極其不好控制。
柳殘沿著牆角靠著,心悸之痛已經讓她無力睜開眼睛,眼淚順著眼角不斷溢出,同時身體在不斷下滑。當柳殘完全蹲在地上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靠近自己。
音宿站在柳殘面前,詭異的紫眸閃過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彷彿知道她會很痛苦一般。在聽見她不斷追喊時,他極其厭煩,但是突然沒聽見她聲音的時候,他卻回頭想看個明白。
心中其實在想,她一定是放棄追跑回家了。然而他還是想確定一下,不放心她的安全。卻沒想到竟然看見她這樣一副脆弱的情景,那種不要命的咳嗽讓音宿那雙紫色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
「有病在身,你還敢跑!」音宿語氣中有著淡淡的責備,走向柳殘,將柳殘幾乎軟下的身子拉起,順便將一粒黑色的藥丸彈進柳殘口中。
嗚咽不已的柳殘順勢抱住音宿,低沉沙啞的聲音壓抑地呼喚:「鳳淮」。
音宿身子有一瞬間僵硬,抱著柳殘的手有些遲疑,紫色在眼中激盪開來。然而在將柳殘的藥丸喂完之後,他立即將柳殘拉離身邊。
「呃」柳殘猛地吞進那顆藥丸,同時她疑惑地看著音宿紫色的眸子,「你給我吃的什麼?」
柳殘幹咳了半天,看向站在他三步遠的音宿,「你給我吃毒藥?就因為我想要你的白狐?」
音宿眼中的紫色瞬間轉暗,壓下眼中透著的微微怒氣,道:「你回去吧,雪狐你帶回去,三天後我去找你。」
「原來它是雪狐呀,可是你不知道我住哪裡,你怎麼找我?」柳殘疑惑地看著面前的紅衣人,她始終不知道他是誰。
「你儘管回去吧。」音宿淡漠道,聲音完全是隨意的。柳殘伸手抱住雪狐,看著它潔白的毛色,心中頓時喜滋滋的。
「好,我這就回去,絕不再打擾你。」柳殘將雪狐抱在懷裡,那軟軟的身體讓柳殘開心地笑了,是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封遲和舒鳳就該擔心了。
對著音宿揮揮手,柳殘將身體投入到夜幕中。音宿一身紅衣在夜幕中顯得異常妖嬈,耳邊迴響著她那一聲壓抑的呼喚:鳳淮。
柳殘抱著雪狐回到疑楚別苑的時候,正好看見一臉擔憂的封遲從裡面出來。
「王妃,你終於回來了。」封遲迎上柳殘,明顯鬆了一口氣,想必在柳殘離開期間他一定以為她人失蹤了。看見她懷中的雪狐,封遲眼中閃過遲疑。
「王妃,你嚇死我們了,出去也沒說一聲。」舒鳳那雙月牙般的眼睛中透著隱隱的淚光,柳殘突然心口一軟,舒鳳終究還是單純的,她都不知道單純的舒鳳是怎麼在王宮生存下來的。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麼,好了,別擔心了。看看我帶來了什麼?」柳殘獻寶似的將懷中的雪狐抱到舒鳳面前,「是不是很眼熟?」柳殘說完,眼中儘是開心的笑容。
「是那只白狐!」舒鳳驚訝道,「好漂亮呀!」
在舒鳳驚歎的時候,卻聽見封遲那沒有感情的聲音道:「王妃是怎麼得到它的?」他記得這只白狐的主人是那個紅衣人,而且在他看來,那個紅衣人絕對不簡單,冷漠無情的聲音中透著陰寒的冷峻,而且最重要的是憑他的感覺,那人的武功一定不弱。封遲眼睛瞬間凌厲起來,「這麼說,王妃是見到那個紅衣人了?」
「封遲果然厲害!」柳殘瞄了眼封遲那冷峻的臉,果然不愧是陌君澈身邊的一級侍衛,這麼快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了。「本宮自然是見到那個人,否則這雪狐也不可能抱走。舒鳳,它可是雪狐呢,是那個人說的,難怪全身這麼雪白。」
柳殘得意地摸摸雪狐的頭,「小白真乖,很聽話。」
舒鳳的心也被這雪狐吸引了,只有封遲心情沉重了起來,他應該看緊她的,否則真辜負了王上的交代。
「王妃好閒情呀。」譏諷的聲音從不遠處飄進柳殘的耳中,柳殘不用看就知道是誰,除了那個看她不順眼的莫邪之外還有誰能諷刺得這麼完美。
「你不也挺悠哉的麼。」柳殘也立即諷刺過去,她才不怕面前這個風流鬼呢!
「哪有你厲害,你都不知道我這疑楚別苑差點就被挖地三尺了,就是為了找王妃你。」莫邪搖著手中的折扇,風流鬼的模樣可是一覽無餘。柳殘真懷疑他會被自己扇的風凍死,真是白癡!
「不勞你費心。」柳殘驕縱地對莫邪道,他看她不順眼,而她也極其討厭他。總之,她和他,不對盤!
柳殘抱著雪狐從莫邪身邊冷哼一聲走過去,兩個互相討厭的人就是很容易槓起來。柳殘和莫邪就是這樣,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封遲和舒鳳看見眼前的狀況也已經開始習慣了,畢竟這是柳殘和莫邪兩人每次見面都會發生的,現在也已經司空見慣了。
莫邪沒有離開,而是緊跟在柳殘身後,聲音不耐地問:「鈴鐺的主人到底是誰?她去哪了?」
柳殘豁然轉身,對上莫邪急於知道答案的眼神,她幸災樂禍道:「我說過了,鈴鐺是我撿來的,我怎麼知道主人是誰。況且這鈴鐺也沒什麼特別的,你認錯了也說不定。」
柳殘不以為意,莫邪卻是一臉黑線,她是存心的。
「鈴鐺我不會認錯的,它是特別的。」莫邪咬牙切齒道,那鈴鐺他絕對不會認錯。
「那你就慢慢找呀,時間還很多。」柳殘不以為意道,隨即走向房間。
「你!」莫邪氣急,猛然衝向柳殘面前,一把將柳殘拽進屋子,柳殘吃驚地看向莫邪震怒的雙眸。
「你要幹什麼?」柳殘震驚之餘,懷中的雪狐順勢跳離她的懷抱,然後一溜煙跑了出去。「啊?小白」。
柳殘慌亂地轉身,而莫邪趁機伸手將她腰間的鈴鐺摸走。柳殘沒有任何感覺,只是一心想要找到雪狐,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莫邪摸著鈴鐺,眼神認真而深情,這是他的鈴鐺,他送給她的,只是為了她不再哭泣。
那一年,他十二歲,她大約五六歲的樣子。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一雙清明的眼睛首先捕捉住了他的視線。他當時雖然是個少年,但是他文采斐然,是未來之星。然而一場家變,讓他從眾星拱月的位置摔下。
當他失落被人欺負的時候,他看見了她,她眼中有著羞澀和膽怯,她將手中掩面的手帕送給了他:「擦乾眼淚,你哭起來不好看。」
他看著她手中潔淨的手帕,順著視線他看見了她右臉頰上那塊紫青色的蝴蝶胎記,震驚從他眼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