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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征戰,血火河山 第五十九章 :大幕開啟 文 / 守夜

    第五十九章:大幕開啟

    草長鶯飛,或許今年又會是一個大豐年,府庫將會再度得到充實——山南的中下層官僚群對此很有信心,百姓們也同樣如此。

    官吏們認為,如今山南人口再增,前兩年的農田基礎、道路鋪設開始全面發揮作用,農桑之事已然穩定。剛剛發展沒多久的商業更開始呈現飛速增長的態勢,現在在江陵已經能看到自嶺南登岸,數目不少的胡商……而政務上大帥創立的新政官吏們更是已經非常熟練,用於牧民最好不過。就外部環境來看,朱溫暫時和山南恢復和平,其餘小鎮再換嘴臉,山南必將迎來大帥所說的「新一輪發展」。

    而百姓們的想法更為簡單:有李大帥在,怎麼會有宵小敢來?只要太平,又怎麼會犯愁日子難過?何況大帥仁慈,並不曾苛待百姓……

    這種樂觀瀰漫了整個山南,四年生聚,山南元氣大復,的確有資格樂觀了。尤其是當李嚴取得金商的城下之盟和河東的物資渠道以後——這兩個項目都比較大,想徹底保密實在是不太可能。

    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中下層一樣樂觀,真正左右山南命運的高層卻是憂慮深重。李嚴和他的團體在二月以後都不太關心制度化的民政,而是將目光一致地投到了帝國的北方,一場即將開始的戰事上。

    回到襄陽之後,李嚴沒有遭遇到逼婚的浪潮,所有高層官員都在集中精神研究北方面局勢。李嚴在得到監察司的匯報以後立即命令山南各部門開始準備戰爭預案,大家忘卻了李嚴無子嗣的情況,全心投入其中。原因很簡單:北方的情形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失去了控制。

    北方各派終於動手,情形大大超乎李嚴團體的估計,這回居然是全面開戰。不單是北方,整個帝國一夜間成為了大戰場。

    三月初十,李克用以李存孝為先鋒,率部五萬南下河中平亂。

    三月二十五,李存孝麾下薛阿檀部與朱玫所部三千人遭遇,薛阿檀率先動手,朱玫所部全軍覆沒。

    三月二十七,薛阿檀與河中聯軍再破李昌符旗下一部,斬首兩千級。

    三月二十八,朱玫、李昌符、李周彝等人會盟於丹州,發檄共討李克用。

    四月初一,原本表現猥瑣的河北兩鎮與雲中節度忽然宣佈加入倒李同盟,從東、北兩個方向進逼河東,河東軍留守部七天之內與兩邊接仗三次,互有勝負。

    四月初九,積蓄了幾個月力量的河南正式發動,朱溫直接指斥河東驕橫不法、陰積反意等十大罪狀,率部五萬北上。次日,地處要衝的河陽李罕之見勢不妙,又不願投靠朱氏,抄掠全鎮,率牙衛兩千人卷財出奔。

    四月十七,李克用上表,斥倒李同盟為魑魅魍魎,叛意昭然,願南下西京護駕。長安震動,士民紛紛出逃。

    次日,朱溫表章再至,稱李克用為新安祿山,妄圖取代漢家天下,號召天下漢家子弟盡起討之,同時願派一大將進京護駕。

    南方,楊行密宣佈加入李克用一方,指浙西為朱溫賊黨,請旨討伐,是日為四月二十,當日以李神福為將的淮南軍即深入浙西三十里。

    稍早一些,瘋子孫儒死於侍從之手(因為沒有及時發喪,沒人知道具體時間)。土團白條軍核心部隊不出所料地歸劉建鋒執掌,但彷彿孝子的馬殷已經成為這支軍隊的實際控制者。

    這一系列的變化集中在三月到五月間,僅僅是兩個月,天下就成了亂燉一鍋粥。戰爭的大幕已然開啟,一切都要靠鐵與血來決定。

    表章像雪片一樣飛向長安,朝廷失措了,恐慌了。原本鼓搗河北鎮對付河中的田令孜坐立不安,勸皇帝再幸成都。但這時候,酒色過度的皇帝忽然病倒,在失去意識前難得地英明了一刻,令宰相草詔,著壽王監國,改其名為曄。壽王的上台意味著田氏的失敗,田令孜連夜出逃西川,留下表章稱自願致仕養老。

    壽王下手也不慢,隱忍多年的少年迅速宣佈田某人十二大罪,奪官抓捕。並令東川方面嚴密注意西川動靜,防止田某人竄入為禍。同時,在長安大索田氏餘黨。稍後,令剛站穩腳的金商防禦使王建以本部充神策軍,入衛長安,並詔天下諸鎮不得妄啟戰端。

    壽王終究是少年郎,手下能人也不多一時沉不住氣,卻是惹出後院火起。蜀中兩大鎮終於光明正大地火並起來,田某人憑借其龐大的關係網跑到西川以後扯下了臉皮,聲稱皇帝之疾其實是壽王下了慢性毒藥云云,南方各鎮很快「相信」,以此為理由不應監國之召。

    手忙腳亂之下,壽王之能寄希望與目前已經上表的藩鎮,為朝廷尋找到一個依靠。目前的各鎮表章已經累積了三四疊,比一個人還要高。目前的藩鎮無非有四派:李派、朱派、自保派和趁火打劫派,壽王本來比較傾向朱溫,但現在朝廷卻表不出立場,非不能,是不敢。

    立場一旦表明,就得接受他人的護駕,皇帝有可能成為漢獻之流,壽王的監國生涯極有可能倒此為止——他太聰明,可不是什麼好傀儡。

    看來看去,壽王終於發現了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沒有明確地去站隊,那就是李嚴。這個人的表章寫得花團錦簇,不過空空如也……和諧帝國?虧難他想得出這般言語。

    「他還記得孤嗎?」壽王心中充滿了挫敗感。一個來歷不明,衝撞過自己,又最終投靠的男人憑藉著自己的信任僅僅用了五年多時間就成為了一方諸侯……難道那個房子醜陋的國家真的如此厲害?

    悔不該……壽王近年一直都在為當年的鹵莽而後悔,白白養了一頭白眼狼。當年初遇李嚴,一是因為這人看起來比較忠直,心眼少,二是看李嚴來自那夢幻國度,或許有才,最重要的迮是他自己那時候年紀小,有些沉不住,一心想要奪了田太監的權,以為派個張克行監視一下就可以控制李嚴——現在想來,幼稚得可怕。

    到頭來怎麼樣?田某人至今還活蹦亂跳,好不容易想出手山南,那刺客居然沒有殺死李嚴……這些年他自己也參贊了國事,可帝國卻依舊一日不如一日……難道,這三百年河山終究是易手了嗎?難道李家真的是氣數已盡?!

    「殿下,」小太監輕聲稟道:「楊使和金商王將軍來了,正在外面候著。」

    按下心中的悲意,壽王歎息一聲,站了起來,在昏暗的光線下,少年的鬢角有霜雪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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