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柏森垂眼,看著流蘇手中那塊麒麟玉珮,紅色的金絲線,掛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他伸手將玉珮拿在掌中,又將她隨身攜帶的那盒子打開,幾塊碎了的玉白重新擺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一起。
「這是現代歷史沒有記載過的一個朝代流傳下來的,這四塊玉上,分別寫著堯、冽、瞳、眉,四個字,你脖子上完好的這一塊是寫著堯字的一塊,堯其實是千古聖君,只可惜……」
「可惜什麼?」流蘇的心跳陡然加速,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這麼緊張?不過是個歷史人物,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厲柏森看到她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和急促的呼吸,問道。
「快告訴我!可惜什麼?求求你,快告訴我!」流蘇說著,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只要你告訴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一切都願意,求求你,四哥,告訴我……」
她慌了,亂了。
厲柏森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只可惜,他為了讓心愛的女人復活,練了一種功夫,英年早逝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英年早逝的,不會的……」
流蘇聽了,用盡渾身的力氣將厲柏森推開,拖著疼痛的腳,往外面跑去。
殿下不會英年早逝的,不會的,不會的。
她要馬上穿越回去,阻止他練這門功夫。
「殿下,不要練,千萬不要練……綺羅,要阻止父王,要阻止他啊……」
流蘇抱著那三塊碎玉,慌亂地往厲園外面跑去。
「蘇素……給我站住!」厲柏森深邃的眸子一凝,追了上去。
這個女人在胡亂說些什麼?
什麼殿下,什麼父王,她以為自己是古人麼?
「不會的,不會英年早逝……」流蘇不顧身後厲柏森的警告,不要命似的跑到了厲園外面。
她慌亂無比,英年早逝四個字在她的腦海中翻江倒海。
她要穿越回去,要馬上穿越回去阻止這件事。
可是,要怎麼回去呢?
起碼,要靈魂出竅,對不對?
她用不可思議地速度一直跑到了山下的馬路邊。
她站在路邊,路的左邊一輛巨大的重型卡車疾馳而來!
靈魂出竅?!她腦中閃過一個激靈。
她一咬牙,朝那輛卡車衝了過去。
「蘇素……」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緊接著厲柏森單腳躍起來飛身過去,由後抱住了流蘇。
重型卡車形式速度太快了。
厲柏森抱著流蘇一塊被卡車撞飛了。
「蘇素……」
「殿下……」
兩人都被撞出血來,兩個人血和在一起,滴在了四塊玉珮上。
頓時,流蘇脖子上的麒麟玉珮發出了光,那光暈慢慢散開,將流蘇籠罩了起來。
厲柏森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震感衝擊著他的身體,他被那光暈彈出好遠。
「四哥……四哥……」
厲家的保鏢們聞聲而來……
*
曜京,皇宮。
長樂公主病重,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逐堯皇已經四日不上朝,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地守候在女兒的身側照顧她。
「小長樂,小長樂,舒服點了沒?父皇在這裡,父皇在這裡。」逐堯皇伸手探了探小綺羅的額頭,溫度絲毫沒有降下來,依舊燙的驚人。
他拿起她的小手,貼在他的臉上,輕聲的,溫柔萬分地呼喚著她。
「娘……娘……」小綺羅嘴裡喃喃囈語,一雙眼睛緊閉著,怎麼也睜不開來。
才兩日光景,她已經受了整整一圈,面色蒼白如紙,身子軟綿綿的,小腦袋耷拉在一旁。
那顆粉色的小淚痣,也黯淡地失去了光芒。
逐堯皇自己出馬,又請便名醫,依舊沒有任何起色。
他的小長樂,好像沒了生氣的小娃娃,身體裡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地抽去。
「皇兄……」逐雲霓領著宮女端著藥膳走了進來,看到逐堯皇那孤寂的背影,她的心,疼痛無比。
上天給了大哥最好的一切,卻一樣一樣,慢慢奪去,這比從來不曾擁有,還更令人斷腸。
「皇兄,你到旁邊歇一下,你已經三天四夜沒有合眼了,我來給綺羅擦擦臉。」逐雲霓拿了件披風披在逐堯皇的身上,說道。
逐堯皇站了起來,一襲龍袍的他,渾身依舊散發著無可比擬的傲人的王者氣勢。
但是,他雙眼通紅,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疲態。
看著妹妹細心為女兒擦臉,他轉過身,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空,明月獨照,空寂無邊。
明月的光輝籠罩著他金色的龍袍,此刻,他的背影,萬分孤寂,眉眼間充滿了無奈。
逐堯皇仰頭望月,「流蘇,你可看到女兒了,如果看到了,請你保佑她,請你保佑她。」
回答他的,依舊是那獨照的明月和微涼的風。
突然,他雙膝一曲,重重地單膝跪了下來——
「老天爺,把小長樂還給朕,朕願減壽三十年,把小長樂還給朕!」
他是日曜王朝堂堂皇帝,一代聖君,威嚴尊貴!
他這一跪,令天地也為之動容,令日月也躲起來哭泣。
天,你若有眼,便讓小長樂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