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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情仇恨(1) 第35章 :楚河漢界 文 / 水陌荻

    第35章:楚河漢界

    王宮設宴其實主要是為了把柳殘介紹給玄漠國的大臣,讓柳殘這個若柳王妃露面和大家見見。

    這些日子以來,柳殘瞭解到陌君澈並不是沒有兄弟姐妹,然而到現在為止,她卻沒有見上一個。

    華清殿。

    柳殘抱著被子躲進床榻的裡邊,而陌君澈在批閱完了奏折之後,宮女們便開始服侍他更衣,更衣完畢,便躺在柳殘的身邊。

    柳殘什麼沒說,安然放心地閉上眼睛,在他們中間是一條被子,彷彿是楚河漢界一般,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柳殘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平靜的,沒有紛爭,沒有喧囂。每天他處理朝政,她閒逛王宮。他批閱奏章,她百無聊奈。

    「陌君澈。」突然,柳殘豁然坐起來,凝神注意聽,「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陌君澈慵懶地閉著眼睛,懶得理會柳殘的一驚一乍。柳殘推推陌君澈,「我真的聽見有聲音,那聲音好恐怖」說著說著柳殘不斷地將身子靠近陌君澈,「陌君澈,你去看看,王宮該不會鬧鬼吧?」

    陌君澈聞見鼻尖一陣清香傳來,他倏忽坐起來,對於身體的反用,他一陣懊惱。

    一把推開不斷靠近的柳殘,陌君澈惱怒道:「孤王的王宮會鬧鬼?若柳,你是玄漠國王妃嗎?!」

    「反正你娶了我,你說呢。」柳殘眼中流露出懼意,小心翼翼道:「陌君澈,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

    柳殘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抖,而陌君澈卻是一副不愛搭理的模樣,完全的事不關己地坐在龍榻上看著柳殘的顫抖。

    「你不是膽子挺大的麼,怎麼現在卻害怕了。」陌君澈一臉的譏諷,戲謔的神情讓柳殘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去。

    柳殘神情一轉,抓起陌君澈身上的被子就往自己身上蓋,而陌君澈頎長的身子立即呈現在柳殘面前。柳殘將自己藏在被子裡,把她自己的和陌君澈的被子全都蓋在身上,不去聽也不去想。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麼?」陌君澈全身*,皮膚接觸到空氣,一陣冷意襲上來。聲音不由冷了幾分,眸子不由轉寒。

    「我害怕。」柳殘直接承認自己的弱點,她就是害怕,就是要搶他的被子。

    「把被子還給我!」陌君澈氣得忘了自稱孤王,面前那個該死的女人將自己全都藏在被子裡,此時默不作聲。

    陌君澈一把搶過被子,「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害怕什麼,我不是在這裡麼!」

    被子被陌君澈抓走,柳殘滿是淚痕的臉立即呈現在陌君澈面前。陌君澈一怔,她竟然哭了?!

    「你哭什麼哭?」無奈之際,陌君澈一把將被子扔給柳殘,「就為了個被子,值得你哭麼?孤王給你便是。」從來不會哄女人的陌君澈,難得好心地將被子讓出,不去和柳殘爭。

    柳殘奇怪地抬起眸子,眼底一抹狡黠閃過,隨即收起眼淚。陌君澈正在震驚她眼淚的收放自如,卻聽見她殺豬般的尖叫:「你、你變態!」

    陌君澈好看的劍眉一擰,他不明白變態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你趕緊睡覺。」陌君澈起身,再這麼裸下去,他遲早要得風寒。

    「你睡覺做什麼不穿衣服?」柳殘在陌君澈起身下床的時候,立即抱著被子也下去了,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此時外面又傳來了陣陣嚎聲,柳殘赤腳走在冰冷的宮磚上,陣陣冷意襲來,她不斷地咳嗽。

    「孤王的事情輪不到你管!」陌君澈神情凜然,開始著裝,柳殘小心翼翼地看著陌君澈。

    等陌君澈穿完衣服的時候,柳殘眼中流露出害怕,緊張地問:「陌君澈,你要去哪裡?我和你一起去。」柳殘胡亂地將被子扔在床榻上,然後迅速穿上宮裝,套上鞋子。接著小跑到陌君澈的身邊,回頭顫抖地看一眼外面嚎叫聲傳來之處。

    拉著陌君澈道:「你去哪?走吧。」柳殘真的從心底鄙視自己此刻的沒用,不就是哀嚎,她有必要這麼害怕麼?但是,她就是很沒志氣地害怕。

    陌君澈沒有理會柳殘,任由她將手臂掛在他身上,她身上傳來陣陣清香,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個香味。

    陌君澈帶著柳殘出了華清殿,一路上在白雪上留下了竄竄腳印,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寧靜祥和的氣氛讓柳殘忘卻了一切。對著陌君澈露出了清澈真摯的笑容,「陌君澈,你真好。」

    說完,柳殘不禁臉紅,這種撒嬌的話竟然是她發出的。不僅陌君澈愣住了,就連柳殘自己都愣住了。

    陌君澈立即推開柳殘,神情傲然而冷酷,「若柳,你要記住孤王絕對不會愛上你,而你也最好不要愛上孤王。」

    柳殘愣了許久,看著陌君澈大步跨出的腳步,對著陌君澈大聲道:「是,若柳一定謹記王上的話。」

    隨即,柳殘開始在雪地上奔跑起來,腳下發出的聲響在這個寂靜的雪夜顯得格外清脆。跑到陌君澈的面前,柳殘巧笑道:「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呀。現在不是在外面麼,擔心被人發現,剛才只是我裝的而已。」

    柳殘似真似假的話讓陌君澈不由看她一眼,但是很明顯的,陌君澈的心情並沒有好轉,變得更糟了。

    陌君澈不發一言,柳殘臉上的笑容淡去,她攔住一臉陰鬱的陌君澈,「王上,是若柳不對,以後我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你我之間的關係絕對保持距離,我絕不越雷池一步,請你不要生氣了。」說完,柳殘就覺得不對勁,怎麼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她要非禮陌君澈一般。覺得這話說得不好,柳殘急忙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以後」

    「愛妃,你怎麼獨自一人在雪地裡自言自語?」陌君澈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意,柳殘一抬頭,陌君澈竟然離她好遠了,他什麼時候走開的?

    愛妃?柳殘抿緊櫻唇,看來有外人出現了,否則陌君澈那個人怎麼會這麼好脾氣。

    柳殘白了陌君澈一眼,冷冷地應了一聲,表示她的不滿,隨即向陌君澈跑去,她喜歡聽腳下白雪發出的清脆聲音。

    陌君澈看著雪中的柳殘,目光柔和了幾分,隨即又是一片冰冷,沒有一絲情意。

    宮外的冷風不斷地吹來,柳殘感覺到一陣陣蝕骨的寒冷,耳邊不斷傳來陣陣哀嚎,柳殘緊緊地挨著陌君澈。

    身邊雲太妃一身素服,在一邊不停地垂淚,柳殘不忍看籠中那頭彷彿困獸般的人,陌君澈神情無異,似乎已經見慣了。

    「王上,你們回去吧,臨兒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若柳也回去吧。」雲太妃搖頭,神情中有著難以言喻的苦楚。

    「你也休息吧,天冷,小心風寒。」陌君澈語氣溫和,吩咐宮女帶雲太妃回去。

    柳殘想要留下來看看陌君臨到底是怎麼了,但是卻被陌君澈制止住了,道:「他的病有三年了,宮裡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淡淡的解釋中有著無奈,更多的是心疼吧。柳殘掙扎了下,但是卻沒有能夠留下來。

    柳殘最後看一眼那個巨大的鐵籠,陌君臨一頭亂髮,從喉嚨不斷發出野獸般的吼叫,似痛苦,似哀鳴!

    聽著他的吼聲,柳殘不禁揪心,他是一個人,如今卻像野獸般被關在鐵籠中。他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哀叫?

    陌君臨猩紅的雙眼猛然看向柳殘,柳殘一怔,小心地回望著他。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猩紅若野獸,冰冷似撒旦,無情似惡魔!

    總之,柳殘害怕這雙眼睛,但是卻同情他的遭遇。

    跟著陌君澈最後還是離開了,心中卻總有說不出的滋味。懵懵地隨著陌君澈走,回到了華清殿,柳殘依舊沉默不語,她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像野獸一般被關在鐵籠中。

    「若柳,你到底怎麼了?」許久沒聽見柳殘的聲音,陌君澈似乎有點不適應,平時她的話很多,這會卻這般沉默了。

    陌君澈揮退宮女,他緩緩脫下身上紫色的龍袍。柳殘慢慢走近陌君澈,隨即爬到榻上,靜默一會道:「我一直害怕的聲音原來就是玄王發出來的,還是一個人叫的。我一直搞不明白是什麼,所以害怕不已。」

    陌君澈看一眼柳殘,什麼也沒說,便直接躺在榻上。柳殘把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只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床幃。

    陌君澈一轉身便看見柳殘瞪著一雙眼睛,他嚇了一跳,惱怒道:「女人,你不睡覺,想幹什麼?」

    柳殘懶得理他,被陌君澈這麼一吼,心情頓時更糟,隨口道:「想怎麼非禮你!」

    話一落,陌君澈便冷哼一聲,「別忘了你答應過什麼,睡覺!」說完被子一拉就側過身子,柳殘看著生氣的陌君澈,心情莫名地好起來。沒想到看起來霸氣的陌君澈,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柳殘看著陌君澈躺著的側影,曾經鳳淮也是這麼睡在她身邊,但是她都是躺在他懷中,他看似冰冷,但是懷抱卻異常溫暖。每次在他懷中,她都會睡得極其安穩。

    可是鳳淮為什麼執意要揭穿她的替嫁,為何要報復整個丞相府?難道就因為她長得醜麼?曾經的美好在一夕間化為灰燼,愛情全部都化為了雲煙,剩下的只有濃濃的仇恨。

    想到這裡,淚水不禁從她眼中滑落,隱隱的低泣聲傳進假寐的陌君澈耳中,本想裝作沒聽見,但是心口某個地方因為她的哭聲而有些微微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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