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座寂靜。沒人想到,身為一閣之主的吳棣居然會勾結巫族。這對這些人來說,可的確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吳棣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華燁想做什麼吳棣已經知道了。作證的長老已經有了,那些偽造的書信是不是真的更是無關緊要。華燁半瞇著眼睛望著吳棣,期待這吳棣的臉上能流露出一絲惶恐。[|com|]
可惜沒有。
終於華燁沉不住氣,又是一聲大喝:「吳棣,你勾結巫族,已經觸犯門規。我逍遙閣自古便是閣主犯法與弟子同罪,本閣主念在你多年為逍遙閣也做了不少事情的份上,便留你一條生路,你可有什麼說的?」
吳棣抬起眼,淡淡的看了看華燁,又看了看自己身邊滿眼驚疑的孫女,輕輕的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此刻縱然吳棣巧舌如簧,也敵不過這悠悠之口。華燁陰測測的笑了兩聲,手一揮。頓時吳棣只感覺背後突然有一股尖銳的真氣突破了自己的護體真氣,而後順著背部,直直的衝入自己全身各處。緊接著吳棣便感覺後背那個傷處彷彿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自己苦修多年的修為全部都付諸流水,朝著那個漩渦湧去。
「吳閣主,得罪了。」和陳野有過一面之緣的天機居士閃身從吳棣背後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枚長長的錐狀物體,沉聲道:「吳閣主,這是專為你準備的破氣錐,您修為太過高深,我們不得不防。」
吳棣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看著這個平日裡老老實實呆在自己門下的不起眼長老,居然會在這種時候也背叛自己。吳棣不由得慘笑一聲,道:「好,好。華燁,你做的不錯,連我也算計了。」
「哼。」華燁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隔空輕輕一揮衣袖,一股真氣便朝著吳棣襲來。吳棣此刻渾身修為已經被那個破氣錐洩的一乾二淨,根本抵擋不住,頓時被這真氣打了個正著,悶哼一聲,被打的倒飛出去,跌落塵埃。
「爺爺!」吳婧婧一聲驚呼,連忙想跑過去,卻被眾位長老死死的攔著,根本不讓她近身。
陳野沒想到,華燁和秦墨子如此做,居然是為了扳倒吳棣。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湊到一起了?陳野看了看華燁二人,心裡說不出是鄙夷還是不屑。
華燁見眾人之中還有人想將吳棣扶起來,頓時哼了一聲,喝道:「吳棣是我逍遙閣一脈的叛徒,誰若是敢幫他,便是和我逍遙閣作對,本閣主第一個不饒他!」華燁說話之間,氣勢十足,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了逍遙閣的下一任閣主。
頓時騷亂的人群一陣寂靜,畢竟沒有人肯為了吳棣而得罪整個逍遙閣,而且還是一個修為盡失的吳棣。華燁見沒人出面幫助吳棣,頓時嘴角邊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佈局十數年,終於在今日夙願得以實現。
若是單靠華燁,即便扳倒了吳棣,逍遙閣裡的那些閉關隱退的長老也不會放過華燁,畢竟吳棣才是他們選出來的指定人物。而現在一起不同了,吳棣如今已經是私通巫族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而華燁便可以順理成章的當上逍遙閣的閣主了。
吳棣緩緩的掙扎著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灰白的衣衫上已經濺了一大灘血跡。修為被廢的吳棣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好像一瞬間蒼老了二十歲一般。
「呵咳咳、華燁,你就這麼想當這個閣主麼?」吳棣喘息了幾下,搖搖頭笑道:「閣主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看重。若不是形勢所迫,我倒是願意一輩子做個閒散之人,坐在逍遙峰頂,看那日昇月落」吳棣說道這裡又是咳了幾下,連忙用手摀住嘴巴,卻依舊是止不住的咳嗽,而那摀住嘴的指縫間便有幾滴鮮血滴落。
「既然你想要當這個閣主,老夫給你便是,只希望華燁你能讓我一個人靜靜的了卻此殘生。」吳棣氣色灰敗,顫抖著的手從腰間解下一塊巴掌大的令牌,朝著華燁扔了過去。
吳棣真氣已失,並未扔的有多遠,接住令牌的人連忙將令牌送給華燁。華燁滿意的看了看這塊象徵著掌門的令牌,心中一陣舒暢,得意的大笑了兩聲之後才說道:「吳棣,本閣主便念在你往日有功,放你一條生路,但卻須罰你在我逍遙峰後山面壁思過。」
華燁雖然表面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吳棣雖然真氣修為不見,但見識閱歷還在,若是放任他不管,誰知道吳棣有沒有可能重新修回真氣,找自己報仇。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華燁心內冷笑,已經決定等到在回逍遙閣的路上便將吳棣偷偷殺了,以絕後患。
想了想,華燁記起最大的麻煩解決了,但是還有陳野沒解決。華燁陰笑著轉過身來,看著同樣一臉平淡的陳野,說道:「陳野,那你有什麼好說的麼?」
陳野望著華燁醜惡的嘴臉和本來就小還努力瞇起的眼睛,突然笑了笑。
華燁很討厭陳野,陳野有著和吳棣一樣的沉著冷靜,處變不驚。而且那個該死的笑容,充滿了對自己的蔑視。混蛋!明明自己是勝利者,為什麼他們二人看我的目光還如同在觀賞一個跳樑小丑?
華燁咬了咬牙,忍住了將陳野碎屍萬段的衝動,轉頭朝著台下的眾人說道:「大家可能還不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吧。這個人就是巫族現任木族族長之子陳野,木族的少族長!」
台下頓時響起了各種交頭接耳的聲音。陳野若只是巫族普通的少年,前來學藝,眾人也不會太過在意。但陳野是木族的少族長,這是什麼身份?日後便是帶領一族的人物,是未來幾十年內阻礙中土進攻巫族的重要人物。這樣的人,來到逍遙閣,若是沒有什麼目的,恐怕沒有人會相信,起碼連陳野自己也不信,雖然他一開始真的沒有什麼目的。
華燁滿意的看著台下的反應,霍霍的笑了起來,對著陳野說道:「陳少族長,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就在前幾日,隨你一同前來中土的那幾人,趁本閣主不在,意圖叛亂,已經被我逍遙閣一舉殲滅。雖然走了一個古煌,那個烈赤霄也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但其餘幾人已經全部伏誅。」
全部伏誅。這幾個字猶如驚天炸雷般在陳野耳邊響起,震的陳野耳邊嗡嗡作響。那些曾經和自己一起生活在巫族,又背負著各自不同的使命而一同來到逍遙閣的族人們雖然陳野和其中的大多數人都不是很熟悉,但畢竟同為巫族之人,骨子裡便有著一股親近之意。陳野現在還記得那個水族忘記叫什麼的姑娘,會唱好聽的山歌,會看著烈赤霄和自己的側臉而吃吃的偷笑
陳野只感覺體內有一股烈焰呼的一下子升騰了起來,瞬間席捲了自己五臟六腑。陳野自己都聽得見自己的心彷彿在爆裂的巨響,一股滔天的殺意正抑制不住的翻湧上來。
那些都是他的族人啊,便這麼不聲不響的被華燁殘忍的殺害了。陳野雙目微微泛紅,攥緊了手中的抵天劍,低聲說道:「華燁,你該死。」
華燁聽到陳野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打了個冷戰,彷彿自己被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注視了一般。不過好在這感覺瞬間變消失了,華燁不屑的笑了笑,說道:「我該死?你才該死。竟然敢潛入我逍遙閣偷學功法,當我逍遙閣無人了不成!今日我便讓你不是你們那個南蠻之地的蠻夷可以比得上的!」
華燁說罷,手一揮,說道:「帶上來!」人群中頓時分開一條路,幾個逍遙閣的弟子將一個渾身綁著鐵鏈的女子帶了上來。女子竟然是顧幽蝶。此刻的顧幽蝶衣衫襤褸,遍體鱗傷,雙目黯淡無神的默然注視著眾人。
驀地,顧幽蝶看到了自己心之所繫的岳楓臨。顧幽蝶的目光又亮了一下,朝著岳楓臨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目光。岳楓臨此刻也正注視著顧幽蝶,不過見了顧幽蝶的目光之後,就像被烈火灼傷了一般,迅速的反身走入人群,隨即消失在顧幽蝶的視線中。
顧幽蝶的眼神再度絕望,眼中再也沒有絲毫波瀾,就這樣一直被帶到了華燁和陳野中間。陳野望著已經心死的顧幽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顧幽蝶見對面是陳野,下意識的縮了縮,似乎不願面對陳野,將頭深深的埋了起來。
「陳野,這個也是你的同夥吧。居然想用美色勾引我徒弟,真是做夢!」華燁不屑的呸了一聲,道:「陳野,我今日便讓你威嚴的下場!」華燁說罷,手上運勁,便朝著顧幽蝶的頭頂拍落!
顧幽蝶此刻哀莫大於心死,對華燁拍來的手掌沒有絲毫懼怕,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