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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28)楊廣之死 文 / 悠小淘

    (128)楊廣之死

    他憂傷的開口,「這些年我一直很掛念你。」

    我極輕的道,「我知道,多謝你托士及來幫助我。」

    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浮世幾十年,也許沒變的只有這笑容吧。

    凝睇的瞬間,世間萬物彷彿都已經停止了腳步,我淡淡一笑,「你的眼神還是這麼暖。」

    他仰頭看看天,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漫天朝霞布空,絢爛無比,他開口,「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個朝霞滿天的日子。」

    原來那一天不僅僅是我銘記了,原來他也記得。我永遠記得那個白衣的少年,清澈含笑的眼眸。

    他又道,「若是今時今日我還是想帶你走,你可願意?」

    隋朝將亡,我恐怕也是沒有活路,攻破城池之人定是放不過楊廣,我是他的皇后定也是難逃一死。

    我微笑卻是流淚了,這世界對我太好了,這麼些年宇文化及的心意竟是完全沒有變,人生最大的快樂便是你心心唸唸的人,他心裡想的也是你。

    我沉默,良久輕輕吐出,「化及,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我,跟你幾十年前認識的那個我不同。」

    宇文化及定定的道,「婉婉,只要你相信!」那眼神是那樣堅定。

    他轉身離去之前,極輕的聲音道,「婉婉,等我!」那字字句句隨著曼曼清風那樣清晰的落入耳畔。

    他確實實現了他的諾言。三日後,楊廣依舊沉浸在花天酒地裡。

    卻傳來大興失陷的消息,李淵稱帝,國號為唐,大興為都,改名為長安。

    楊廣聽到這個消息,如驚弓之鳥,大世本已去,只是他還是一直沉浸在他自己鑄造的偉大帝國之中。

    李淵是獨孤皇后親姐之子,算起來還是楊廣的表哥,只是這皇位江山面前,向來沒有骨肉親情可言,更何況這姨表親呢?

    楊廣急匆匆衝進鳳棲苑的時候,臉上雖然還帶著酒後的猩紅,臉上卻是不安,焦躁,他大罵道,「李淵這個叛徒,當年朕哪點對他不好!他居然敢謀反。」

    他不是一樣為了皇位連親爹都捨得下手嗎?如今卻對李淵在這破口大罵。

    他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對我道,「婉婉,咱們就呆在江都哪裡也別去了。」

    我依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皇上在哪,臣妾就在哪。」

    楊廣突然緊抱著我,那種距離讓人感覺窒息,「婉婉,你聽朕說,若是朕有什麼不測,你無論如何也要逃走,讓阿孩光復大隋!朕不知道杲兒究竟是不是朕的親子,只能相信阿孩了。」

    我的下顎頂著他的肩頭,感覺擱的微微有些麻,嘴角蔓延出冷笑,他害死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兒子。

    這時候殿外卻傳來一陣嘈雜,只看到「驍果」的隨從禁衛將苑外圍的水洩不通。

    楊廣見狀,以為出了什麼狀況,忙掏出隨身的匕首,只聽那些禁軍吵吵嚷嚷,我們不要再呆在這江都了,我們要回到關中去。

    那聲音響徹的那樣徹底。

    楊廣大喝一聲,「放肆,你們想造反!」

    其中的統領驍果的武賁郎將司馬德戡見狀對眾禁軍道,「兄弟們,咱們給這楊家賣命這麼些年了,這暴君整日只知自己享樂,讓我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們殺了這暴君推舉宇文大人為王好不好!」

    自然是一呼百應,那些禁軍足有幾萬人,一擁而上殺上來,楊廣頓時嚇的戰戰兢兢,「是不是宇文化及讓你們造反的?!是不是?讓他來見朕!」

    馬德戡冷蔑道,「宇文大人沒空見你這種暴君!」數不清的鋼刀已經架到楊廣脖子上。

    楊廣頓時跪地,哭的滿臉是淚,「朕好歹是一國之君!你們至少也給朕留個全屍。」

    馬德戡旁的一個親信色迷迷的盯著我對馬德戡道,「大哥別跟他聒噪,這皇后雖然是徐娘半老卻還是這般天姿國色,殺了這暴君咱們兄弟也嘗嘗這天姿國色溫香軟玉是什麼感覺。」

    楊廣大驚失色,「朕的皇位給你們!後宮的女人都給你們!你們不要傷害皇后!」

    我依然面上風淡雲輕,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到楊廣身側極輕的耳語道,「多謝皇上隆恩還替婉婉求命,不過你想光復大隋的夢想可能會破滅了!你殺死了你唯一的兒子!」

    我嘴角泛著冷笑。

    楊廣臉色煞白,咆哮的衝我喊道,「你這個賤人!朕要殺了你!阿孩是你跟哪個野男人生的!?」

    我看到了他的咆哮,他鋪天蓋地的憤怒,只是他的脖子上被架了鋼刀,他無法靠近我,我依然淡笑道,「皇上死後我定會也去死,不是謝罪,而是我終於擺脫你了!」

    馬德戡不耐的對侍衛道,「給他個全屍吧!」

    侍衛會意接下楊廣腰間的腰帶就將他向內室拖,耳畔充斥著楊廣憤怒的叫囂,「蕭婷婉朕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記憶裡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叫我,若是他不提我恐怕早已經忘了這個我在南梁的賜名。

    漸漸的那聲音沒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沒有皇后的威懾,只是淡淡的對馬德戡道,「請大人允許讓我進去看一眼!」

    馬德戡吃神的盯了我片刻,點頭道,「娘娘請吧!」他還是尊稱了我一聲娘娘。

    進到內殿,床上的楊廣雖還是黃袍夾身卻沒了呼吸,我哭了,失聲的痛哭,這糾纏了我半生的男人,我恨得咬牙切齒的男人終於死了!我一無所有,可能我從來就沒擁有過什麼吧!

    小宮女自然也是被這陣勢嚇得呆呆的,戰戰兢兢的問我道,「皇后娘娘怎麼辦?」

    我冷冷的道,「把床板卸下來將皇上棺槨了吧!」

    宮女太監們急忙去辦,我出了內室,外面殘陽如血,冬天快來了吧,我嘴角劃過一絲極輕的微笑。

    從袖子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鶴頂紅,拔了上面的紅塞子正欲一飲而盡,卻是在即將入口的剎那手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那瓶子應聲落地,透明晶瑩的液體灑在深紅的地毯上一片濕潤。

    宇文化及一把將我擁進懷裡,這熟悉的溫暖是那樣久遠了吧,「婉婉!你值得為那個暴君殉葬嗎?他何曾善待過你!」

    是啊,別人都稱我為娘娘,只有他在情急之下會喚我婉婉。

    娘娘,恐怕也會成為歷史吧,楊廣死了,隋朝眼看已經顛覆,還有什麼皇后,一切一切不過是一場雲煙都散盡罷了!

    我哭,在他懷裡我竟如一個委屈的孩子,所有堅韌的冷酷都一卸而下,望他,「我如此尷尬的身份怎麼活下去!我累了!累了!」

    宇文化及拉著我的手徑直出了鳳棲苑,轉過那迴旋反轉的長廊,夕陽漸漸隱沒在了天際,只餘一絲玫瑰色,那院落是十六年前我們那一夜所住過的屋子。

    裡面的陳設一切都沒有變,進到那屋子,宇文化及從懷裡小心取出那枚髮簪,是那夜他索去的!

    「你只要單純快樂的活著就可以!像你初入晉王府時對我說的,人單純的活著很好!」他說著。

    我哭著,「你以為人還可以回到過去嗎?我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可以任人算計擺佈的晉王妃了!不然我怎麼能這麼多年屹立中宮不倒?我心裡滿是陰謀詭計!」

    他猛的將我抱入懷中,他身上襲來好聞的薄荷香,「不,你沒有變,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那個總將炭抹了一臉卻還在專心畫畫的婉婉!」

    他細長的手指撫在我的唇上,亦如他當年從楊勇身下將我救出,我們藏在樹上看到皇后來捉姦。

    他極輕的聲音落入耳畔,亦如當年的溫潤,「婉婉,他真的不值得你為他殉情,他何曾真把你當做他的妻子,當年他指示人給你灌了那迷情藥,若不是被我偷聽到你恐怕早已經被皇后抓奸,他何曾顧忌過你的安慰;太子去了,我遠遠的望著你愣神的站在宮門外,他何曾管過你?這些年他四處搜羅美女享樂,若他待你好,我絕不會反。」他也許覺得我是放不下楊廣所以才要自裁。

    原來那迷情藥真的是楊廣下的,我早就該料想到在我尚有一絲思維之時那熟悉的聲音是他,那暴發戶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宇文化及造反是為了我!當年我對他如此絕決,他居然還會對我一片癡心。

    他拉著我的手許諾道,「我不會顛覆大隋的江山,太子雖然死了,你還有二皇子,我便讓兄弟們擁立二皇子為皇上,好不好?」

    我搖頭,不不不,這亂世能保的一席平安就好,我不要阿孩涉險。

    我跪地,以大禮相求,「求你不要讓二皇子做皇帝。」

    宇文化及伸手拉起我道,「你這是作何,只要你喜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話語並不是順從,我聽的出那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的一種寵溺。

    是夜,眾侍衛跪在大殿裡請求宇文化及登基稱帝,但是他拒絕了!

    立楊廣的侄子楊浩為帝,我為太后。

    我知道,他是為了避免我的身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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