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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八章 張叔夜 文 / 白月生

    兩日前的深夜。

    濟州府衙。

    面目溫和的中年知府張叔夜坐在書房裡。

    書桌上擺著鄆城知縣時文彬的公文和一封私信。

    「這小子,還是太嫩了!居然敢跟我吹牛!一個月之內就把唐武鬥倒?呵呵!」看著公文,張叔夜溫和一笑,「太性急了!宰完了唐七才想起給我寫公文。不過,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正合我意!就讓他在鄆城磨練磨練,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兵卒報張叔夜:「楊太尉過濟州,不行儀仗,作商賈打扮,往鄆城而去。」

    鄆城縣衙,楊戩端坐於大堂之上。

    威嚴禁軍執兵刃,兩廂排列。

    唐武、張文遠立於堂下。

    時文彬著便服,大步而入,行跪拜禮。

    「下官時文彬,參見太尉大人!」

    啪!

    驚堂木落下,震耳欲聾。

    「犯官時文彬,你可知罪?」

    「下官何罪之有?」時文彬抬頭,一臉的不忿。

    「罪一:勾結人販,將無辜良民屈打成招,致良民冤死!」

    「無有此事!」

    「罪二:濫用親信白勝、岳飛二人。白勝,一個流浪漢,不懂拳腳,不識大字,何以居都頭之位?岳飛,黃毛小兒,何以居總都頭之位?」

    「望大人明鑒!」

    「罪三:唐縣尉大壽之日,你不過是為了跟唐縣尉爭一口氣,便請來八十餘名妓女,大庭廣眾與公差玩樂,成何體統?」

    時文彬不說話了。直到楊戩說出這句話,他望著唐武得意的表情,才徹底醒悟過來:他上得堂來,楊戩一句廢話都不說,就開始數他的「罪狀」,這是明擺著要治他!剛才,他還大罵吳用疑神疑鬼,但現在再看這陣勢,分明是唐武勾結了楊戩要除掉他這個官場中的「敗類」!

    「犯官時文彬,你可承認以上罪狀?」

    「下官無罪!」

    「打!」

    兩個禁軍大步走過來,一腳將時文彬踹翻在地,掄起水火棍便朝他屁股狠狠打了下去。

    時文彬痛嚎一聲。

    「招不招?」

    「下官無罪!」

    「拖下去!打!——傳岳飛!」

    「岳飛無蹤!」禁軍頭領道。

    「傳白勝!」

    兩個禁軍把白月生押了上來。

    楊戩見得白月生容貌,雙眼一亮,暗讚一聲:「世間竟有如此美男子!」頓時生出了憐惜之意。這傢伙的審美觀,早在其進宮的時候就隨著他的小兄弟一同被閹掉了。

    「你就是白勝?」相比於對待時文彬的嚴酷,楊戩對白月生說話時多了一絲溫柔。

    直聽得白月生一陣噁心,但還不能不搭理他,只得道:「白勝見過太尉大人!」

    「嗯!」楊戩點頭,道:「起來吧!——時文彬招了沒?」

    大堂外,時文彬慘呼一聲。

    「大人,昏過去了!」禁軍報道。

    「弄醒!若不招,就繼續打!」

    匡!

    耳中,突然傳入一聲鑼響。

    匡!匡!匡!

    十一響開道鑼。

    「『知濟州總府事』張大人巡察鄆城縣!」

    「回——避——!」

    「肅——靜——!」

    知府儀仗,前有一百名馬軍開路,後有五百名步軍相隨。張叔夜端坐於烈馬上,腰挎佩劍,神色肅穆。

    來至縣衙外,張叔夜下馬。只見楊戩早就出了大堂,降階而迎。

    張叔夜疾走兩步,來至楊戩面前,佯驚道:「不知楊大人在此,下官失禮了!」

    「哪裡哪裡!」楊戩哈哈一笑,上前拉住張叔夜的手,親熱道:「去歲於京師一別,已有九月未見,叔夜風采依然!去歲夏末,小弟與叔夜共游京畿,至今時,回想起來,仿若昨日!」

    「叔夜亦時常念起楊大人!」張叔夜笑道,「故而聞得楊大人過濟州而不入,便造次前來鄆城,與楊大人會上一面,以略表叔夜相思之情!」

    楊戩笑道:「叔夜休要奚落小弟!小弟這次來,不過是為聖上選秀女而已。但聽聞濟州最貌美者,乃叔夜的女兒、小弟的侄女是也。故而小弟不敢入濟州,怕見著我那小侄女,就要忍不住給聖上帶回去。——為表小弟歉意,今日便由小弟做東,我弟兄二人共聚一醉,如何?」

    張叔夜笑道:「下官此來的唯一目的,便是與楊大人共謀一醉!但此處乃下官轄地,怎有讓楊大人做東之理?便是叫下官做東,也不妥當!——怎不見我那女婿?太不懂規矩了!岳丈來了鄆城,如何不來迎接?——我婿,時文彬在哪裡?」

    楊戩聞言,眉頭一皺,隨即故作驚訝道:「時文彬與我那小侄女成婚了?」

    「尚未成婚,」張叔夜道,「一月前,剛剛訂婚而已。」

    說著話,禁軍已把被涼水澆醒的時文彬抬到了二人面前。

    張叔夜皺起眉,盯著半死不活的時文彬,怒吼道:「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把我女婿打成這副模樣?哼!楊大人,你瞧瞧!竟有人敢在我的地盤毆打朝廷命官!是誰?給本府站出來!」

    眼見得張叔夜暴怒,楊戩禁不住渾身一哆嗦。

    「是誰?」

    「是我!」楊戩依然在笑,但笑得已不是那麼自然了。

    楊戩雖是二品大員,但到了這裡,他是不敢跟四品知府炸刺的。張叔夜是濟州最大的官,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上炕管娘們,下炕管爺們。要是把這麼一位惹急了,別說他楊戩只帶著十多名禁軍出來,他就是帶上幾千名禁軍,都不夠張叔夜滅他的。

    現在的情勢很明顯:張叔夜有沒有把他的女兒許給時文彬,楊戩不知道;楊戩只知道,張叔夜專程來鄆城,而且是帶著一百馬兵、五百步兵前來——這貨唯一的目的難道真是跟他楊戩喝杯酒?——張叔夜唯一的目的,是為了救時文彬的命,而且是勢在必得!

    楊戩沒必要因為一個從七品小縣尉,而把眼前的四品大員給得罪了,以防止他出不了濟州,就被張叔夜派人給弄死他。

    明面上親熱如一個娘胎裡出來的兩個人,暗地裡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小人物打小算盤,大人物打大算盤。

    但無論人物多大、算盤多大,楊戩和張叔夜注定是尿不在一個壺裡,因為楊戩是蹲著尿尿的。

    【張叔夜,字嵇仲。抗金名將。靖康元年,金兵南下,張叔夜浴血勤王,被金俘,誓不投降。隨徽、欽二宗被押往金國。至白溝,車伕言:「過界河也。」張叔夜仰天大呼。次日,絕食而死,年六十三。南宋,追封「開府儀同三司」(從一品),謚「忠文」。(《宋史》,卷三五三,列傳第一百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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