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呼嘯。
顧幽蝶沒有絲毫反應,閉目靜靜等死。
「噗」的一聲輕響,顧幽蝶感覺那只即將落在自己頭頂的手掌突然止住了。緊接著華燁的一聲慘叫讓顧幽蝶睜開了眼睛。[|com|]
「是誰?」華燁面容扭曲,左手緊握著右手的手腕,而右手手掌中已經多了一個拇指粗細的血洞,正汩汩的冒著鮮血。方才華燁本來想一掌殺了顧幽蝶立威,卻沒想到突然一股凌厲無比的真氣瞬間穿透了自己的手掌。
華燁臉色陰翳,朝著台下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絲毫發現。秦墨子在一旁冷冷注視,見華燁沒找到那個暗中出手的人,不由得輕輕的嗤笑一聲,對著下面的某處,淡淡說道:「朋友,既然出手了便不要藏頭露尾。真的當沒人可以發現閣下的行蹤麼?」
「呵,不愧是醫聖秦墨子,目光如此敏銳。」一個頗為年輕的聲音從台下響了起來。一個面目俊朗的年輕人緩緩分開人群,走了出來。陳野見狀,神色一喜,道:「大哥,是你。」
來人卻不是陳野的大哥陳星,而是巫族的小巫主范迪。而今的范迪已經卸去烈赤霄的偽裝,一身白衣似雪,比原來偽裝的人物風采更勝三分。
「閣下」秦墨子打量了范迪一番,發現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輕輕,卻渾身都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讓人看不透真正的修為。
「在下便是秦長老口中所言的巫族蠻子,南疆古巫一族現任巫主范迪。」范迪面帶微笑,看著秦墨子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現任巫主!這四個人頓時激起千層浪,巫主便代表著整個巫族,是整個巫族的精神領袖。而身為數萬巫族人領袖的,居然是眼前這個如此年輕的人。
而對於張偉、秦墨子這些人來說,巫主之名早在十多年前便響徹中土,那一屆的巫主據說乃是堪比三百年前那一位絕世天才的存在。就是因為有了那個人,那個人一人震懾了整個中土的高手,讓中土這些人十數年來不敢對巫族大動干戈,只能遙遙對峙。
如今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口稱現任巫主,那意味著什麼?是巫族的那個強者已經死了麼?眾人的心裡都掠過這樣的疑問。
范迪緩緩的一步一步走上擂台,走到華燁面前,淡淡說道:「華閣主,這是我巫族之人,還請閣主還給在下。」華燁面皮抖了抖,哼道:「憑什麼,你說給就給你。這人是潛入到我逍遙閣的探子,我逍遙閣有理由自行處置。」
范迪「哦?」了一聲,便不再管華燁,而是朝著陳野走去,一邊走一邊口中說道:「華閣主見多識廣,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黯然噬心蠱』這種東西呢。」
「華閣主乃一閣之主,自然會知道這巫族有名的三大巫蠱了。那想必也會知道這噬心蠱侵蝕人的神智,讓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功效了?」范迪還是自顧自的不緊不慢的說著,彷彿根本在說一件與大家無關的事情。
華燁神色一動,他倒是真沒有聽過著噬心蠱的名字,不過既然能位列巫族三大巫蠱想來一定是邪惡歹毒。只是不知道這巫蠱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華燁正在細細思考的時候,范迪又道:「這噬心蠱發作的極快,首先是中蠱的地方開始隱隱發癢,然後漸漸遍佈全身,這種癢會持續大約一刻鐘,而後便會變成徹骨的奇痛」
就在范迪如說書一般娓娓道來的時候,華燁心思一動,突然感覺到自己右手受傷的地方有些發癢,頓時明白了范迪所言何意,心中有些害怕,不由得厲喝道:「范迪!你對我做了什麼?」
范迪轉過身,笑吟吟的看著華燁,道:「沒什麼。只是剛剛出手救她的時候,掌風中帶了一些黯然噬心蠱的蟲卵而已。想來華閣主修為高深,必定不會怕這些小門小道。」
「哼。」華燁臉上不自然的白了一下,卻依舊強硬的說道:「當然。」
「哈哈哈。」范迪連笑三聲,道:「好、好。那在下便在這裡等上一刻,主是如何毒發,喪失理智,淪為行屍走肉的。」
「哼!」華燁的老臉抽搐了一下,道:「解藥拿來。我便放了這丫頭。否則我現在一掌劈死她。」華燁說著左手抬起作勢欲拍。
范迪見狀,笑道:「華閣主一言九鼎,在場的天下群雄作證,我便將這解藥送還給閣主。」范迪說罷,手一揚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便朝著華燁飛去。
華燁伸手接過,打開瓶子仔細看了看,沒敢服下。范迪見狀又是一笑,道:「華閣主放心,以我巫主的身份,還不至於對閣下用如此手段。」
華燁臉上一紅,心思被范迪說破,也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露出膽怯之意,便將瓶中解藥服下。華燁而後看了看被綁著的顧幽蝶,冷笑了一聲,道:「本閣主向來說話算話,這丫頭便還給你們。」華燁說罷,一隻手抓起顧幽蝶便朝著范迪拋來。
范迪接下顧幽蝶,將她交給身後的陳野鬆綁,自己則是繼續帶著冷冷的笑意看著華燁等人。
顧幽蝶看著默然為自己解開鐵索的陳野,突然眼中一陣酸澀,哽咽道:「你、你為什麼要救我。」陳野搖搖頭示意顧幽蝶不要多說話,輕聲道:「不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終歸我們還是朋友的。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你被別人殺死。」
這時一旁的秦墨子突然開口道:「閣下既然自稱巫族之主,那為何貿然現身我浩然閣,可是想挑起我中土和巫族的爭端麼?」秦墨子心想若此人真的是巫主,那麼便沒有什麼可怕的了。畢竟范迪修為再高,年紀還是太過年輕,此處四方高手雲集,還怕他一個人麼?秦墨子冷冷一笑,消滅巫主,就在今日。
范迪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墨子,說道:「若是沒記錯的話,閣下似乎是浩然閣的大長老而非浩然閣主。不知這浩然閣什麼時候輪到長老先說話了。」秦墨子被范迪一說,老臉一陣陰晴不定,雖然今日他們成功的扳倒了吳棣,但畢竟秦墨子名義上還只是大長老,而浩然閣的閣主張偉也還在此處。
此言一出,眾人便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張偉身上。從一開始便緘口不語的張偉,此刻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只是有些陰沉的望著范迪和秦墨子的方向。
張偉對今日扳倒吳棣的舉動絲毫不知情,而看樣子付晴嵐也不知道。這樣來說便是華燁和秦墨子暗中商議好的,而出雲閣主的適時迴避,更是證明了出雲閣主對此事的默許。
張偉見眾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心中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衝著范迪施了一禮,說道:「閣下年紀輕輕,口稱巫主。只是在下曾在幾年前有幸見過巫主,不知」張偉將疑問的目光投向范迪。
范迪會意,知道張偉想知道的是老師是不是還活著,當下開口說道:「那便是家師。」
「那、令師現在可好?」張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他和別人不太一樣,別人會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手段來判斷巫主到底如何,但張偉卻是直接問了出來。
「家師現在很好,只是有疾在身,不便於管理巫族,便早早的讓位於在下,只是還沒有昭告天下而已。」范迪回答的不卑不亢,卻隱隱點出了巫主尚在人世。
張偉點了點頭,既然巫主還活著,那麼今日多半還是不能留住這幾個人。
「張閣主,付閣主。」范迪朝著張偉和付晴嵐施了一禮,道:「再下雖身為巫主,卻是二位的晚輩。今番貿然來到浩然閣,只是為了將這幾個偷偷跑出來的弟子帶回去。」
張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秦墨子今日如此做法,便已經是對自己暗中宣戰的信號了,自己真的不願再和巫族樹敵。付晴嵐也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范迪微微一笑,道:「在下還有事在身,便不打擾各位了。」說罷朝著陳野使了個顏色,示意陳野帶著顧幽蝶和他一起走。
「哼。」一聲冷哼突然從空中傳來,帶著無盡的威嚴。
「閣下真的就這麼想一走了之麼?」
一個身影從空中飄然落下,攔在范迪等人身前。
「閣主大人。」華燁和秦墨子見狀,連忙躬身行禮。來人亦是一襲白衣,渾身散發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冷漠氣勢,不是別人,而是中土四閣之首,出雲閣閣主流雲!
「閣下便是出雲閣閣主麼?果然修為深不可測。家師也常常和我提起閣下,說當年偶然閣下交手之後,便對閣下念念不忘,一直想再找個機會切磋一下。」范迪微微退後了一步,看著渾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流雲。
流雲面無表情的看著范迪,也不去看一旁的陳野,說道:「你們可以走,但他要留下。」流雲緩緩的抬起手臂,指向范迪身後的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