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三千血兕騎軍,只需要十息的時間,就能夠衝殺到近前。
這種由四品靈獸為坐騎的騎軍,哪怕它們背上的騎士,全部都只是普通人,都能夠擁有橫掃一座人類城池的可怕威能,何況是靈族之人,天生都是靈者,幾乎每一個靈族之人都擁有修煉有靈氣,能夠施展靈法。
哪怕他們的手中,只有普通的騎槍,也足以把大柱子這一行三十來人全部戳成蜂巢!
所以,織田信文,這名織衣部族的首領,無奈而艱決地將手一揮,下達了命令。
織衣部族的那一眾亂七八糟的軍隊,步騎混合,有的召喚出了傳承靈器,而有的則手提破爛銅鐵刀劍,甚至於是某種用以翻犁土地的石刀模樣的兵器,就衝了上來。
一樣有一股軍隊重逢的氣勢,只不過是與對方的血戰之騎相距越近,這種氣勢,就消失得越快。
……
玄水渦旋!
玄河感到,有一種渺渺茫茫的知覺,在自己的識海之中迴盪。這是一種奇妙的境界,彷彿自己所有精神意識,識海之中充斥著的靈識,都凝聚成了一種存在,一切都寄托到了虛空之中。
謂之為「空」。
一刀所向,凌厲如罡。
黑色的水屬性武道靈氣,不顧一切地從腰後玄淵之間暴發出來,在**、陽水兩大正經之中,運轉翻騰,知道從雙臂迸發,劈斬出靈器長刀。
這一柄靈器長刀,乃是六品上位靈器,岳山親自付靈。
因為岳山本身的靈屬性的緣故,這一柄靈器長刀,本身就是水屬性的靈器,此刻施展開始,漫空都是玄黑之色的水靈之華,森寒,流動,如同江河一樣澎湃,立刻就凝聚成為一道巨大的渦旋,尖銳地刺戟了過去。
嗆啷一聲,靈器長刀與那血色戰槍猛烈衝擊,正正地撞擊在了一起!
對手乃是靈師境界的強者!哪怕是手中的戰槍只不過是普通的兵器,也不是玄河如今的武道靈氣所能夠抗衡。
玄河渾身巨震,強猛無儔的血色火焰蔓延過來,隨著緊握長刀的雙臂的激烈震盪,將那尖銳的玄水渦旋,也包裹在了其中。
似乎是全身上下,每一分水份,都被這血色的火焰灼熱得沸騰了!
轟!
血兕靈獸張開巨口,猛烈吞吐之間,驀然就從喉舌深處,噴吐出一團碩大的血火之球,悍然砸來。
噗哧!玄河再次出刀,正中血火之球,直接斬成兩截,然而那血色的火焰,卻立刻就將他完全包裹。
關鍵之時,身旁立足在一片巨大的火焰靈符之上的丹丹,輕叱一聲,揮手打出一片光火,就凝聚成為靈火氣兵,卻是一面火光之盾,直直地落在血火之中,將玄河全身一裹,所有的血火都排斥在外。
丹丹郁惱地叫著:「師弟,我攔住他一下,你去打他。」
玄河沒有回應,因為那騰身一躍的氣力,在連續出刀之後,已經斷盡,他終究只是人類武者之身,哪怕已經修煉了上古神武武道,此時也還無法做到凌空虛度。
不過,那立刻有直搠過來的戰槍,間接地幫助了他。
靈器長刀再度劈斬出去,凶狠地斬殺在那戰槍之上,玄河強抑住那鏗鏘鳴響之間傳遞回來的駭人震盪之力,兩條手臂都在酥麻之中,諸多竅穴都為之一震,靈光微顫。
就在這一霎那之間,他腰腹驟然擰動,借力於雙臂,長刀狠厲下壓,身體卻已經借力再次騰飛了起來。
血光一閃即逝,一條不足指頭粗細的血色光火,已經從那血兕靈獸背上騎士的眉心射出,直指玄河。
毫無疑問,只要被一擊射中,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可能,玄河立即就會被這一道血光洞穿了身體……不,玄河已經發覺,對手竟然祭出了一道靈之本源之光!
這是要直接滅殺了他!
玄河的識海之中,那高高懸掛著的靈,靈的最深處,有一座五方靈塔,鎮壓重要。
玄河的靈之本源,無時無刻不在以本名祭煉的手段,修煉著這一尊靈塔。就在玄河突然感覺到這一股危機的時候,識海之中的靈識猛地一抽,像是緊繃起來的弦,竟然拉動了靈之深處的這尊靈塔!
通靈之塔中,突然射出一條紅光。
赤紅色的光,天地之間,最為純正,最為精粹的火之赤紅之光。無論是青火支裔的青血之火,還是這血兕部族的血色火焰,還是玄河吞服烈血暴熊心頭精血而得的暴烈血火,都不能夠與這一道火靈之光相比。
它是天地之間,火靈本源所應有的赤紅。赤火之紅。
這條火靈之光猛然衝出,就洞出玄河的眉心,虛空霎那劇變,周圍丈許之內,連空氣似乎都被燃燒起來,扭曲、擰轉、擠壓,成為一片熱力的汪洋。
那血兕騎士眉心射出的這一道血火,被火靈之光只是一撞,就立刻消失,不,是不吞噬同化了!
靈之本源被吞噬同化,這是最為徹底、根本的傷害。
那血兕騎士一怔,繼而大駭,驚怒之間,眉心之間再次大放血火之光,已經是從識海之中召喚出了自己的本命傳承靈器!
能夠被血沃池呼喚過來,參與挑戰的,自然都是這一支血兕騎軍之中最為強悍的角色,並且這種強悍,絕不僅僅是體現在他們的坐騎血兕靈獸比其餘人的更加高大威猛。
而是他們擁有自己的傳承靈器!
這是靈族之人最為生猛犀利的武器!
這人的眉心之間,衝出的是一團血色光華,那血火之光一震之間,顯現出了血光之中的存在,竟然是一支不知名凶獸的頭顱!
只有頭顱。
淋淋漓漓的血水,似乎還在滴落,那似乎根本就是一具剛剛被從某一種可怕靈獸耳朵脖頸之上割裂下來的頭顱一般。
這顆足有斗大,虎面獅鬃,獠牙奇長的血淋淋頭顱,一雙血紅色的瞳孔之中猛地亮起了濃郁的血光,彷彿兩潭通往血色煉獄的幽深甬道!繼而,這頭顱張開了血盆大口——
吼
「靈族……真是千奇百怪的傳承靈器……」
玄河一念未畢,那血淋淋的頭顱,已經如同活著的靈獸一般,張口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
左近之間,所有人,都在這一聲吼叫之中,從身體到神志,凝滯了一瞬!
而尤以正面相對的玄河,更是識海之中感到一股天地動盪一般的震撼,所有一切,都被這巨大的吼聲震得停滯住了一個瞬息。
一個瞬息,已然足以。
「師弟!」丹丹驚駭地尖叫起來,而她一直在準備的一個靈之火符,還沒有完畢。
此時,十息的光景,已去其半,那三千血兕騎軍來襲的轟鳴,已經越發得使人振聾發聵。
那血淋淋的頭顱,一吼之下,就震懾住了玄河,緊接著就曳出一條血光,猛撲了過來,張大著的巨口,凶悍無比地噬咬了下來!
不知是否丹丹的尖叫喚醒了他,玄河猛然從震懾之中清醒了過來,然而卻立即又陷入了另外一場震懾。
識海之中,靈之深處,通靈之塔之中,又是一道火靈之光轟擊了出來!
是轟擊,像一團巨大的煙火,直接撞擊了出來,迅速在玄河的頭頂瀰漫,立刻凝聚成為一層阻隔存在,將那血色的頭顱阻擋住,使其這兇殺一吞,不能奏功!
非但是不能成功,反而是那一片火靈之光反過頭來,一下就將這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包裹住,只是瞬息之間,就如同沸水沃雪,將這一件簡直奇異古怪到了極點的傳承靈器直接消融了!
吞噬,同化成為本身的一部分。
這一團衝擊出來的火靈之光,稍微地明亮壯大了一絲,往回一轉,就回到了玄河的眉心之間,一下沒入。而玄河的神志,也完全地清醒了過來,更是感覺到了自己的靈,似乎是在方纔的那一剎那有一種被充實壯大的感覺。
他靈識一動,這一團火靈之光,就進入了靈之深處,通靈之塔之中,沒入了那五靈之中火靈一芒之中。
與之相對,對面的血兕靈獸背上的騎士,卻突然戰槍指天,瘋狂地吼叫起來。
玄河耳聞著對手的同伴在呼喊:「血吼,你怎麼了?」
玄河不知道這名叫做血吼的對手是怎麼了,但是想必無外乎是本命傳承靈器竟然本吞噬,靈之本源立刻遭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況且玄河還知道,下一刻此人將會怎麼了……
他將會死。
玄河突然雙手五指暴張,靈器長刀被他拋擲給了丹丹,自己卻雙足之下,暴發出強猛的武道靈罡,猛烈地衝了出去,知道對手的近前,轟隆一拳掄出,直面硬撼血兕靈獸吞吐出來的一團血火,繼而雙臂伸展,就抓住了對手的三丈血色大槍!
雙臂輪動如磨盤,手化陰陽撥千斤!
玄河悍然奪槍,何止千斤之力!
雙臂兇猛地一掄一轉,那已經仰天狂吼,神志盡失的對手,就失去了自己的兵器,反而落在了玄河的手中!
玄河足踏在那血兕靈獸的頭頂,在那三支尖銳長角瘋狂上揚,想要將他刺殺的前一個剎那,大槍倒轉,鋒芒無匹,縱橫一砸,就砸在了血兕靈獸的後背之上!
這一砸,又不知是多少個千斤之力!
轟隆!騎士血吼,被他掄砸下了坐騎的後背!
「還是我來教你,何為槍道!」
三丈大槍,如同出淵的蛟龍,以一種無法言喻的驚人威勢,穿殺而出,凶悍無比地直搠向對方的眉心!
精準到無與倫比,妙至毫顛。
噗哧!一槍洞穿了頭顱,連識海也穿破,靈也絞殺了。
強勢無匹,凶狠擊殺,是為強殺!此時,十息將盡。
雙方的亂軍,即將撞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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