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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歐陸烽火 399贖罪 文 / 浪蕩散人

    英國,南安普頓。

    戰霄楠最近一直顯得魂不守舍,心裡牽掛的那個人除了葉塵還能有誰?抱著厚厚筆記本的戰霄楠一頁頁翻看著關於葉塵的新聞報道,這都是她從報紙上一條條剪下來然後貼到筆記本上的,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翻看一遍,這幾天她貼新聞的次數格外頻繁,原因就是因為葉塵受傷後關注的報道很多,無論好壞戰霄楠都細心的找出來,剪下來、保存著,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但她就是想這麼做,哪怕只是保留一個念想。

    突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驚醒了思考中的戰霄楠,戰霄楠合上筆記本放在書桌上,然後打開門發現院長唐尼站在門外。

    「院長,您有事嗎?」

    唐尼笑著點了點頭:「是有點事,但不是我找你,一位先生找到我的辦公室說找你有點事,他現在在會客室,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戰霄楠詫異地看了眼唐尼,在她想來這種小事似乎不值得院長跑一趟,很快她又突然想到,自己在這裡工作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會是誰來找自己呢?

    「哦?是嗎?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叫什麼?我在這裡似乎沒有什麼熟人啊!」

    唐尼輕輕點了點頭:「他是意大利人,他告訴我說他叫安東尼奧利,說你認識他……」

    「是他?」戰霄楠又是一愣,沒想到這位僅有過短暫接觸的意大利人會找上門來。

    「會不會和葉塵有關?」

    這是戰霄楠的第一個反應,也難怪她會如此想,畢竟安東尼奧利和葉塵關係很好,如果是葉塵托他來找戰霄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果是這樣,那葉塵豈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下落?如果安東尼奧利提出來讓自己跟他走,自己又該怎麼辦?

    短短一瞬間,戰霄楠心頭生出無數個念頭,可謂是千奇百怪,但是她的猶豫卻被唐尼盡收眼底,於是在她思考的同時,唐尼突然開口道:「戰,你見不見他?如果不想見,我去打發他走……」

    「我不知道……」戰霄楠被自己的回答都嚇了一跳,胡思亂想的她根本沒意識到唐尼的問題,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唐尼再次笑了笑:「不知道?這算什麼答案?」頓了頓之後,唐尼認真地勸道:「我勸你最好去見一面,因為我感覺你要是不見他,他還會再來的,而且看他焦急的樣子事情似乎很急……」

    戰霄楠歎了口氣,點點頭道:「好吧,我去!」

    說著戰霄楠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後突然想起來門沒有關,於是她又準備折回鎖門,唐尼正好在她身後笑著說:「我幫你鎖門吧!你快去吧!」

    戰霄楠笑了笑,也不客氣,扭頭向外走去…….

    早在戰霄楠離開葉塵身邊後不久,葉塵就曾拜託過安東尼奧利幫他尋找戰霄楠的下落,那時葉塵的心思依舊全放在戰霄楠身上,安東尼奧利也確實盡心盡力的幫忙尋找著戰霄楠。大概半年後安東尼奧利才打聽到戰霄楠在南安普頓落腳了,但是他沒有告訴葉塵這個消息,因為那時葉塵已經慢慢走出了戰霄楠離去後的陰影,在球場上大殺四方,狀態非常火熱,這種情況下安東尼奧利怕戰霄楠的事讓葉塵分心,所以他擅自做主故意隱瞞了戰霄楠的下落,之後葉塵也一直沒再提戰霄楠的事,安東尼奧利漸漸也就忘了這回事了。

    直到最近安東尼奧利去看望葉塵發現他情緒不高,斷腿給葉塵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困擾,幸好陳艾蕊及時提醒讓安東尼奧利又想起了戰霄楠,安東尼奧利深知戰霄楠是能幫助葉塵重新振作起來的關鍵的人物,為此他特意親自趕赴南安普頓尋找戰霄楠,目的是希望帶她回到葉塵身邊。

    戰霄楠進到休息室時發現安東尼奧利正在屋子裡打著轉,來回踱步的安東尼奧利的臉上寫滿了焦急,他也擔心戰霄楠不見他,所以當他看到戰霄楠走進會議室時,滿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啊,太好了!我還擔心你躲著不肯見我呢!」

    戰霄楠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我很意外你能找到這裡,不知道您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安東尼奧利聽到戰霄楠冷淡的語氣時心裡頓時緊了起來,不過他還是裝作沒有發覺戰霄楠的冷淡,繼續笑呵呵說道:「我來這裡是想請你跟我一起回去的。」

    「回去?去哪兒?」

    「巴塞羅那。」

    戰霄楠嘴角一扯:「巴塞羅那?對不起,我不去。」

    見戰霄楠想都不想就拒絕了自己,安東尼奧利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戰小姐,葉塵受傷的事我想你一定聽說了吧?他這次傷得非常重,斷腿的慘狀給葉塵的心理留下了陰影,受傷後他的心情很不好,意志非常消沉,總擔心自己趕不上世界盃了,更擔心自己恢復不到受傷前的狀態了,他的家人和我都很擔心他,生怕他為一蹶不振,這種情況下他的姑媽想到了你,她認為你可以幫助葉塵走出陰影,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幫助他迅速恢復,所以我才自告奮勇來找你……」

    頓了頓之後,安東尼奧利一狠心繼續說道:「其實在你走後葉塵就托我幫他尋找你的下落,不瞞你說,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在這裡當起了老師,可是我沒有告訴葉塵,如果你是怨恨他沒找你,那我向你道歉,是我隱瞞了你的消息,所以我才能第一時間趕到這裡找到你……」

    戰霄楠這才知道自己以為隱藏的很深,哪知道安東尼奧利早就打探到了她的消息,故意沒有告知葉塵。

    想到這裡,戰霄楠突然問道:「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在這裡故意不告訴葉塵……那現在呢?他知道我在這裡嗎?」

    安東尼奧利搖了搖頭:「我沒告訴他,他現在這樣我不敢刺激他,萬一他要發瘋來找你我可攔不住他!你也知道他現在不方便,最好還是你跟我回去……」

    戰霄楠點了點頭,這讓安東尼奧利會錯了意,以為她點頭同意跟自己走了,安東尼奧利頓時喜笑顏開,哪知道戰霄楠卻開口拒絕道:「我說了不會回去的,你做的很好,沒告訴他我的下落,麻煩你以後也別告訴他,就這樣挺好……」

    「為什麼?」安東尼奧利一臉的不解,「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其實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再說他現在受傷躺在床上,就算有什麼誤會我也希望你能原諒他,然後給他機會,就當照顧病人情緒……」

    「不,沒什麼誤會!你不要多想!」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你難道真的不關心他?難道你沒有想他?你心裡真的沒有他?我不信!」

    戰霄楠面無表情地回答說:「確實不再想他了,我們之間本就沒什麼,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再說他現在有女友了,根本不需要我!」

    戰霄楠突然想起了記者報道的葉塵的花邊新聞,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憋氣,也沒多想就說出了心裡話。

    安東尼奧利一聽就樂了:「哦,原來是這樣啊!你這是吃醋了!我明白了,你擔心朱小姐吧?」安東尼奧利摸著下巴思索道:「確實有些麻煩,不過感情的事沒有對錯,只有合適不合適,至於合適不合適全看自己的心,你和朱小姐總有一個更貼近葉塵的心,你完全沒必要擔心……」

    戰霄楠的神色終於起了變化,感覺到自己臉色不再平靜後,戰霄楠一扭頭躲開安東尼奧利的目光,「不!我沒有擔心她……總之,我是不會跟你一起回去的!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之後戰霄楠轉身跑了出去,安東尼奧利楞了下再追出去時戰霄楠已經跑下了樓,安東尼奧利急得在後邊大喊:「戰小姐,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葉塵需要你!」

    戰霄楠聽到安東尼奧利的喊聲是微微頓了一下,可是很快又低頭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宿舍,讓她意外的是唐尼沒有走,而是坐在她的房間裡等著她。

    「這是你做的?」唐尼正抱著戰霄楠收集葉塵新聞報道的筆記本津津有味的看著,發現戰霄楠進來後用手指了指厚厚的筆記本。

    戰霄楠面露不悅之色,冷冷盯著唐尼,一言不發。

    唐尼知道戰霄楠為什麼生氣,她聳了聳肩膀若無其事地說道:「你鑰匙忘拿了,所以我就沒走,幫你在這兒看家了。」

    戰霄楠看了眼桌上的鑰匙,知道自己走的匆忙忘記拿了,同時也明白自己誤會了唐尼,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談得怎麼樣?」

    戰霄楠歎了口氣:「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另外,如果他再來找我,麻煩你告訴他我不在,已經離開這裡了……」

    唐尼認真地盯著戰霄楠的眼睛說道:「主可沒教會我們撒謊。」

    戰霄楠深吸了口氣:「算我求你了……」

    唐尼再次笑了,「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戰霄楠低下了頭,輕輕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想說。」

    「是因為他嗎?」唐尼伸手指了指一張葉塵的照片,這張照片正是葉塵受傷時報道的新聞。

    戰霄楠看了一眼,再次低下頭,一言不發,唐尼見狀皺起了眉頭:「看到這些新聞我突然想了起來,當年葉塵在伯納烏打入四球後發表的那篇愛的宣言,他所指的對象就是你吧?」

    「不是!」戰霄楠慌亂地回答說。

    唐尼笑了:「肯定是,因為我看過你搜集報道葉塵的新聞了,你是從那一場比賽後才開始搜集他的新聞的,據說在那場比賽後葉塵求愛的那個女孩離奇失蹤了,他也因此消沉了好一陣子,這個時間點跟你到我們這兒來的時間點非常吻合……那位安東尼奧利先生是他派來找你回去的吧?他想你了,對嗎?」

    戰霄楠無力地歎了口氣:「沒錯,你的猜測是正確的,不過不是他讓安東尼奧利來的,他不知道我在這裡,是安東尼奧利自己做主來找我的,我拒絕了他……」

    「為什麼?」唐尼不解地問道:「他現在需要你,需要你的安慰。」

    「我們不合適,我不想拖累他,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會回去!」

    唐尼皺起了眉頭:「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選擇留在這裡嗎?」

    戰霄楠一愣,但還是回答說:「因為我想幫助這裡的孩子,我需要幫助他們走向正路……」

    「為什麼這麼想?年輕人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多,除非……除非他們也曾走過歪路……」唐尼說完後仔細盯著戰霄楠的表情,果然不出她所料,戰霄楠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沒錯,我是來贖罪的,我是罪人,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我減輕內心的痛苦,我犯過錯,不想孩子們再犯我犯過的錯,更不想他們誤入歧途……」戰霄楠沉默了半天才緩緩吐出了心聲。

    唐尼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而是勸解道:「主會原諒你的,但是贖罪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像你這樣……繼續自己的生活,活出陽光,活出精彩同樣是一種贖罪的方式,罪後重生的故事你總該懂吧?」

    戰霄楠苦笑了一聲:「重生?是啊,我曾幻想過重生,也曾嘗試著去做,為此我還愛上了一個人,但是我怎麼都忘不掉那段過去,那段黑暗,每當我想起那段日子,我就忍不住渾身顫抖,我多麼渴望有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著我啊,但是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是奢望,即使有那麼一個人,我也覺得配不上他,更何況……他還那麼優秀!」

    唐尼明白戰霄楠指的是葉塵,所以唐尼理解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但是你為什麼不試著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呢?你這樣違背心意豈不是活得更痛苦?贖罪的過程是幫助心靈得到解脫,你這樣非但沒有解脫,反而越陷越深,更讓自己痛苦,這不是主的初衷,也不是贖罪的目的……」

    頓了頓之後,唐尼繼續說道:「他現在需要你,不然那位先生不會來找你的,如果你去見他能幫助到他,那為什麼不去呢?這也是贖罪,而且……而且你們之間總要坦誠說清楚一切,你可以試著告訴他真相,告訴他你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不會在乎你的過去,如果不愛你,你再離開他,心裡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了……」

    「畢竟你沒有真正忘記他,你依然記著他,掛念著他……」說著唐尼再次指了指手中的筆記本,彷彿在示意這就是戰霄楠沒有放下的證據。

    戰霄楠在仔細咀嚼著唐尼的話,唐尼覺得說得夠多了,所以不再多說,而是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在門口時,唐尼突然轉身說道:「去吧,孩子,我會幫你保留這裡職位的,大膽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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