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忐忑成親
驛站,小小的屋子裡,柳殘蜷縮著身子,眼睛驚恐地看著地上的碎片,那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夢魘!
雲夙冰冷的面容在這一刻有一絲動容,他徐步前行,站在柳殘面前,「藥太燙?」
沉靜了許久,柳殘抬起茫然的眼睛看向雲夙,木然的神情讓她的眼睛沒有焦距。雲夙寬大潔白的衣袖讓她有瞬間仇恨,她恨潔白的錦袍。
柳殘不語,靜坐床上的一個角落,雲夙轉身看看地上碗的碎片。潔白的衣袖,在柳殘面前飛出一道弧線,隨即便看見地上的碎片像是被狂風捲起一般,盡數飛出窗外。
碎片在窗外破碎的聲音讓柳殘的神志震了震,她木然地看著雲夙,瞬間眼中恢復了清明。
「雲丞相?」柳殘從床上下來,緩緩走向桌子,「藥太燙。」柳殘聲音帶著顫意,她捧起桌子上已經涼掉的冷茶猛喝。喝得太猛,她又猛烈地咳嗽。
「我讓丫鬟再熬。」雲夙冰冷的臉上一片平靜,轉身,瞥一眼窗外,忍了忍道:「茶,太涼。」說完,脊背筆直地走出去。
柳殘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茶,確實涼了,可是她的心卻更冷。
天一亮,柳殘便和雲夙的迎親隊伍一起上路了,離開的驛站的時候,柳殘沒有太多的感覺。她或許會懷念那小院中的靜謐,回味那明亮的月色。
離開驛站,便直達雪都。她不知道到了雪都,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等著她,一切都是未知數。
最後看一眼驛站,柳殘上了馬車。雲夙則親自帶領隊伍向雪都行進。越靠近雪都,天氣越冷,柳殘蜷縮在馬車中,目光冷厲。她不知道她哥哥去了哪,更不知道柳絮是否安全離開了,她心雖急,可是卻一籌莫展。
顛簸的路程,柳殘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直到雲夙的聲音在外響起,她知道她所乘坐的馬車停住了。
馬車外的一個小丫鬟道:「公主,請下車,已經到雪都了。」柳殘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從馬車緩緩爬出來。
她幾乎以為自己死了,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讓她覺得呼吸困難。腳下是皚皚的白雪,踩起來「吱吱」響。
柳殘頭上戴著喜帕,在丫鬟的攙扶下,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到什麼地方去,只是跟著她走。
她聽見外面的聲音很吵雜,腳下一片雪白,和頭頂的艷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公主,王上在大殿等您。」她聽見身邊的丫鬟如此對她說。
她輕輕應了聲,隨即問:「雲丞相呢?」
在她眼中,雲夙是她在這裡最熟悉的。在這陌生的國都,她誰都不認識,只認識雲夙一人。此時,沒有聽見雲夙的聲音,她竟然覺得心慌。
「公主,丞相大人去面見王上了。」丫鬟的聲音清清冷冷的,柳殘也不便再問。
耳邊不斷響起喧鬧,柳殘心情有些忐忑,完全的陌生讓她有些不適應。
「公主,王上在等您拜堂。」丫鬟在柳殘耳邊輕輕說,隨即嘀咕一聲:「王上今天真英俊。」
聽見她花癡般的聲音,柳殘不屑地笑笑,長得帥頂個屁用!鳳淮也長得帥,還不是照樣無情!柳殘隨著丫鬟的腳步不斷地往前走去。
「走錯了,孤王的王妃。」耳邊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同時她的手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握住。
她垂目看向那只白皙有力的大掌,她的手被他緊緊地攥在手中,顯得如此嬌小。
柳殘停住腳步,走錯了?她走哪去了?她有些怯怯地拉拉那隻大掌。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停住腳步。
柳殘清了清喉嚨,輕聲詢問:「我該怎麼走?」
「跟著孤王走就對了。」他聲音醇厚低沉,傳入耳中竟然有些略微的輕佻。
柳殘蹙了蹙眉,他就是玄漠國的王上麼?到現在她似乎忘記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玄漠國的王上到底有多大年紀?是年過半百的花甲老人,還是英俊不凡的帥哥?
雖然路上聽聞了不少他的傳聞,但是傳聞畢竟不屬實,只要有地位,再醜的老人在她們眼中也都是英俊的。
柳殘任由他拉著往前走去,他的大掌溫暖而有力,這一刻,柳殘心中的不安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
「祝賀王上、王妃!」突然,柳殘聽見耳邊傳來一陣震耳發聵的聲音,柳殘一陣,不知道該怎麼辦。
「眾卿平身。」耳邊再次響起他醇厚低沉的聲音,倘若他是一個出色的男子,那麼她是不是霸佔了妹妹的幸福?柳殘不禁低問,她是不是再次做錯了?
柳殘此時感謝起頭上的喜帕,這樣她就不用面對這麼多大臣,還有很多的尷尬。然而事實上,事情並不如想像中的順利。
「王上,傳言若柳公主是大楚王朝第一美人,臣等能否一睹芳容?」情緒高昂的大臣提出要求。
柳殘蹙眉,大臣們的要求並不過分,她身為和親公主,自然需要讓人知道她的模樣。
「公主從大楚王朝遠道而來,此時身體疲倦,倘若一定要見公主,改日可以設宴和公主一起出席。」冰冰冷冷的聲音,讓柳殘心中一暖,他是雲夙。
聽見雲夙的聲音,柳殘好像找到了家人一般,心中踏實了很多。
柳殘猶豫不定,此時身邊那個低沉的聲音鬆開她的手,道:「眾卿的請求,孤王自然同意。」聲音中有著戲謔有著淡漠,繼而道:「丞相之言有理,孤王改日設宴。」
柳殘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心口冒出了很多虛汗。她害怕自己的身份會被大家揭穿,更害怕面對玄漠國的這些臣民。
她腦子迷迷糊糊的,不斷地輕咳,身邊那人似乎發現了這點,將她推向一旁的椅子上。
由他的動作,她覺得玄漠國的王上是一個懂得憐惜女人的人,也難怪會有那麼多的女人想當他後宮的一員。
柳殘不斷地喘息,全身發冷,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一樣,被他拉著完成了許多繁縟的程序。旅途勞累的她根本難以承受這些,勉強配合他的口令,聽著他低沉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她眼前晃過無數的星星。
「好了。」她聽見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讓她解放的話,而她也很成功地在此時徹底失去了知覺。
睡起來好舒服,這是她昏迷前唯一的感受。
冷氣不斷地灌進脖子,柳殘緊緊地掖著身上的被子,同時牙齒不斷地磕碰。口中一直不停滴囈語:「冷……真冷……好像北極。」
一邊的男子抱胸看著榻上不斷顫抖的女人,看她眉目如畫,確實不負大楚王朝第一美人的頭銜,只是她,不是她!
男子眼中透著陰鷙,嘴角掛著邪魅。許是感覺到一道熾熱的光線流連在自己身上,柳殘猛地掙開眼睛,不想卻對上他墨黑的眼睛。
柳殘一驚,立即坐起來,迷亂的眼神隨著身上被子的滑落而逐漸清晰,她神情一震,冷漠道:「是你!」
「對,是我。」男子嘴角那抹邪惡讓柳殘頭痛,她沒想到會在這種鬼地方遇見他。
「你別想對我使壞,無恥男人!」柳殘慌亂將一邊的被子拉在身上,她怕冷,尤其是這樣的天氣。
「使壞?」男子笑開了,潔白的牙齒彷彿這裡的白雪,柳殘看見他的笑臉就想拍他一巴掌。他竟然罵她是醜陋的野貓,野貓?野貓也會咬人!
這個因為她踩了他一腳,就*著她道歉的男人,竟然出現在她房中,他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笑什麼笑,別以為你笑起來很好看,就可以隨便闖進女子的房間。你快滾,否則王上來了,讓你吃不完兜著走!」柳殘縮著床角,眼睛警惕地看著他。
他不動如山,靜靜地打量著她。語氣鄙夷地問:「你不認識我了?」
「我管你哪根蔥哪根蒜,我是玄漠國王妃,你這人渣還不快滾!再不滾,我叫人了!」柳殘覺得危險越來越近了,沒想到在玄漠國王宮也能看見他,他是玄漠國的人?
「你真不認識我了?」他眼中出現了疑慮,同時神情凌厲了起來,她竟然不認識他了,不應該呀。
柳殘看見他越來越靠近,心中一陣緊張,他將那張英俊不凡的臉靠近她,「才多久,你就不認識了?」他輕扯嘴角,「你靠近點看,仔細看。」
他將那張俊臉湊近她,柳殘眼中出現了緊張,仔細看?柳殘冷笑,「好呀。」見他真的將那張臉靠近她,她毫不猶豫地對著那張俊臉揮出一巴掌,「登徒子,無恥!你活該!」
他結實地挨了一巴掌,眼中立即出現了惱怒,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你越來越膽大了,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她不斷地揮動手臂,然而他卻一個用力便將她雙手抓住。
「對付無賴,這算是輕的!」柳殘不斷地掙扎,卻一點都掙扎不開,「我是王妃,你竟敢對王妃無理。」
柳殘憋紅了臉,因為劇烈的動作臉色變得緋紅,不斷地喘氣。男子卻不痛不癢,只是好奇地看著她,她也認識他呀。但是,其中卻有點不同。
「放手,無賴!」柳殘冷漠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倒是很隨意,「不放!」手上的動作卻也沒有停下,他將她從床角拖出來,看著她盈滿水霧的眸子,心中竟然滑過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