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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二章 大戰酣暢 文 / 鐵旗

    只見人影閃動,那受傷的幾人迅速的退了開來,他們的位置立時被旁人補上。整個陣勢並未因他們幾人的傷勢而出現破綻,相反,仕進這一出手攻擊,登時將所有人牽動起來,羅漢陣開始真正的運轉起來,也開始發揮它一直深藏著的威勢,鋪天蓋地的氣勢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衝擊著在陣中飛速閃動的黑影。

    所有人腳步都在快速移動著,交替變換著位置。只見滿場灰影穿插,影影幢幢的,就像是有著千軍萬馬一般。他們沒有出手,因為仕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往往一閃而逝,便是攻擊至多也只能捕捉到那一抹殘影,他們根本無法鎖定對手的方位;但如此並不代表羅漢陣奈何不了眼前這蓋世高手,陣中那道身影雖然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出得陣外來。

    仕進除了第一次出手之外,便不再出手,只循著人群的空隙遊走不定。他很想出招,但放眼過去,雖然到處是移動的人影,卻無一處空隙可以讓他痛快出手的。整個陣勢緊密嚴實,環環相扣,而且每一人都似乎齊聚了全陣的威勢一般,一旦遭到襲擊,恐怕便會有驚天動地的反攻噴湧而來,即便是仕進,也不得不顧忌三分,小心行事。

    「這少林羅漢陣垂名於世,當真難以應付!如此下去,只怕形勢會越來越糟……」仕進忽地心中一凜,不及多想,身子已是拔空而起,只見兩道棍影呼呼的自他腳底掠過,少林眾僧聯結心神,竭盡心志,終於鎖定了對手,開始出手了。

    仕進還在空中,三道灰影卻突然飛掠而起,各據一角,手中戒刀全力朝仕進劈下。只見雪亮的刀光之後,是三張本來樸實憨厚如今卻滿是煞氣的面孔。仕進身形一滯,忽地平空一折,掠向了三人中的一人。他也不顧身後呼嘯而來的戒刀,嚓的一聲,兩指夾住了當胸劈來的刀鋒。

    兩指一陣劇震,仕進竟隱隱有拿捏不住刀鋒的感覺。「我就不信邪了!」他冷哼一聲,便欲折斷戒刀,了結了眼前敵人。但眼角餘光中,忽地閃過些許陰影。仕進一驚,也顧不得傷敵,身形一沉,頓時往下墜去。只見持戒刀的三僧撞到了一起,刀鋒各各交擊一下,便借力飄身退開。在他們身後,又閃出三人,也是戒刀在手,顯然是埋伏在早前三人背後,只待給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這後起的三人於半空中弓背彎腰,雙手執刀,全力朝下劈下。只見刀光如瀑如雪,眨眼間已到了正在下墜的仕進頭頂,眼看便要將他一分為三,正所謂步步進逼,招招奪命。仕進強提一口真氣,叮叮叮的三聲,三刀瞬間便被他伸指彈中,三道灰影也霎時被震飛開去,解了他頂上之危。

    說時遲,那時快,在空中過的這數招,其實不過眨眼工夫。仕進雖化解了上面的危機,但下落之勢更速。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又挾著勁風攔腰掃來,呼呼作響,卻是一熟鐵鑄成的黝黑禪杖。仕進嘿的一聲,凌空一個翻身,卻又避了過去。他落得地來,還未站穩身子,兩道白光又交叉著削了過來,真可謂快若閃電,氣勢如虹。倒吸了一口冷氣,仕進身子平平的跌了下去,那鋒利的刀刃恰恰擦著他的鼻子過去,端是險到極處。

    仕進腰身一挺,直起了身子。剛才迭遇險招,數次強強轉換氣息,就是能將內息瞬間變化自如的他也禁不住喘不過氣來,胸口一陣的發悶。他還未緩過氣來,兩名壯實僧人又是飛撲而來,那棗木長棍幻化成兩條暗龍,直直砸下,力道雄渾,沒有多餘的花招。

    仕進心中憤怒無比,眼裡也閃動著熊熊的怒火。儘管那兩名僧人背後還緊跟數名高手,他卻大喝一聲,飛身迎向了對手。啪啪的兩聲輕響,那重若千鈞的兩棍被仕進抓在了手中,他嘿的一聲,兩手一揮,竟是連棍帶人掃向了企圖逼近的眾人。沒有事情可以質疑他的權威,即使是這號稱天下第一陣的少林羅漢陣也一樣。

    那兩名僧人兵器被敵人抓在手裡,耳邊也只聽見呼呼的風聲,一時暈頭轉向的。他們死死的攥住長棍不放,仕進一手一棍,呼呼的掃了兩圈後,雙手一振,大力沿著棍身傳了過去。棍的另一端,那兩人都覺虎口一陣劇烈疼痛,接著整個人便被一股洶湧的氣流高高的拋起,人尚在半空,卻已是眼前一黑,暈死過去。砰砰的兩聲巨響,在這只有輕微沙沙腳步聲的陣勢中,兩人的跌落聲顯得分外的刺耳。

    仕進右手持一棍高舉過頂,直插雲天,左手一棍反拖點地,冷冷的瞧著周圍走馬穿花般閃過的身影,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隱隱然的播散開來,高傲而充滿自信。那兩名暈過去之人被迅速而無聲的的傳到了陣外,眾人一時之間也不敢貿然出手,雙方再次僵持起來。

    原本圍在仕進的附近的灰衣僧人忽地潮水般的退了開去,甚是迅速;自他們身側,卻見三十六道黃影翻飛突前。他們到了仕進跟前三丈處,便猛然頓住,卻是三十六名白鬚飄飄的老僧。只見他們左右散開,穿插而行,影影幢幢的,端是讓人眼花繚亂。隨著他們的團團而轉,空氣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氣流漩渦。漩渦本還懸在仕進頭頂上三尺,卻是越轉越急,越轉越低,竟慢慢的將仕進罩了進去。地上散亂的沙石落葉也慢慢的旋轉起來,隱隱有將仕進包裹起來的趨勢。

    仕進哪能容他們安安穩穩的將陣勢的威力發揮到最大。他右手長棍全力一劈,竟生生的裂開了那急速旋轉著的漩渦,插了進去。「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淨是唬人的東西!」仕進嘴角露著笑意,手上用力,便欲將那已是呼嘯作響的漩渦絞個粉碎。哪知剛動得一動,他就感覺手臂劇烈抖動起來,手中長棍也似乎不聽使喚,便欲脫手飛開。那腳下更是一陣虛浮,整個人竟有被那急速旋轉之力捲了起來之勢。

    仕進身形搖擺不定,身上的黑袍也緊緊的貼在身上,若不是他運功護住,那衣裳只怕是要被異常鋒利的風勢給撕裂開來。仕進心頭大驚,不禁後悔自己輕敵了。他立刻氣沉丹田,穩住了身子。「我不能坐以待斃!須得擺脫眼前困境才行。」他腳步一挪,頓時移開了一丈。

    正以為能擺脫那漩渦的範圍之時,仕進心裡卻馬上一沉,那漩渦竟是緊隨而來,那三十六名黃衣老僧仍是不即不離的在他身外三丈盤旋著。那外面的灰衣僧人也不曾閒著,只見他們六人一組,或手或兵器,都搭在前人的肩上,腳下也急速的奔跑著。七十多人繞著黃衣老僧圍成的***轉著,那漩渦旋轉得更加迅急,吸力之大,直如驚濤駭浪,一浪接一浪。仕進竭盡全力,但撐得半晌,身子便開始顫抖起來,眼看將要被那巨大的吸力吸進漩渦當中。此時的他,莫說是動彈反擊,便連穩住身形也是一件異常艱難之事了。

    眾僧各自動作著,維持著羅漢陣的運轉,心頭卻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想道:「玄木令主確是武功蓋世,若非是擺下羅漢大陣困住他,這天下當真是無一人能留得住他了!」想到傾盡全陣一百多人之力,才堪堪將仕進鎮住,所有人都不禁暗暗心驚,腳底更是多加了一份力,想著快些結束戰鬥。

    羅漢陣越轉越快,那氣流漩渦開始顯現陰暗之色,漸漸的如一灰色漏斗般朝仕進當頭套下,空氣中響起了辟辟啪啪之聲,更不時閃現點點的火星,整個場面瞧著無比的詭異。仕進忽地大喝一聲,全力將左手長棍插進大地,嚓的一下聲響,那木棍頓時深陷地板約莫一尺。只見他右手一震,手中木棍登時嗡嗡震響,空氣中頓時蕩起了陣陣玄奧的波紋。

    在眾人眼中,只見仕進身子劇烈的抖了幾下,便慢慢的靜了下來。只有右手仍在輕微的顫動著。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整個地面都在一波接一波的震動著,雖然細微得常人難以察覺,但在場所有人武功都臻一流之境,又豈有不知之理?他們雖是大驚失色,腳下卻絲毫不加停頓。

    仕進此著也實屬無奈。若是他被那漩渦捲起,身不由己之下,性命便只得任由他人宰割了。此刻他將那巨大的吸力導向了大面,自己卻也被定在了原地,再也移動不了半分。

    兩方再次僵持。一個時辰後,忽地砰的一聲巨響,每一人都幾乎同時踩下一腳,不約而同的剎住了身子,地面也猛地晃了幾下,動極而靜,聲勢卻無比的驚人。那灰色漩渦沒了人操縱推動,卻仍是繼續旋轉著,威力非但沒有減弱半分,更隱隱有增大的趨勢。這漩渦雖是眾僧齊力生成,但一經形成,它便接通了天地,將天地之力牽引過來,眾人之力到了最後,反倒成了無關緊要的了。

    眾人頓住身形,便馬上分散開來,各自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不過靠得更加緊密而已。眨眼間,他們所有人搭肩連手,已是全部連接在一起。轟的一聲暴喝,一道灰影自人群掠起,融入了漩渦之中。

    仕進只覺心頭一震,一道光亮耀眼的白光瞬間到了自己跟前,他竟瞧不清其中究竟是何物。但直覺告訴他,那白光絕對是無比危險的東西。手臂一旋,仕進已將手中長棍移到了胸前。他橫棍格去,當的一下巨響,一股比他當年迎擊的百丈飛瀑還要大上數倍的巨力瘋狂的湧了過來,摧枯拉朽般的衝進了他體內,若非他早已與大地連成一體,這一下絕對會使他筋脈盡斷,當場斃命。饒是如此,他也感覺氣血翻湧,無比難受。

    漩渦飛轉中,那道灰影被拋飛出去。只見他在半空翻了幾個跟頭,跌落人群中,兩人伸手托住了他的身子,眾人身子卻同時後仰一下。原來他們齊集所有人的功力於一人身上,讓他進到漩渦中攻擊仕進,出來之後所有人又同時出手消去那反震之力。剛才仕進接的那一擊,便是相當於一百零八人同時出手一般,就算是他功力全盛之時,也是接不住的。

    喀的一聲輕響,仕進手中所持長棍卻是斷了一截。方才木棍與白光中的戒刀相觸之時,他雖察覺不對,側開了一線,不與那刀鋒相碰,但終究還是避不過去。雖持著半截木棍,仕進卻無絲毫畏懼之意,相反顯得更加冷靜。

    人群中再次躍起一道身影。仕進瞇著眼睛,瞧著迎面而來的沉重黑影,心裡卻無比的平靜。他輕輕的將半截木棍搭了上去,身子抖了兩抖後,又將這一記驚天動地的重擊接了下來。他心頭忽地生起一絲疑惑:「這氣流旋轉如此劇烈,為何卻對他們毫無影響呢?唔,他們將所有人的功力齊聚一身,那人的身體怎麼承受如此巨大的真氣呢?少林羅漢陣威力無邊,確是名下無虛啊!」

    仕進哪裡知道,少林眾僧無數次習練這羅漢陣,早已將其中的變化熟記於心,那氣流雖急,他們卻能順勢而行,更能趁機攻擊敵人。而那功力傳於一人身上,實則只是附在一人表面,並未真正進入人體,否則那人只怕還未攻敵,自己便先給那功力爆裂而死了。

    少林眾僧持續著自己的攻擊,而仕進也奮力接著一記又一記重擊。地面被一波又一波的真氣衝擊著,漸漸的以仕進為中心陷了下去。開始只是一個淺窩,慢慢的附近的地面也隨之陷落,形成了一個漏斗似的深坑。坑在擴張開去,眾人也慢慢的後退,但攻擊卻沒有停止,而且威力也不會因距離變遠而減弱。

    高塔之上,蕭浪山等人瞧著底下情景,個個都驚呆了,久久說不出話來。終於,冷口冷面的冷木長吁了一口氣,澀聲道:「觀此一戰,此生不再言武!」他隨手一抖,將自己那鋒銳無比的短刀持於掌上,全力一折。錚的一聲,那短刀折成了兩截,便被丟在屋頂上,冷木竟不再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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