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回莊
此時的離添燼，就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只是抱著水落月往城門口走去。
「離添燼，你這樣抱著落月，要怎麼去找遲暮老人！」
景灝伸手，拉住了離添燼那顫抖得有些厲害的身子。
「我……我一定要找到遲暮老人，落月不能死的，她剛答應我，說要嫁我為妻的。」
淚如泉湧，他看著景灝吼了出來！
這一副模樣，讓景灝夫婦二人有些愣住了！
離添燼，他們後來才知道他就是那個聞名天下的鎏玉山莊的左護法！
既然是他，那麼憑他跟千葉楓的關係，要找到遲暮老人自然是要比他們簡單許多！
他要帶落月離開，他們一定不會阻攔，可是……
「從這裡回鎏玉山莊有幾百里路，就算你能承受得住，落月也經不住這一路的顛簸打的。」
景灝看著離添燼，皺了下眉頭，沉思半晌，繼續道：
「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吧。」
離添燼因為景灝這句話而變換了臉色，那雙如行屍走肉般的眼神緩緩投向景灝，稍許——
便見他對景灝點了點頭，「多謝。」
「不客氣，我們也只是看落月的面子，希望你不要負了她。」
景灝看著離添燼，如此鄭重道。
很快的，景灝便派了一輛足以容納好幾人的大馬車送離添燼二人離開了！
馬車空間大，也比一般的馬車要重上許多，因此在路上行駛太快也不會有太明顯的顛簸！
水落月已經昏迷了大半天了，離添燼那緊張的情緒絲毫不敢放鬆下來。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她冰涼的指尖，看著她，滿眼的柔情。
「落月，你放心，很快你就會沒事了，然後我們就成親好嗎？你願意嫁給我的，對嗎？」
他的語氣就像是水落月還醒著坐在他面前聽他說話似的。
「落月，你真乖，你一定要堅持住，知道嗎？等你好了，就好好教訓我一番，教訓我不好好珍惜這麼好的娘子……」
儘管他的語氣聽上去有多麼的輕鬆，可那顫抖的音調跟那驚恐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此刻心中所有的恐懼。
距離鎏玉山莊越來越近，離添燼心中的害怕卻絲毫沒有降下來！
直到暮色降臨的時候，鎏玉山莊就在跟前！
離添燼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便抱著水落月下了馬車！
「到了，落月，我們到了。」
他抱著水落月衝到了山莊門口，門外守門的門童見到他這副模樣，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再看到他神色慌張地抱著手上的那名女子，門童絲毫不敢怠慢地迎了上去。
「左護法，您……」
「楓呢！楓回來了嗎？」
「右護法他就在裡面，還有……」
門童的話還沒有說完，離添燼已經抱著水落月衝進去了！
他記得千葉楓說過，他找不到他師父的話是不會回來的。
既然現在他回來了，那麼就說明遲暮老人一定是找到了。
他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一股希望從他的眼裡燃了起來。
而鎏玉山莊的另一處別院，卻在上演另外一齣戲碼。
「師父，您別耍孩子脾氣了好不好？住在鎏玉山莊有什麼不好的，您為什麼非要離開呢。」
千葉楓一臉頭疼地看著面前拿著包袱想要離開的遲暮老人，捏了捏眉心，開口道。
「是啊，前輩，是不是鎏玉山莊招呼不周，讓您覺得不舒服，您可以跟晚輩說，晚輩再給您安排。」
陌瀟然也在這時候插了進來。
「哎呀，陌少主，這跟你們沒關係，我就是不喜歡呆在這麼大的地方，我覺得我那漁村就挺好的，我喜歡呆在那裡。」
遲暮老人緊緊地拽著手裡的包袱，生怕他這個壞徒弟會把包袱搶走似的。
「暮伯，既然楓不希望您走，您就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吧，讓我們好好孝順您，不是很好麼？」
黑鷹也跟著插了進來，這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比起以前可是柔和太多了。
只是，某個跟他鬧彆扭的妖孽到現在還不肯跟他說一句話，倒是讓他有些苦惱。
而他剛才下意識地那一句「讓我們好好孝順您」卻讓遲暮老人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彆扭。
「你這小子說的話，我老頭子聽著怎麼覺得有些彆扭呢。」
像個孩子一般地歪著頭，他邊沉思著邊自語了起來，「這話要是我徒弟媳婦說著倒是挺正常的，從你這小子口中說出來，我怎麼覺得你倒是像楓的媳婦兒了似的。」
一句看似玩笑的話，卻讓千葉楓聽著突變了臉色！
臉上透著幾許不自然，他目光閃爍地看著遲暮老人，微怒道：
「師父，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您下次別胡說了。」
這種欲蓋彌彰的說辭倒是讓身邊的陌瀟然夫婦感到有些好笑。
更可笑的是，黑鷹聽遲暮老人這樣說之後，非但沒有生氣或者是心虛，竟是一副理所當然狀。
只見他眼中帶笑地看著遲暮老人，開口道：「是啊，暮伯，您別胡說，我怎麼可能是楓的媳婦兒。」
此話一出，他看到千葉楓此時正黑下臉來，臉上帶著很多說不清的情緒在竄動。
聽他否認自己是他的媳婦兒，千葉楓甚至有些失落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極其在意的人突然間要竭力跟他撇清關係的感覺。
黑鷹不知道是注意到了，抑或是出於原本就打算好了似的，他下面一句話再度接了上來。
「您不覺得楓更像是我的媳婦兒嗎？」
問題剛問出，除了傻眼的遲暮老人之外，陌瀟然夫婦則是一副嘴角的肌肉不停抽搐的模樣。
而千葉楓則是徹底地怒了！
而這樣的怒，很明顯帶著惱羞成怒的味道。
甚至……還有些讓人浮想聯翩的羞澀。
「黑鷹，你他媽的別跟老子套關係，誰是你媳婦，老子是男人！」
又來了！
黑鷹跟遲暮老人看著千葉楓那跟之前一樣激動的反應，在心中異口同聲地歎道。
卻見千葉楓那張美得妖孽的臉蛋紅黑交替著，吼完這聲之後，便怒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剛轉身，便看到離添燼面色恐慌地朝他跑了過來，手中還抱著一名看起來正昏迷著的女子。
「燼……」
「楓，你師父呢！他在哪裡？」
「師父他就在這裡。」
看清了離添燼懷中抱著的女子，千葉楓在這時候也顧不得生氣，便帶著離添燼朝遲暮老人走了過來。
離添燼一看到眼前這名白髮老人，便顧不得禮數，對遲暮老人開口道：
「前輩，麻煩您救救我娘子，麻煩您了……」
「哎呀，你們這些後生小輩煩不煩吶，我都要走了還要來煩我，我今天沒心情救人。」
遲暮老人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個孩子般地又開始耍起脾氣來了。
拽起包袱便想走，「你們不要再攔我了，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
帶著幾分警告的眼神，手指指了他們一圈之後，便拿起包袱作勢離開。
「師父……」
「前輩，晚輩求您了，先救救我娘子好嗎？」
一向趾高氣揚，傲慢冰冷的離添燼，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遲暮老人跪了下來。
少了往日那巨人於千里的冰山之氣，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往日那威懾天下的氣勢，完全是一副頹然的模樣。
「前輩，只要您救她，晚輩願意拿命跟她換，好嗎？前輩，晚輩求您了……」
「你說說你這小子，我沒事要你的命幹什麼呢！」
遲暮老人有些頭疼地看著面前跪在他跟前苦苦哀求的離添燼！
他倒不是第一次見這小子了，可他印象中，這小子不是這樣的啊。
那一副目中無人的傲慢態度可是人見人怕的，怎麼現在……
現在為了一個小姑娘竟然跪下來求他。
唉，看來鐵漢終究敵不過柔情，英雄還是難過美人關！
在情愛這東西面前，百煉鋼都能成繞指柔啊。
他在心裡不停地搖頭歎息道。
視線投向離添燼手上抱著的已經快要死的水落月，他的眉頭微微皺來一下。
「這小姑娘可是傷得不輕呦。」
聽他這麼說，離添燼的心都提到了胸口了！
眼裡透著難以掩飾的緊張跟害怕，他對遲暮老人再度乞求道：
「前輩，晚輩求您救救她吧，只要您救她，晚輩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乞求的眼眸緊緊地盯在遲暮老人的臉上，只見他那雙滿懷深意的眼眸掃了離添燼一眼！
跟著，又將視線淡淡地投到了離添燼懷中抱著的水落月臉上！
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道：「真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是，晚輩一定聽前輩的話，只要您能救落月。」
見遲暮老人似乎可以商量了，離添燼的眼裡便閃爍著無比激動的情緒。
就在這當口，只見遲暮老人的嘴角在這時候微微勾起，終於開口了。
「好，我救她，不過……」
他將視線投向離添燼，道：
「你得讓楓答應我，我在救了這小姑娘之後，他就得找個姑娘成親，然後給我生個小孫子抱抱。」
說著，還興高采烈地像個孩子般地跳著。
千葉楓跟黑鷹二人聽他這麼一說，臉立即黑了大半。
兩人都下意識地朝彼此看了一眼！
眼神對上的剎那，兩人的心便再度劃過一絲悸動！
「好，好，晚輩一定讓楓快點成親！」
這時候的離添燼哪裡管得了許多，總之要讓老頭子先救了落月再說。
而遲暮老人那缺根筋的腦袋，向來不會想太多東西，腦子單純得很！
既然離添燼點頭同意，他自然是信以為真！
在他的印象中，離添燼這小子可是個比閻王還恐怖的人，他開口逼著楓成親，楓怕是不答應也不行！
只是，他似乎忘記了，他這個看起來乖巧聽話又溫文爾雅的徒弟事實上並不如他表面上這般地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