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未來的代價
一直到雨停下,只有從樹枝上滴下來的水珠,歡快地在車頂跳躍,他們才離開那片樹林。
經過了剛才的劇烈運動,蘇畫餓了,卻又沒勇氣在這個時候去餐館,易沉楷知道她的心思,抿著唇笑:「你是不是心虛啊,覺得別人一看見你,就知道你剛才跟我做了什麼?」
蘇畫又羞又惱,立刻一腳踹過去,易沉楷疼得呲牙咧嘴:「你還是這麼野蠻……啊!」還沒說完,胳膊上又挨了一記狠掐。
不過蘇畫還真的是心虛,下車之前神經質地一遍遍檢查頭髮衣服,易沉楷在旁邊偷笑不已。
這頓飯吃得一點都不太平,他們居然碰見了林暮雪,她也是剛剛結束工作出來找吃的。
本就心裡有鬼的蘇畫,一見到她立刻窘得想躲。
可是做新聞的人眼睛何其尖,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立馬叫起來了:「太好了,今天有冤大頭買單了。」
易沉楷自然知道林暮雪口中的「冤大頭」是指他,氣得冷哼。
林暮雪卻是帶著幾個人浩浩蕩蕩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介紹:「大家應該都認識吧,這是本是著名企業,華易集團的老總——易沉楷先生。」
然後眼神一閃,又拖過蘇畫,一個一個字說得清晰明白:「這位呢,就是易總真正的未婚妻——蘇畫小姐。」
「真正的」幾個字,她說得異常重,旁邊幾個人暗地裡交換疑惑的眼神,畢竟易戚兩家的聯姻聲勢鬧得那麼大,大家都有所耳聞,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蘇畫?
蘇畫在這一刻有些尷尬的無措,輕輕扯了扯林暮雪的衣袖,她卻一臉冷然的挑釁,抱著臂緊盯著易沉楷。
她就是要當眾挑明蘇畫和易沉楷的關係,她不容許自己的好朋友,這樣名分不清,不明不白地受欺負。
而今天的易沉楷,沒有讓她失望,他伸手攬過了蘇畫,對大家說:「很榮幸能在這裡遇見各位,今天就由我和我的未婚妻請大家吃個便飯。」
林暮雪的眼裡熱了,為了蘇畫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易沉楷的身邊。
她鼓了鼓掌:「那我們就謝謝易總了。」
那個晚上,易沉楷出奇地合群,加上電視圈裡混的人,本來就會搞氣氛,大家談笑風生,輕鬆融洽。
散場之後,易沉楷開車,林暮雪和蘇畫坐在後座,一起返回水語花苑。
蘇畫緊緊握著林暮雪的手,這個朋友為她做的,讓她從心底溫暖。
林暮雪也大大方方地吃蘇畫的豆腐,把頭擱在她肩上,因為喝得有點多,她已經微醉,說話像是在感歎,她對前排的易沉楷伸出大拇指:
「你今晚真像個純爺們。」
易沉楷冷哼了一聲,這女人誇人就像罵人似的,什麼叫他今晚真像個爺們,他從來都是純爺們!
林暮雪說完這句話就睡著了,哪管聽的人什麼感想!
蘇畫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她居然乾脆順勢倒在了她懷裡。
這更讓易沉楷不爽了,憑什麼啊,憑什麼啊,這是他的畫兒,憑什麼讓別人抱啊?
蘇畫看著易沉楷氣呼呼地側臉,又好氣又好笑:「你跟暮雪吃個什麼醋啊?」
懷裡這個也不知道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聽見蘇畫這話,也跟著像小狗似的哼哼兩聲。
「她就是故意的。」易沉楷不滿地指控。
蘇畫無奈地拍拍林暮雪的頭,又望望易沉楷,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母性太足,為什麼愛人和閨密,都是這樣的小屁孩?
到了家,蘇畫推林暮雪半天,她才不情不願地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揉眼睛:「這哪兒啊?」
「你到啦,可以走啦。」易沉楷不爽地說。
林暮雪嘴一撇:「你不就給我當了回車伕麼,幹嘛態度這麼不好,大不了我按打的費算錢給你!」
易沉楷氣得咬牙,蘇畫趕緊站出來滅火:「好了好了,都大半夜了,趕快上去睡覺。」
誰想到易沉楷極不配合:「今晚回我那去睡。」
「憑什麼啊?」蘇畫還沒回答,林暮雪就叫了起來:「你平時霸佔蘇畫還不夠,現在還想把她弄走,門都沒有!」
易沉楷也毫不示弱:「你看我弄不弄得走!」
和諧社會啊,到底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到來?蘇畫腦門上滿是冷汗,深更半夜的,這兩人在這大聲嚷嚷,也不怕把狼招來?
狼倒是沒來,保安來了,以為小區居民發生了惡意糾紛!
「丟人吧,你們就給我丟人吧!」蘇畫打發走了保安,立刻送了那兩個肇事的人一人一記「九陰白骨爪」。
易沉楷見硬來不行,又開始來軟的,一臉深情地望著蘇畫:「我們的水仙,每天都要換水啊,畫兒。」
蘇畫想起那盆寓意深遠的水仙,有點動搖了。一旁的林暮雪見勢不妙,立刻抱住了她的胳膊,嘟著嘴撒嬌:「蘇畫,你可不能丟下我。」
蘇畫為難地看著兩個拉鋸的人,不知道怎麼辦好。
易沉楷眼珠轉了轉,假意妥協,轉求林暮雪:「你就行行好,今晚讓我們過那邊去,換了水明天再過來,行不行?」
林暮雪見易沉楷低頭了,也不好再多糾纏,撇了撇嘴:「算了,看你可憐,明天早點回來啊,蘇畫。」
易沉楷在心裡說:回來?想得美,明天我就回來給蘇畫搬東西!
總算把蘇畫騙回去了,她看著這個地方,百感交集。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真正的回家?
她不願意多想,怕自己想哭,把包放在鞋櫃上,就去給水仙換水。
易沉楷只是站在門口,聽廚房裡的水響,覺得眼睛酸酸地疼。他的小女人,終於回到了屬於他們的家裡。
蘇畫將換好水的水仙,小心地搬到了窗台這邊的桌子上:「放在雪櫃上,進門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易沉楷的眼神沉了沉,卻沒有告訴她,他爸打翻水仙的事,不想讓蘇畫心裡不自在。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過來。「
蘇畫走過去坐到他膝上,他抱著她,輕輕地搖,蘇畫半閉著眼睛依著他,慵懶如貓。
兩個人在這樣的依偎中,慢慢回憶以前發生在這裡的點滴甜蜜,最後唇再次貼在了一起,身體的火焰被再度點燃……
一直到拂曉,蘇畫累得求饒,易沉楷才放過她,卻還忍不住在她唇上輕點幾次,蘇畫打了個呵欠:「你現在真是沒有節制啊。「
易沉楷笑:「這證明我這幾年為你守身如玉啊。「
蘇畫吧嗒了一下嘴,摟住他的脖子:「話說你真沒跟別的女人……「
易沉楷連忙截住話頭,只差指天發誓:「我絕對沒有,這幾年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某方面產生了機能障礙。「
蘇畫斜著眼看他,確定了他的忠貞不二之後,拍拍他的臉:「很乖,不過你不該懷疑自己有問題,看你今晚的表現,要都叫有問題,那生產某些藥物的廠家都該關門大吉了。「
易沉楷哭笑不得地擁緊她:「你的嘴巴越來越壞了,快睡吧,我今天要加班,再睡兩個小時就走了,你今天別出去了,留在家裡好好休息。「
「嗯。「蘇畫答應,反正她現在也沒單可做,沒必要週末還超負荷勞動。
易沉楷走的時候蘇畫還在睡,他看著她微青的眼圈,捨不得叫醒她,親了親她就出門了。
蘇畫在家昏天黑地的睡,直到被門鈴吵醒。
懵懂的腦子讓她無法做過多思考,以為是易沉楷回來了,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去開門,門打開的時候還在掩口打呵欠:「這麼早就……「
可是,當她看清門外的人,舉著的手一時之間有點僵,是坐著輪椅的戚母。
她恢復了清醒,面容變得冷淡:「要進來坐嗎?「
她沒有問「有事嗎「,沒有說」易沉楷不在「,她在知道自己的來意前提下,沒有絲毫畏縮和愧疚,完全以主人的身份在說話。這種認知讓戚母憤怒不已。
蘇畫問完這句話,根本不管對方作何反應,直接轉身走進了房裡,去換衣服。
等她慢悠悠地換好衣服出來,戚母已經坐在沙發裡等她,她平靜地坐到戚母對面,閒適地靠在扶手上。
蘇畫的鎮定讓戚母心裡更是恨得發疼,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沙發上的蓋毯。蘇畫瞟了一眼,說:「那毯子是羊毛的,抓皺了不好熨,您還是輕點吧。」
戚母頓時氣得咬牙,她強自壓下怒氣,告誡自己不要先輸了陣。
她調整了幾次情緒,總算又進入了日常那副楚楚可憐的狀態,有眼淚落下來:「蘇小姐……我以……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求你……把沉楷還給安安吧……」
蘇畫只是冷然地看著她演戲,並不作聲。
戚母又接著說:「你知道的,他們已經快結婚了,我們家安安……愛沉楷愛得發瘋……沒有他,她活不下去的……」
說完,她又開始悲泣。
蘇畫看著她哭到哭不下去,開始拿起紙巾擦眼睛做掩飾的時候,才笑了笑,逐條開始回應:「首先,我的母親,也同樣希望她的女兒幸福,天下的母親,並不止你一個,我讓你欣慰了,我的母親就欣慰不了。」
戚母再也裝不下去,抬起頭,憤恨地望著蘇畫,她卻不以為意,照樣說得從容無比:「其次,我們當初也快結婚了,是被你們硬拆散的,所以我現在是拿回我自己的幸福,不算搶。「
戚母氣得幾乎快要站起來,卻聽見蘇畫慢條斯理地又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也同樣愛沉楷愛得發瘋,但是離開他,我仍然會活下去。你若真是心疼你女兒,就應該教育她,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獨立的人生,不要輕易為了別人而放棄。」
戚母一時之間,居然為她的話而有些發愣,蘇畫卻率先站了起來:「抱歉,我今天有點累,就不多留了,請便。』
竟然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趕人!戚母憤然離開,卻又在門口轉過頭來,不甘心地威脅蘇畫:「你將來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蘇畫笑了笑:「是嗎?但願你未來付的代價,能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