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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逐鹿,軍閥時代 第十一章 :長安來人 文 / 守夜

    第十一章:長安來人

    又是一年,山南的整體環境進一步得到改善。雖然這一切的得來對於李嚴來說並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過程,也沒有什麼曲折離奇之處,說起來更像是小打小鬧,但結果卻是非常得好。

    軍事上,山南空間更大,軍力更強,而且還沒有徹底暴露自己的實力。經濟基礎方面,作為太平樂土的山南也日趨穩定,除了農桑,「公私合營」的商行們年底就實現了分紅,納稅雖然不算多,但勢頭卻是猛得很。軍管制度在新佔領區表現得很好,而在山南舊境則已經開始逐漸放開——這次的山南新年講話明確了軍管制度的在各地的退出時間。各地反饋的信息表明:山南舊境幾州的百姓平均一年能以糧為主的時間已經延長到了九個多月,要是沒有極高的稅賦,山南的每家每戶或許都可以算得上地主。

    現在李嚴已經不需要再去關心財政民生這些他不太擅長的事情,而是集中抓軍事。軍隊是山南的一切,補充到了七萬,而且還在擴張的軍事力量始終不曾停止戰爭準備。單從步兵力量來說,山南軍的確已經是天下無雙,一般的鎮軍根本不值得一掃。隨著戰術訓練日臻完善,目前已經進入了一個新階段:火藥普及。

    從第一軍少數部隊能夠使用火藥到全面鋪開是山南實力上升的必然結果,李嚴和他的軍官團信心十足。現在就算有對手得了火藥成品甚至配方也很難對山南構成威脅——且不說使用效果,單是產量這一條全國上下加起來幾年內也做不過山南。

    於是,山南各個軍事訓練場都開始響起爆炸聲,瀰漫著硝煙味道。在訓練場外,監察司對聞聲而動的各鎮奸細的抓捕工作也是如火如荼。

    雖然火藥操作訓練比較複雜,但開展得還比較順利——百分之一,也就是兩百人的事故死傷額度到現在只用了一半。

    比起步兵,水軍和騎兵就顯得麻煩很多。因為訓練週期問題,山南大批招募上述兩個兵種的熟練兵,無論出身,只要入了山南軍就可以得到山南籍貫,取得比新募軍更好的待遇——這吸引了大量來自天下諸鎮,尤其周圍弱鎮職業兵的到來,混雜在其中的還有一些馬賊、遊俠兒之類,甚至還有奸細,不過監察司和軍方憲兵配合得很好,這些社會渣滓造成的惡性案件並不多。

    外募兵雖然可以帶來經驗和馬匹、裝備,但卻不是李嚴放心的群體,因為這種擔心,李嚴早期不知坑殺多少這樣的混帳。現在形勢雖然強了,但練自己的兵,練出只知道大帥的兵才是李嚴所期望的,因此即便是過年,水軍和騎兵都沒有得到步兵那樣的輪休機會,一直在進行著高強度的訓練,李嚴親自蹲點騎兵訓練場。

    騎兵訓練總管韓綽自從族弟韓建改任荊南軍管使以後一度也想步其後塵,被李嚴罵了一通以後才收心,他從身軍官世家,練兵非常得力,一到訓練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精神抖擻。

    「起!」韓綽的聲音裡戰意十足,好像這並不是一場演練,而是千軍萬馬的實戰。

    騎兵們握緊手中的漆槍,五百桿槍卻像森林一般。

    「殺!」

    「殺!」騎兵們跟著韓綽的命令齊聲怒吼,催動了跨下坐騎。

    已經蓄力的戰馬迅速啟動,數息之間大地都為之顫抖起來,蹄子揚起的灰塵瀰漫了整個訓練場。

    「下槍!」

    順著勢能,騎兵們的漆槍放了下來,向前平舉。轟然間,「敵陣」被衝開,木屑紛飛。一個衝刺便是穿透。

    「刀!」再回身時,山南制式馬刀已經上手,刀刃之下靶子瞬間不再完整。

    「山南騎兵——」領軍的薛孟猛勒馬,大呼一聲。

    「有我無敵,殺!」騎兵們的吼叫和馬匹的嘶鳴混雜出令人心折的氣勢。訓練場上的每個士兵胸口都彷彿有火在燃燒,彷彿有一種想要撕扯胸膛的狂野。

    薛孟立正刀於胸前,吼道:「山南騎兵模範團操練已畢,請大帥講評,統制官薛孟!」

    李嚴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戰馬跟前,翻身上馬,動作之嫻熟似乎不弱於專業騎兵。

    「你們很好!」李嚴放馬走了幾步,從一張張興奮的面孔前路過:「但是……還不夠!」

    士兵們的臉色微變,握緊了手中的馬韁。

    「你們要做的不是山南的模範團,還要是大唐的模範團,甚至是全天下的!」李嚴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大聲訓話,剛才騎兵模範團的表現讓他想起了當年第一次看李存孝率部衝鋒殺敵的情景——這是真正騎兵的震撼。

    「在你們面前,有戰鬥多年的河南騎兵,稱雄多年的代北鐵騎,有馬背上生的胡人!你們都能勝得過嗎?」

    「能!」每個士兵都昂起了頭,坐下的馬匹似乎也受了感染,躁動起來。

    「我只有一句話給你們……」李嚴大聲道:「只有最優秀的騎兵才能在立馬模範團!」

    「模範團!模範團!」騎兵們發出了陣陣嘶吼,彷彿天下都是他們的。

    「繼續!」李嚴在薛孟身邊稍作停留,縱馬而去。

    薛孟回身,大吼:「敬禮!」

    馬刀全部豎了起來,刀鋒泛寒。

    李嚴並沒有回頭,他對騎兵模範團的表現比較滿意,雖然可能還與河東精銳有差距,但這份氣勢卻已經宣示了模範團的未來。

    可惜……模範團只有一個。

    「八百匹馬,全是沒有騸過的真正戰馬,全套制備所提供的改良鞍具和戰具,五百個騎術最精的戰士,整個團的建設花費是十萬山南農夫或者一家最大規模商行一年的貢獻。」韓綽似乎看出了李嚴的心思,說道:「若是三千騎兵儘是如此,還真是一支強大戰力。」

    李嚴放慢了馬匹,問道:「我聽說有的騎兵還在用農家的駑馬訓練?」

    「是!」韓綽無奈地點頭:「我與負責戰馬事的王慕說起過,但他那邊怕也是真的難——路途太遠,又不能太引人矚目。」

    李嚴沉默了一會,說道:「咱們現在搭建的只是骨架,不出三年,我定會給你戰馬萬匹!」

    可以理解為逐鹿便在這三年內嗎?韓綽點頭,心裡有些複雜。作為山南軍官,他迫切希望一支非北地的強悍騎兵在自己手中誕生,但作為世為唐將的軍官,李嚴逐鹿將帶來的大轉變又讓他有些不敢期待。

    三年之言並不是李嚴一時興起,而是他內心長期規劃下的一個實現階段,五天前,他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

    「末將韓國安見過襄陽郡王」軍官拜倒,恭恭敬敬。

    這是韓國安,李嚴很難從眼前這張蒼老的面龐中尋覓到當年那個撲克牌臉的影子,他已經有白髮斑斑,臉頰上多了一道直至眼角的傷疤。

    「這是先皇在時末將奉命掃蕩亂民所留,」韓國安解釋道:「京畿流民作亂……卻是一宗罪孽……」

    李嚴無語,流民二字是他來到唐朝以後最深刻的震撼所在,那些彷彿螻蟻一般……甚至不如螻蟻的生命曾經爬滿了他的心臟。

    「陛下的旨意大帥已經知道了……」韓國安的情緒只是稍微波動,很快回到正題:「大帥是壽邸舊人……望大帥為國作想,早日發糧。」

    長安餓死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居然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人餓死!理想主義破滅的皇帝束手無策,只好再求各鎮,還得派個熟人來先提「舊情」——他怎麼不派刺客再來刺我?!其實李嚴的情緒並沒有多少憤恨,更多的是悲哀。

    「據我所知……」李嚴開口,說不出是什麼語氣:「朝廷並沒有削減開支,宮裡和諸大人依舊用度很大?」

    韓國安有些尷尬,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是朝廷的體面……」

    李嚴並不想在這些問題上糾纏,換了個話題:「老韓現在在哪位將軍麾下任職?王建將軍?」

    韓國安臉色一變,有些窘迫地答道:「回郡王,在北衙。」

    李嚴沒再說什麼,韓國安畢竟已經不是撲克臉,一個熟練軍人不帶兵卻做閒官……難免老態。

    「山南接受了大批北方難民……拿不出太多,先湊七千石罷。」李嚴已經對那個朝廷沒有一絲興趣,就算皇帝有點心氣,楊復恭也不算太壞……但它始終已經是積重難返,只希望這點糧食最終能有個兩三成到那些飢餓的百姓中去……長安的百姓在挨餓,帝國北方也都是如此,以至更甚。監察司派出各站搜集的數據只能是一個大概,但也足夠駭人——除了大鎮之中除了山南、河南、淮南以外,每鎮都有無數的難民,每秒鐘都有人餓斃,也許很快會被吃掉……要麼是被野狗豺狼,要麼是被他們的同類,甚至親人。

    韓國安是什麼時候走掉的李嚴已經忘記了。在走之前他好像想問張克行的近況,但最終沒有開這個口。

    張克行已經被囚禁兩年了……李嚴從來沒有去看過他,看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在李嚴的記憶裡,張克行和韓國安都將模糊……儘管兩人現在都襄陽。

    一個人坐了許久,望著拿著公文進來的李胤燁,李嚴問道:「咱們的規劃若是提前——你看有幾成把握?」

    李胤燁一呆,隨即答道:「如今局勢依舊不甚明朗,去年混戰的結果怕是我方最為招忌……」

    「幾成?」李嚴追問。

    「這個得估算,不過三成還是有的,畢竟咱們還是隱藏了實力……」李胤燁忽然有些擔心,生怕大帥又回了當年衝動鹵莽的性格。

    李嚴長身而起:「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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