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想跟你成親，做你的新娘
他再一次重複道，雙眼刺痛地擦去她嘴角因為咳嗽而不經意間出現的血漬，動情道：
「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我愛你，三年前愛上了你，三年來瘋了似的想你，卻又找不到任何借口讓自己接近你，看到你用盡手段出現在我面前，我真的很高興，我高興得好想抱著你，告訴你，我多麼希望你能來我面前……」
他的每一句表白，都刺痛了水落月的心。
三年來，相思的不僅僅是她而已。
既然這樣，為什麼他還要那麼無情又冰冷地去回應她？
他……他覺得她有多少的力量可以抵抗他回給她的一次又一次的冷漠跟失望。
「對不起，落月，是我太懦弱了，不要讓我離開好嗎？」
水落月看著離添燼，下唇咬出了血。
她好想對他點頭，告訴他，她不想他離開！
可是……她不能！
她是要死的人了，她要死了！
她看著他，眼裡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痛苦。
看著離添燼，痛苦地連連搖頭。
「你走吧，走吧……」
她無力地推著他，卻一點都使不上力。
腳下也開始發軟，她顯得有些慌張了起來。
「離添燼，你快走吧，我求你，不要再呆在這裡了，我求你快走吧。」
慌張中帶著激動，她在離添燼面前跪了下來。
她支撐不住了，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如此不堪到模樣。
「離添燼，我求你，讓我一個人呆在這裡，你走吧，快走吧……咳咳……咳咳……」
捂著嘴角，掌心已經感受到了她粘稠又充滿血腥味的液體。
她害怕地不敢將當著嘴唇的手掌拿開。
「水落月，你這個笨蛋，你到底還要瞞著我什麼？！」
離添燼的那顆心，痛得快要裂開了。
在她面前蹲下，長臂攬過她的身子，將她擁入懷中。
看著她跪在他面前求他離開，他整顆心都像是要被她挖走了一般。
她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他，為著他。
他這三年來，除了傷她，冷落她之外，他還做了什麼。
現在，她甚至因為他，都要沒命了，可還是在為他想著。
離添燼，你該死，你真該死。
「落月，你這個笨蛋，大笨蛋，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做的？」
他伸手，強迫著將水落月握緊的掌心攤開，手心裡，是她咳出來的血紅，此時看上去那樣得刺痛雙眼。
水落月一慌，想要將手抽離，卻被離添燼握得好緊。
「水落月，你別想再逃了！」
漆黑的眸子，霸道又堅定。
「你活，我陪你，你死，我也陪你。」
深邃的眼眸中帶著那樣得認真跟堅定。
水落月的心猛然一顫，眼神死死地盯在離添燼的臉上沒有出聲。
雲杉樹的周圍，此時只有彼此的呼吸聲瀰漫在空氣中。
稍許，才聽到幾分看似瘋狂又自嘲的聲音滿載痛苦地從水落月的口中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離添燼，我要死了，我是要死的人了，你為什麼還要纏著我不放，哈哈……」
眼淚，如泉湧般湧出她的眼眶。
帶著血紅的手掌在這時候激動地抓著他的衣袖，她笑得痛苦不堪！
「離添燼，我好恨，好恨我明明那麼愛你，瘋了似的愛你，老天卻就是不給我機會讓我跟你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讓我看到，讓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安心死去的理由……」
「離添燼，你好過分，你好殘忍啊……」
手上的力氣因為她突然激動的情緒而越來越重，到最後，甚至到了要完全發洩出來的地步！
「燼……」
最後，她無力地撲倒在他的懷中，哭得泣不成聲。
「燼，你好殘忍，為什麼不讓我走得安心點，你好殘忍……」
「對，我是混蛋，我好殘忍，所以……你不會死的，你要活著，好好教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教訓我……」
離添燼伸手，抱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心疼地眉頭緊鎖。
「沒有時間了，我也想用一輩子的時間……讓……讓你把欺負我的都欺負回來……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她的眼淚，濕了離添燼的胸膛。
她抬眼，淚眼朦朧地看著離添燼，笑中帶淚：
「燼，答應我，下輩子，你要把時間先留給我，留到讓我先教訓完你，再……再……」
她說話的力氣越來越輕，心口那一陣痛再一次折磨著她的身心。
「沒有下輩子，我不會答應給你下輩子的，落月，你聽我說……」
他緊握著水落月把冰涼的小手，顫抖著雙唇道：
「落月，你要是想要教訓我，只有這輩子的時間，過時不候，知道嗎？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然……下輩子我是不會還的！不會還的！」
眼眶紅了一圈，他那滾燙的熱淚對著水落月的唇落了下來。
鹹鹹的，還有些苦澀。
水落月看著他，笑得有些滿足。
在他懷中，眼皮無力地眨著。
曾經，她以為這萬年冰山臉一輩子都不會落淚，可是……她還是有機會見到了。
她該感到幸運的，不是麼。
她在離添燼面前，努力地讓自己笑著，努力地撐著眼皮。
不會還……
她也不想要他還啊，她要的，只是能在他的生命裡，曾經出現過自己的足跡，就已經夠了呀。
她現在很清楚，就算她再怎麼努力睜著雙眼，也有閉上眼睛的那一刻。
「燼，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
此時的她，像個孩子般地靠在離添燼的懷中，如此害怕地接近死亡。
她不貪生，但是怕死！
甚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樣怕死過。
「傻瓜，當然不會死，你一定不會死的，我帶你去找遲暮老人，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離添燼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
落月現在的情況他很清楚，別說遲暮老人行蹤不定，就算他現在馬上去找他，等他趕來救落月，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他只能說這樣的話來安慰水落月，也順帶著安慰自己。
他不能接受落月就這樣死在他面前。
絕對不能接受！
咬著牙關，強忍著心中的那股難受勁，他握住水落月的手，眼眶早已經通紅。
「落月，你別想那麼多，我們馬上就去找遲暮老人好嗎？楓跟他師妹已經去找他了，或許已經找到了也說不定呢。」
他伸手，輕輕地拭去水落月額上的冷汗還有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道。
三個月前，他離開了鎏玉山莊一直沒有回去，自然也不知道現在他們唯一的救星就住在鎏玉山莊裡頭。
水落月看著他那強顏歡笑卻痛苦不堪的眼眸，有些苦澀地笑了出來。
「燼……」
帶著幾分心疼的目光，她冰涼的指尖輕輕地碰觸著離添燼有些滾燙的臉頰，淚水順著她的下巴緩緩落了下來。
聲音中帶著無力的顫抖，她的臉色蒼白得讓離添燼感到越發得恐慌。
只聽她看著他繼續道：
「在此之前，我總是努力地去尋找一個讓自己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可是我怎麼都找不到那一個理由，現在……現在等我找……找到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有……沒有機會了……」
眼淚不停地湧出了眼眶。
「燼……我允許你……允許你在我死了之後，每年想我一次，就是在我祭日的時候，其他……其他時間，你不能想我，一定要……要忘了我，好……好嗎？」
「不好！不好！」
離添燼激動地對著水落月那絕望又不捨的眼眸吼了出來。
他怎麼能答應她？讓他怎麼答應她？
忘了她，談何容易？
「燼……答……答應我，我求……求你，答應我……咳咳……我真的……真的已經撐不住了，你……答應我好嗎？咳咳……」
因為太過激動，她咳得更加厲害了些。
嘴角的血液也湧得更加猛烈了。
「落月，你別激動，別說話了，我帶你去找楓的師父，你一定會沒事的。」
他害怕地將水落月從地上抱了起來，「落月，不要逼我，我是不會答應的，不要逼我忘了你，我忘不掉！忘不掉！」
淚水順著他剛毅的下巴再度落到水落月的臉頰上。
滾燙得讓她心痛，卻再也無力去幫他拭去那本不該從他眼中落下的淚水。
「燼……」
「落月，讓我再自私一次，不要留我一個人好嗎？我求你了，落月，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燼……」
「落月，等你好了，我們就成親好嗎？我讓少主給我們主婚，我們成親好嗎？」
他抱著水落月邊離開雲杉頂，嘴裡便不停地乞求著水落月。
「成……成親？」
原本無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她抬眼看著離添燼那雙堅定又認真的眼眸，眼裡燃起了一絲小小的希望。
「對，成親，我們成親，做我的娘子，落月這麼漂亮，當新娘子的時候，一定很美很漂亮，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
「對……對啊，我……我當新娘子的時候，一……一定很美。」
她靜靜地靠在離添燼的懷中，嘴角無力地揚起。
「是，一定很美很美，我要看到落月最美的樣子，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一定要當我的新娘子……」
離添燼抱著她，雙手都在顫抖得厲害，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好……好……」
水落月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懷中，無力地點點頭。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不管她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總之……她不想讓他在這一刻失望。
視線漸漸地開始模糊了起來，離添燼的臉也在她的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了起來。
她的心裡漸漸地開始害怕了起來。
努力地撐著眼皮，她想用僅有的那點力氣，將離添燼的臉深深地記著。
燼，讓我再看一你一眼吧，燼……
她無力地看著離添燼，撐著眼皮的力氣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直到點最後的那點力氣都支撐不下去，她在他的懷中，無聲地倒了下去。
燼……我真的好想當你的娘子，真的……真的好想讓你看到我最美的樣子……
可是……對不起，我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
「落月，我們馬上回去，現在就回去……」
剛進了城，迎面便碰上了景灝夫婦！
看著他抱著水落月回來，景灝跟俞紫絮二人便立即緊張地迎了上去。
「落月她……」
「我帶落月去找遲暮老人，她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