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認真的雪()
時已冬至,飛雪簌簌下落,俄而降於肌膚,釋為水。
午後飯罷,山伯四人一起趕回學堂之內,準備裱字時就發現那張宣紙已經不見了,找了半晌也沒見到,一時焦急了起來而此時的胡先生將要午睡,路過學堂拐角處時就看見學堂前圍著三個身影在往裡面張望著,竊笑不已。隨即就聽見了學堂裡山伯四人的議論聲。
「裱字的宣紙方才明明還是在這裡的為何會找不到了呢?」劉正若疑惑的說。
「莫慌,再找找看。」山伯安慰他說。
接著便是一陣零碎的尋找聲,不久之後便聽到英台的一聲驚呼:「找到了,在這裡!」
「哦?!」三人同時驚喜的喊了一聲後便趕了上去,接著便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方才聽到了金靈兒的聲音:「啊這宣紙上為何會多出一個烏龜來?!」再看一眼那宣紙上,四個字還是那麼醒目,但上面卻不知為何被畫上了一隻烏龜
「這我們走時明明是關上了房門的啊」英台也疑惑的說。
山伯緩緩的回憶道:「不錯,當時確是關上了房門的,而且剛才是吃飯時間,料想少有人來,又怎麼會多出一個烏龜來呢?莫不是」不等他說完就聽見劉正若打斷說:「想必剛才有人來過這裡了,才畫上了這只烏龜」
「哦?!正若兄你的意思是?」英台盯著他問。
山伯隨即馬上恍然頓悟道:「你莫不是說他們三人?」
此時門外的三人中便有一個人低聲問道:「他們說的三人是?」
「笨蛋,就是我們唄!」那個在站在窗口最前面的學生說。
此時身後的那兩個學生馬上懵懂的點點頭,正要說話就感到身後有人拍拍了拍他,轉過頭去馬上驚愕在那裡:原來胡先生已經站在了身後!
後面的那學生正要說話就看見胡先生以手示意,隨後便馬上閉口不言,低下了頭去。
而這站在最前面的學生一時沒有顧及到身後的靜默,還在輕捂著嘴偷笑。此時就聽見身後有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你為何要這麼做?」
「哎呦,聽聽你的嗓音,莫不是昨夜解手時著涼了?!我就是要讓他劉正若吃點苦頭,不然他就不知道我的厲害!」那最前面的學生頭也不回的低聲說。
「哦?那這烏龜也是你畫的嘍?」身後又發問道。
「廢話!不就是我們剛才畫的麼」窗前的那個學生不耐煩的說,而此時身後的那兩個學生已經雙腿發抖了起來。
「馬文才!」胡先生終於忍不住怒喝一聲,窗前的馬文才隨之驚轉過身,就看見了胡先生在怒視著他,馬上就要解釋,無奈聲音已經打顫了起來,一時臉色由紅便綠,最終斜視了身後兩人一眼,低下頭去不敢再言。
此時學堂裡的四人也聞聲趕了出來,見到胡先生在此便馬上上前行禮。胡先生笑著衝他們點點頭讓他們四人先離開。
「可是老師,那宣紙上的字」劉正若拿著手上的宣紙正要解釋就被胡先生接過來打斷了:「不用裱了,我都知道了,你們先去午睡吧。看來我所教並非人人都能理解,白費苦心啊!」胡先生看罷宣紙上的那個烏龜便指著馬文才三人怒斥道:「看來你們很喜歡作畫啊走,隨我前去書房,我教你們作畫!」
此時馬文才身後便有一個學生不解的問:「呃不知老師想教我們畫什麼?」
「畫烏龜!」胡先生怒不可竭大大喝一聲直驚得三人馬上灰溜溜的跟去了書房。留下山伯四人在原地發怔
等到下午上課時,眾人見到胡先生手中捧著一大疊宣紙走進了學堂,身後跟著的便是馬文才和他平日裡的兩個「死黨」:伍仲和俞重志,低著頭走上堂前,先生便將宣紙拿給眾學生瀏覽了一遍後才開口說:「這些都是他們三個畫的,依我所見,他們在作畫上面的天賦已經遠遠超出了對讀書的熱情如此,不若就讓他們各自回家,訪尋名畫大師吧!」
「啊?!老師,學生一時糊塗,望老師開恩啊!」馬文才聽罷馬上跪了下去。
而此時他身後的伍仲也跪下去哀求道:「是啊!請老師息怒,我等以後」一時驚恐至極已經說不出話來。」什麼,還有以後?!」胡先生聽後勃然怒喝道。
而另一名學生俞重志也跪了下去馬上叩首道:「老師息怒,學生以後再也不敢褻瀆尊顏了,還請念在我等年幼無知,寬恕我們便好。」
胡先生聽後終於安靜了下來,隨即沉思半晌後才終於漠然的說:「實不相瞞,馬文才你本性聰慧只是多有驕縱之習,原是豪門出身者的通病,但總是可造之才,只是慧心未入正道而已而伍仲你卻不分是非黑白,知不可為而為之,可謂愚昧。但總非大奸大惡之人,若日後可改,總有前程的。俞重志,你平日斯文有禮卻不曾料到會如此悖逆,不尊師重道姑且不說,反而與馬文才他們一同陷害劉正若,豈知若是我未發現而錯怪了他,將他趕出書院,汝心何安?!你們且看看這裡有誰會為你們作保?!」
三人聽後已經面有愧色,俞重志更是眼神閃爍起來。此時堂前一陣靜默,眾學子都驚望著馬文才他們三人,卻也是沉默不語:大家都感到平日裡他盛氣凌人卻又念及他父親已是太守,所以只能隱忍,試問在此的哪一個沒有受過他的戲弄?而眼下見到他要被趕出學院,眾人雖然未敢拍手稱快,卻也在心中暗自欣喜。但卻不知此時已經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老師,學生願為他們作保!」一個聲影從席位上站了起來,望著胡先生拱手說:「先生,他們雖時有頑劣,但總是同窗好友望先生開恩,莫要將他們趕出學院。」眾人聞聲驚望過去看著說話那人:正是劉正若。
山伯見後眼波流動,隨即轉過頭與英台姐妹相視一望後便也馬上站了起來說:「學生亦願做保!」
一時堂前靜默,胡先生卻饒有興致的望了他們一眼,隨後不動聲色的對他們四人說:「你們莫不是忘記方纔若是他們的陰謀未被我發覺,你們此刻可能已經被我趕出書院了麼?何故還要為他們作保?!」
「老師,因念同窗之情。」劉正若答道。
「不錯,也是想到或者能給他們一個機會,只望他們經過此事後能痛改前非,用心讀書,他日成為可造之材。」山伯補充說,
「嗯!老師也曾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請念及此處,給他們一個機會吧!」英台也贊同的說,隨之引來了金靈兒的點頭附和。
此時堂前的眾學子已經驚望著眼前為馬文才他們求情的四人,恍若初識一般。隨即眾學子一個個陸續的站了起來:「老師,我願作保!」
見到眾學子都站起來後胡先生終於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嗯如此,那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只望你們莫要辜負了大家的期望便好!」
馬文才三人馬上叩首告謝,而此時胡先生卻揮手打斷了他們說:「莫要謝我,還是多謝謝劉正若他們四人,若不是他們先站起來為你們作保,只恐此次你們便要離開這裡了!」不等胡先生把話說完,馬文才三人馬上對梁山伯他們拱手致謝,四人隨即拱手還禮。此時就聽見胡先生輕輕嗓子說:「今日一試,可見平日所學,從優擢才,四人當以褒賞!」
「啊?!一試?」眾學子莫不是驚呼一聲。
「嗯不錯,就今日此事而言,今年之試已經有了結果」胡先生停下來頓了頓接著不顧眾學子驚訝的眼神宣佈:「劉正若,梁山伯,祝英台,金靈兒四人,同窗之情不忘,寬厚之心不泯,容人之懷可慰,心存仁愛,不枉苦讀一載,在今年之試中學評可擢為一等;而其他後起的眾人始有念於私懷俗恨,不肯出面作保,但終於受四人所為遂感而起身,此亦足以令我安慰了!就將你們的學評列入次等。而馬文才你們三人此番所為實讓我失望不已,但總念及四人所言,顧眾生顏面,給你們一個機會悔改,不過今歲的學評,不能通過!此之謂『賞罰分明』你們可有異議?!」
「哦,學生謝老師不棄之恩。」三人馬上叩首拜謝道。
此時中學子終於恍然頓悟:原來老師今歲的試題,卻不再紙上!
直到下課之後,眾人都已離開,四人重聚在一起後,金靈兒才說:「哇!我當時一時不忍看他們被胡先生逐出學院便隨著英台姐姐站了起來,誰料竟得到了一個甲等的學評!」
「呵呵,你的一時不忍便已經足以得到先生的甲等學評了!」英台笑著對她說。
「是啊,尚且還未算及你的誠實」山伯笑著對她讚揚道。
「呵呵,我倒是覺得梁兄與祝兄你們二人像是心有靈犀呀!當時竟然同時站了起來。」劉正若笑著望著他們倆說。
「呵呵,正若兄過獎了。」山伯與英台此次果真同時回禮道。這一下更讓劉正若大笑起來此時山伯與英台尷尬的相視一眼,但看上去確是已經有了一種默契,正若同這窗外的飄雪一般,風向哪裡,雪便跟隨,那麼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