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巫族,正如那郝師兄所說,戰火連天,紛亂不斷。
半個月之前,巫族的統治者,精神領袖巫主大人突然病倒,在巡視金族的時候,突然口吐鮮血,從高高的空中摔下,不省人事。眾人慌亂異常,隨行的木族族長陳越雲連忙將巫主接到木族修養。
不料僅僅兩日之後,一向不安分的白世昊終於露出了噬人的獠牙,舉全族之力反叛巫族,聲稱率五萬金族男兒撥亂反正,恢復舊制,讓五族合而為一。
由於金族動作迅速,而巫族此刻正直群龍無首的階段,正打了巫族一個措手不及。金族從實力最弱,族內女性眾多的水族下手,短短三日,便佔領了水族小半領土,五六座城鎮。
巫族和平已久,雖然依舊設有士兵,卻久不訓練,等同虛設。而金族早有不臣之心,暗中勵兵秣馬已久,所以此次如同狂風驟雨般,橫掃小半個水族疆土。
此時的巫族才反應過來,四處調兵遣將,進行抵禦。由於巫主昏迷不醒,而巫主的唯一親傳弟子小巫主也據說在空葬谷深處閉關。於是巫族的黑白大祭祀讓陳越雲暫行巫主之職,率領其餘四族平息叛亂。陳越雲掌權之後,迅速整合巫族內部,四族並進,包圍金族。同時派遣和金族臨近的火族,轉而攻擊金族老巢,意圖使金族後方大亂。
不料烈天南遲遲沒有動作,聲稱一直在整合族內部隊,拖拖拉拉,久日不見發兵。陳越雲畢竟不是真的巫主,無奈之下,只好親率木族族人,和土族姬正謙匯合八萬巫族男兒,支援水族,共討金族叛逆。
陳野的大哥陳星跟著父親出征討伐金族。如今金族並不強勢,四族圍攻,擇日可滅。陳越雲本以為如此,陳星不會看不透形式,轉而支持金族的道理,但也不放心讓他守在族內,便將他帶了出來。
只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陳星居然在半路上,帶領了七八千木族人投奔了白世昊。頓時,陳越雲變得無比被動,自己親生兒子卻背叛自己,那種痛苦可想而知。而由於陳星的背叛,大家對陳越雲也開始產生懷疑,巫族之內,一片混亂,流言頓起。
而白世昊得到了陳星相助,趁機奪取了水族更多的地盤,混亂的巫族無法阻止有效的抵抗,只好在水族重鎮洛水城絲絲防守,雙方僵持不下。而此刻的火族,依舊態度曖昧,不肯出兵。
洛水城,兵臨城下。
其實洛水城並不是一個城。巫族建築多為簡單粗獷的線條,並無高大的城牆、宮殿。所以洛水城並無具體界限,只是很多水族長老的房子都蓋在這裡,便默認了這裡便是洛水城的中心。
此刻陳越雲、洛青霜、姬正謙三位巫族最高首腦和一干巫族長老正坐在洛水城城主李八百的府上,面色嚴峻。李八百為人豪爽,也是水族裡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府上佈置的也比一般人好出許多。
「陳族長,白世昊他們就在洛水城外十里,不日便要攻城了,陳族長如此神定氣閒,不知可是有了什麼應對之策麼?」土族一位面容蒼老的老頭子開口說道。大祭祀讓陳越雲代管巫族,本身便惹得其他幾族頗為不滿,認為陳越雲並無此等能力。而之後陳星的背叛,更是讓陳越雲的威信再度下降,所以這位長老一開口便無多少客氣之意。
陳越雲眉頭一皺,目光掃了過去,見是土族頗有資歷的長老魯觀。心中微微一歎,道:「魯長老不必著急,大家不是正在商議對策麼?」
「呵。」魯觀微微冷笑一聲,道:「這裡雖不是我土族后土城,但畢竟是我巫族疆土,焉有不著急的道理。陳族長如此淡定,可是心中有什麼別的想法麼?」這句話問的極重,似乎直白的指向陳越雲並無意守這洛水城。
「魯長老!怎麼如此對陳族長說話!」土族族長姬正謙在恰當的時候插了進來,擋住了魯觀的質問。姬正謙苦笑著說道:「陳族長莫怪,魯觀長老也是憂心巫族,所以言語才多有冒犯。」
陳越雲微微一笑,心裡道若不是有你在背後示意,他一個長老怎敢如此放肆。不過陳越雲還是笑道:「無妨,無妨。大家還是說說退敵之策吧。」
那魯觀也不敢太過放肆,見陳越雲吃了個暗虧,便心滿意足的拱了拱手,道:「陳族長,以我之見,擒賊先擒王。白世昊再厲害,也比不上我巫族眾多高手。等到明日,咱們率先攻過去,以雷霆速度擒下白世昊,則大事定矣。」
這魯觀倒也有些見識,不過立馬便有人跳出來反對。「魯長老此言差矣。先不論白世昊修為高深,此間沒有人有把握必勝他。即便是有人可以打敗白世昊。千軍萬馬之中,你如何能衝到白世昊身前?再說,白世昊又豈能全無防備的等你來抓他?」
魯觀聽了,頓時默默無言。有人又道:「不如我們趁著黑夜,偷襲白世昊?」
「唉。現在巫族實力大減。木族、土族來不能把全部實力帶到這裡,以免被白世昊趁機調虎離山。」水族族長洛青霜美目中露出一絲愁意,繼續說道:「我水族被白世昊趁機重創,能出戰的也就只有一兩萬人。而木土二族來的人馬加起來也不過四五萬。那白世昊號稱十萬大軍,而且全部訓練有素。
「那我們怎麼辦?留在這裡等死麼?洛族長,我們是來救援水族的,可不是來送死的。」魯觀忍耐不住,也不管洛清霜的身份,大聲嚷道。
此言一出,四下沉默。氣氛頓時變得死寂沉悶。魯觀說的話雖然重了些,但眾人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
半晌,陳越雲方才緩緩說道:「我們巫族一家,幾族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救援水族也是在救我們自己。」說罷眼神一掃魯觀。魯觀頓時感覺心神一震,陳越雲那看似和善的目光,竟然蘊含了無盡的威壓,讓魯觀感覺心臟都滿了一拍,呼吸不暢。
「這陳越雲倒是當真有些實力。果然不能小瞧。」魯觀悄悄的朝著姬正謙遞了個眼色,默默退後幾步。、
陳越雲心中微微一歎,心想如此時刻,你們居然還在勾心鬥角,卻也無力想這些,繼續道:「其實情況也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魯長老方纔的方法雖然困難了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哦?陳族長決定殺了白世昊?」姬正謙眼睛微微一亮,含笑問道。此一問,便將陳越雲推了出去由他對付白世昊。
陳越雲看了姬正謙一眼,微微點頭,道:「『穿心』之術。」
「穿心?」
「嗯。千萬人之中,取敵首性命,謂之『穿心』。」陳越雲目光望向門外,虛無之中的某個地方,眼神鑒定。
而此刻的陳野,正從瑤山鎮上趕回逍遙閣。一路上御劍如飛,心中分外焦急。巫族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心中自然有一股濃厚的感情,自然不願見巫族陷入戰亂之中。尤其是得知自己的大哥居然公開支持白世昊,心中更是難受。
陳野一路回到逍遙閣,便看到吳婧婧叉腰等在山門口,等著自己回來。陳野見吳婧婧薄怒的臉上掛著幾絲擔心,心中一暖,走了過去。
吳婧婧見陳野終於回來,美目一亮,卻是故意怒哼一聲,道:「喂,跑哪裡去了。這麼晚才回來。」雖然聲音略帶不滿,不過言語之間那份關懷卻是顯露無遺。陳野望著吳婧婧一塵不染的絕美容顏,心中一軟,道:「婧婧。多謝你了。」
「唔謝我幹嘛?」吳婧婧不知道陳野為何突然說出這種話。突然見陳野氣息略有些凌亂,面色蒼白。也顧不上嘔氣,連忙道:「你怎麼了?受傷了?」
陳野搖頭,柔聲安慰道:「婧婧。我沒事。只不過,我現在要去見你爺爺一趟,回來再和你解釋。」說罷,象徵性的輕輕拍了拍吳婧婧的頭,轉身朝著吳棣所在的逍遙閣走去。
吳婧婧被陳野拍的兩下頭弄的不知所措,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吳婧婧望著陳野離去的方向,輕輕說道:「這呆子。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的頭不可以隨便摸的麼」
陳野此刻卻沒心思知道吳婧婧心裡的想法。離開吳婧婧之後,陳野便快步走進逍遙閣,也不敲門,猛的一下子便推開了大門。大殿之上,吳棣正在和兩個人低低說話,似乎在吩咐什麼事情。見陳野突然闖了進來,眉頭不經意的動了動,揮手吩咐弟子離開。
陳野看著那兩個弟子離去,突然發現這兩個人居然就是郝師兄和那個陸師妹,只是當初的那三個人卻不知在哪裡。陳野心神一震,險些叫住他們,問個明白。卻終於忍住了,只好低著頭目送他們離去。
「陳野啊。有什麼事麼?」吳棣看了陳野一眼,淡淡的問道。
陳野皺眉,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偷跑下山已經是不對,更何況是自己偷聽。不過顯然吳棣已經知道了巫族內亂的消息,剛剛那兩個人肯定便是來報告吳棣的。只是為何吳棣卻不告訴自己?
陳野心思電轉,卻不知如何開口,那吳棣也就不說話,靜靜的望著陳野。一時間,大殿上,死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