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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王哈哈一笑,拍著劉平的肩膀,引著他入了雅間的內廳。廳內不染一塵,當先一架四折的雲母屏風,象牙玉石點綴其上,屏風主體繪以山水。繞過屏風便見一張沉香木的矮榻臥於內廳中央,榻上擺著一張漆木几案,几案左右兩首各鋪一張青竹蓆,席面四邊以黑色絲絹滾邊,絹上飾有簡單紋樣,清淡而不寒酸。
劉平笑道:「想不到這妓館之中,陳設倒並不俗。」劉寄聞言亦笑道:「還不是雪娘的品味好,別人的房間,本王都懶得進去。」劉平不禁又看了雪娘一眼。
兩人分跪几案兩首,雪娘跪坐在劉寄一旁,給二人斟上酒,便靜坐不語了。劉寄打趣劉平道:「侄兒今年多大?怎麼就省得這些門道?想是長沙國內風氣開放。」劉平臉微一紅,不知說什麼好。劉寄倒也不糾纏,笑了笑就揭過去了,又道:「昨日太后那裡,侄兒可是長了你父王的臉面,我們這些叔叔們都沒說上幾句話,就你和那趙王討老太太歡心了。」聽口氣,對趙王竟似有點不屑。劉平趕忙謙道:「侄兒不務正業,成日裡讀那些雜書,這番太后問的碰巧讀過,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老鼠,白撿了。」劉寄道:「你倒還好,畢竟知道個全乎,那趙王只知道個一鱗半爪,也急著搶著獻寶,寡人看不慣。」話雖如此,劉寄的話裡還是順帶著也批了劉平一通。劉平聽著也不惱,說:「唉,王叔治的都是大學問,這些雜家微言,不去理會也罷,趙王叔怕也只是為了討老太后歡心,並無別的意思。」劉寄冷哼一聲,待要再說,卻憋住了,想必底下的話難聽得很,當著小輩,不好說出來。
他這麼一說話,劉平倒看出這個王爺城府不深,雖然不至於喜怒形於色,卻也不是個憋得住的主,這種人好對付。怕只怕碰上淮南王這種人,說了半天話都是在打機鋒,半點實質性的東西也別想掏出來。
劉平微微一笑,給劉寄斟了點酒道:「侄兒初來長安,以前也無緣得見各位王叔,昨日見著了也沒說上幾句話,今日和王叔在這溫柔鄉里碰上了,實該好好親近親近才是。」劉寄笑道:「你小子,年紀不大,話卻說得挺老到。」頓了頓,又說:「你父王來的時候,寡人未去拜訪,不是寡人沒有兄弟之情,實是有所顧忌,你可不要怪王叔才好。」劉平趕忙道:「王叔哪裡是那樣的人,看今日對侄兒這般熱情就知道王叔是個重情誼之人,不去拜訪父王,必有苦衷。」劉寄大笑道:「好,你小子說話對寡人的胃口。寡人在聖上的這些兒子裡不算最有出息的,卻絕對是最仗義的,不似那趙王,口蜜腹劍,表面上仁義道德,內地裡男盜女娼。」劉平見他又罵趙王,便知道這膠東王與趙王許有過節。劉寄又接到:「寡人不去拜訪你父王,也不去拜訪別的藩王,就是為了圖個清靜,省得被別人說。」劉平奇到:「看望自己兄弟,別人能說什麼呢?」,劉寄飲盡杯中酒,長出了口氣說:「既是兄弟,也是敵人,見他作甚。你看著吧,如果今日獨獨我一個人去拜訪你父王,明日就有人說我膠東王和長沙王有貓膩。人心不安哪。」劉平故意疑惑到:「天下太平,聖上英明,諸王效忠,百官盡職,還有什麼人心不安哪?」劉寄又飲盡剛添上來的酒,借了三分酒意,說:「天下是太平,可架不住有人想不太平。」劉平再要問,劉寄倒警醒了起來,一再搖手,岔開話題去了。
劉寄喝了口酒,咂咂嘴,笑問道:「你小子初來乍到,就敢跟王叔我搶女人?」劉平臉又一紅道:「侄兒哪有那種心思,來這裡也就是逛逛,並不打算做什麼。」劉寄笑道:「自古男人進了花叢堆,哪有不採上幾朵的,寡人面前你就不必學那些道學家了。那些人哪,可惡得緊,只顧讓別人不許做這個,又不許做那個,其實自己挨個做了個遍。趙王這樣的人就是如此。」劉平見不能不問了,便開口道:「趙王叔似乎和王叔你有點過節?」劉寄聞言,一拍几案,大聲道:「過節?本王怎能與他一般見識?」劉平問:「那倒底是為何呢?」
劉寄沉吟一會,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告訴你便告訴你了。傳揚出去也好,讓天下人都看看趙王是什麼德行,不過是個滿嘴仁義道德的小人。」劉平忙說,「侄兒絕不會傳揚出去。」劉寄頓了一頓,說:「趙王這個人,別看他年輕,長得又好,一副堂堂皇子的模樣,其實內裡不知怎生狡詐。王叔我當年就險些遭他算計,若不是聖上顧念父子情誼,我這王爺恐怕就只剩個侯爺當了,或許連侯爺都沒的當。」劉平問,這卻是為何?膠東王說:「寡人初受封到膠東國的時候,年輕氣盛,好喜修築宮室。那膠東國的宮室也是破爛非常,寡人在長安住慣了,哪能住那種地方。因此到了那就讓人擴修。這才擴了三個月,宮室還未齊全,寡人就被人上了道折子,說寡人什麼靡費無度,什麼搜刮民脂,最嚴重的,說寡人為了修建自己的王宮,侵佔了朝廷郡治的地方。這可是大罪名,寡人當時就嚇了一身汗,趕忙叫人去查,你卻道怎麼著,原來寡人王宮擴建的時候,把郡守衙門一座廢棄的牆給推到了,說這就叫侵佔朝廷郡治土地。」說到這,劉寄聲音低了下去,接到:「你可知道,當年我的皇兄,你的大王叔,廢太子劉榮就是因為差不多的罪名讓人給參了一把,死了!他侵佔的是太廟之地,我佔的朝廷之地,雖不至於死罪,但也夠寡人一受的。後來好在父皇派人來查明事情原委,訓斥了寡人一通,沒有加罪。寡人卻足足驚嚇了兩三個月,惶惶不可終日阿。等事情過了,寡人誓言要揪出這個告寡人黑狀的傢伙,抽筋扒皮。查來查去,卻查到了趙王那賊子的身上,那參寡人便是他指示所為。他倒會做人,自己不參,叫別人參。」說到這,劉寄仍是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劉平見狀,趕忙勸道:「王叔不必計較這些,趙王叔怕也不是有意陷害。」劉寄再重重哼了一聲,顯然對劉平回護趙王不滿,說:「他不是有意陷害,難道是寡人有意栽贓了?他這個人,你以後交道多了就知道了,可要加小心。他不似你父王那般仁厚,也不似寡人這般豪爽,就是個十足的偽君子。聖上十幾個兒子裡,我看就數他最壞,不過話說回來,別的也不見得怎麼好。」劉平笑道:「多謝王叔提醒,平兒自會小心。」正經話說完了,便開始閒聊,不一會就扯到女人身上。
劉寄笑道:「侄兒可有娶妻的意思啊?你父王和寡人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有了王妃了。」劉平搖頭道:「侄兒還不曾有這個心思。」劉寄道:「成家立業嗎,男人當做的事情,便似你今天來這章台街一般,我王公貴族的人家,哪個不要走過這一遭,沒什麼害羞的。」又笑道:「你看這雪娘怎麼樣?」劉平一聽就鬧了個大紅臉,雪娘也趕忙推膠東王道:「王爺,你恁的胡說,小王爺還小,你可別把人家往溝裡帶。」劉寄擰了雪娘臉頰一下,大笑道:「他還小?寡人似他那般年紀的時候,孩子都有了。」劉平聽了,臉更紅,心道慚愧,我這前世今生加起來都快四十年,連女人邊還沒摸著,今日若不是有所圖,怕還不來這地方呢。
當下也不知道說什麼,劉寄道:「來不成你想空手而歸?」劉平道:「侄兒偶遇王叔,便不算空手而歸了。」劉寄輕笑:「你小子會說話,隨你便吧,絕色美人送到你眼前,居然不要,不知道你是真君子訥,還是和趙王那樣真小人。」劉平笑說:「平兒君子也不是,小人也不是,只是沒賊膽,怕父王知道罷了。」劉寄一聽,搖頭道:「嘿嘿,你父王倒沒白疼你,在這裡還能想著你父王,寡人那些兒子要有你這般體念寡人的心思,也就不會天天惹禍了。」
膠東王突然又問:「三公九卿,滿朝的大臣,有幾個上你父王的門了?」劉平苦臉一笑:「三公半個也沒來,九卿來了三個,還都不是要緊的衙門。」倒並沒有把淮南王來的事情說出去。膠東王見他不滿,說到:「你小子,別學趙王,貪這些虛名,本王倒是有好些個大臣來拜訪,可全被本王趕回去了。」劉平奇道:「這是為何?」「你道他們來能有什麼好事,這些都是老狐狸,沒有好處能上門?況且這些年,吳楚之亂以後,諸王的日子哪個好過,聖上在時,顧及父子情誼,我們或許沒事,可若是等那位登了基,結交大臣說出去可不怎麼好聽。有些王爺就只顧著這些虛名,呼朋引伴,顯得自己多有本事,將來必是要遭殃的,不過禍也是自己招來的,怪不了別人。」
劉平一聽,一陣警醒,心道,原來這王爺不傻,適才還差點看輕了他。是了,現在本是非常時期,表面太平,暗地裡朝中各種力量卻是糾纏不清。有些人雖然明面上看著自己有多股勢力支持,可這樣卻必定也要遭人忌恨。劉平自明瞭這一道理,別的諸王公卿都不再去招惹,只專心一意把寶押在皇室幾個最重要的人身上。
劉平相通這一關節,不禁有些得意,和膠東王一陣喝,他畢竟少年心性,不能約束自己,喝到最後便醉臥在了廣香苑。這一臥,倒是生出了不小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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