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呀呀巴巴了個丫的……」唐善舌頭打卷,驚詫之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用手指偷偷的指著地上的東瀛武士,猛吞下幾口口水,問:「姑姑……這個……這是個什麼東西?」
方琳歎道:「東瀛來的武士,織田信長親自培養出來的妖忍。」
「妖忍?」唐善拚命眨眼,因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稱謂,「東瀛的忍者倒是聽說過,妖忍這個東西……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方琳面色沉重的講道:「織田信長是東瀛勢力最強大的大名織田氏的家督,他在波太郎熊神府中學藝的時候名叫織田吉法師,而在成年後自號為『第六天魔王』……」
「天魔王?」唐善不屑的道:「東瀛蠻夷,好狂妄的口氣!」
「織田信長自號第六天魔王的時候,織田氏還很弱小,其他大名也對織田信長的魔王稱號嗤之以鼻。」方琳繼續道:「當時東瀛勢力最為強大的另一大名,時為足利將軍的今川義元帶領五萬大軍進京覲見將軍,路經織田信長的領地,要求織田信長向其臣服。織田信長不僅不願臣服,而且還調集其領地內的全部兵力,自善照寺堡壘出發,向今川義元的五萬大軍發動了進攻。據傳,那一次織田信長借助善照寺的法力,一共培養出百位不死妖忍,以不足三千人的兵力,一舉擊潰今川義元的五萬大軍,就連身為總大將的今川義元也被妖忍所殺。」她頓了頓,歎了口氣,「經此一戰,織田信長名聲大噪,再又聯繫德川家康締結了清洲聯盟,終於使織田氏成為了東瀛最具實力的大名!」
唐善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這個妖忍的武功看起來倒是不怎麼樣,可若是殺不死……卻也不容易對付!」
方琳當真是救了唐善一命,尚若唐善並不知道保護馬場原次郎的這些人的真實情況,一刀下去,心下必然認定敵人已死,可敵人卻突然回砍一刀……真若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唐善想不死都難!
「現在你已經見識過妖忍的利害,可到時該如何對付他們卻要你自己想辦法!」方琳挑著嘴角現出苦笑,道:「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砍斷他們的手腳和腦袋,就算還是不死,他們也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
「姑姑?」唐善面帶感激看去,問:「為了抓這個妖忍,姑姑一定費了不少力氣吧?」
「還好,姑姑先射了他一隻鋼鏢,再又補了一掌,見他還是不死,又找了個網把他捆了起來!」方琳說得輕描淡寫,可唐善聽得卻是膽戰心驚。
先射一鏢,再補一掌,方琳做事已經足夠謹慎,自然認為這個妖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這個妖忍並沒有死,那他一定會趁方琳不備的時候突然出手,方琳所經歷的凶險自然可想而知。
唐善一歎,道:「難為姑姑了!」
方琳笑道:「都是姑姑愛管閒事,也是你小子福大命大!姑姑原本只是打算領教一下東瀛忍術,沒想到竟然理出了這麼多門道來!」
唐善對著網中的妖忍踢了一腳,對方琳問道:「姑姑已經審問過了嗎?他都說了些什麼?」
方琳搖了搖頭,道:「話是說了不少,可惜嘰裡咕嚕的,姑姑一句也聽不懂!」
唐善道:「他說的是東瀛話,我們可以找個懂東瀛話的人來問他。」
「來不及了!」方琳無奈的道:「可能是姑姑抓了這個妖忍的緣故,馬場原次郎應該有所警覺,所以他昨晚便已經帶著人連夜出發了!」
「我靠!」唐善罵了一聲,指了指地上的妖忍,急道:「方姑姑,這個東西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得帶人去攔截馬什麼狼,不然我的這條小命怕也保不住了!」話未說完,他的人已經衝出門去,急急奔離。
陳炯已經挑選出十名錦衣衛高手,二十名三千營官軍,二十名五軍營護軍。
眼見自己精心挑選的五十個人紛紛換上了便裝、跨上快馬、藏好兵刃、列隊待發,陳炯的臉上卻露出了焦慮之色,因為唐善還沒有來到。
可當他看到唐善,臉上露出歡喜之色的時候,唐善臉上的焦慮之色較之他先前卻還要更甚幾分。
「不必心焦!」陳炯迎上,壓低聲音,得意的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晨光的掌櫃也與我取得了聯繫,而且答應付給我們一萬五千兩黃金。」
唐善翻身上馬,急道:「他們動手了嗎?」
陳炯跳上唐善身邊的坐騎,疑道:「他們的目標是那十顆東珠,我們的目標是馬場原次郎的人頭,兩下雖是同一夥人,但卻是兩筆買賣,他們動不動手有什麼關係?」
唐善道:「我們彼此之間既可以相互支持又可以相互保障,說是兩筆買賣,可只有搶了東珠再砍下馬場的人頭才是雙贏!走吧,路上細說!」倉促交待幾句,他便先行打馬奔出。
山巔、絕壁、清晨!
露露依偎在陸槐的懷中,共同迎接旭日映射出的第一縷陽光。
「你的鑽心劍法已經練成了嗎?」露露蜷縮在陸槐溫暖的胸膛之中,像一隻乖乖的小貓咪。
陸槐輕笑,「只是小成!」
親眼見證過「鑽心劍」的威力,露露自然不信,還以為是陸槐的謙遜之言,輕佻黛眉,道:「幻劍成形,以飛劍取人性命,這樣的劍法已經可以無敵於天下,你卻說是小成?」
「當然是小成!」陸槐臉上的表情有些怪,既有成就的喜悅又似乎帶有遺憾,「我凝神入氣穴,以精化氣,以氣化神,前後歷經七個時辰,才煉作出一口白雪冰玉寶劍!你不妨想像一下,有誰可以站在我面前等上七個時辰,再來接下我這記飛劍?」
「心隨意動,加以時日,你的白雪冰玉寶劍一定可以收發自如。到了那時……飛劍一出,天下無敵!」露露的雙眸閃閃發光,靠在陸槐的懷中憧憬著輝煌的未來。
「呵呵……傻丫頭!」陸槐輕笑一聲,弓起手指刮了刮露露挺拔的鼻樑,道:「我小的時候曾經聽父親提起過,蜀中劍派有人專修飛劍之法,但即便練到最高的境界,卻也要先行凝神一炷香的時間才能煉化出飛劍來。你所說的心隨意動可不是加以時日能夠做到的,世人皆有壽限,即便我日夜苦練,怕是我今生也無法將飛劍修煉到收發自如的境界!」
「會的!」露露突然從陸槐的懷裡爬起,眨著清澈的明眸盯著他,認真的道:「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只要你堅持,你一定可以隨時煉作出白雪冰玉寶劍,也可以隨時將飛劍擊出。」
「你說的不錯,可我們得先保住性命!」掌櫃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十丈外趕來。
「掌櫃,事情辦得怎麼樣?」露露一臉羞澀,從陸槐的懷中掙扎出來,迎向掌櫃問道:「我們要怎樣動手?」
掌櫃來到,喘了幾口粗氣,道:「事情有變,馬場原次郎昨夜便已從影子門動身,帶領九名東瀛武士,連夜趕赴福建!」
陸槐想了想,問:「我們都進行了那些準備,配合行動的幫手有沒有找齊,馬場原次郎的行進路線可不可以確定,有沒有找到可以設伏的地點?」
掌櫃歎了一聲,道:「我們從來沒有做過截貨的買賣,一切都是按照刺殺的步驟進行的佈置。可我現在終於知道了,殺人和截貨完全是兩回事。殺人可以等待最佳的時機、最佳的地點,萬一情況突變,我們可以取消行動,重新佈置。但截貨則完全不同,從馬場原次郎帶上財物離開影子門,到他進入福建將財物脫手,我們必須在這段有限的時間裡把他手上的貨搶過來,這一點對我們非常不利!」
陸槐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道:「我們已經收了人家的訂金,即便事情對我們不利,我們還是要去做的。」
掌櫃點點頭,蹲在地上,一邊用手指在堅硬的地面上畫圖,一邊道:「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已經付了一萬五千兩黃金,聯繫了一個錦衣衛四品侍衛,請他帶領錦衣衛高手配合我們一起行動。而且我從這名侍衛那裡得知了馬場原次郎所帶的貨物乃是十顆一兩重的東珠……」
「嗯?」露露疑聲出口,道:「十顆一兩重的東珠能值多少銀子,還用得著花費十萬兩金子請我們去搶?」
「那是僱主的事,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掌櫃回應了一句,繼續在地上畫圖,道:「我按照得到的消息,原本已經在崇安做好了安排,只要馬場原次郎一進入埋伏,定能叫他有來無回。可馬場昨天出了影子門以後突然進入了一家客棧,而後這家客棧中接連行出了三批黑衣蒙面的人馬。每一批人馬同樣是十個人,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馬場和那十顆東珠藏在那一批人馬之中。」地上的圖形已經畫好,他在上面指指點點,繼續道:「據我分析,這三批人馬會分作三路進入福建。一路由江西經崇安分水關人閩,也就是我們早已設伏的那條路線;一路由江西梅嶺進入閩西寧化,由於事情來的倉促,我把這路交給了錦衣衛負責料理;再一路就是由浙江翻越仙霞嶺進入浦城,別看需要翻山越嶺,可馬場攜帶的東珠根本算不上什麼貨物,我認為他最有可能就是走這一條路!」
陸槐抬眼看看掌櫃,道:「崇安的佈置不能改變,請去的幫手也不能調回,因為我們不能確定馬場進入福建的確切路線,那麼我們就得保證每一條路線都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掌櫃道:「放心,崇安的佈置和人員我都沒有動,這條線可以做到萬無一失。只是……」他看了看陸槐,再又看了看露露,「仙霞嶺這條路線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陸槐啞然失笑,自嘲道:「事情來的突然,想多做些準備也已經來不及。我們現在只有學著那些江洋大盜的做法,跑到半路去截殺他們!」
露露的眼中有犀利的光芒閃過,道:「還好,馬場原次郎的武功並不是很高,我就可以對付。至於其他九個人,那就要看你們的了。」
掌櫃點點頭,道:「我和錦衣衛已經達成協議,不管是誰截住了真正的馬場原次郎,都必須把他殺掉,而且必須取回十顆東珠。到時人頭歸他們,東珠屬於我們。」
「我們可以上路了!」陸槐跨出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