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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征戰,血火河山 第五十六章 :盛氣凌人 文 / 守夜

    第五十六章:盛氣凌人

    「此議既成,下官可以鬆一口氣了……」莊庭暖笑著對李克柔說道:「聽說太原城中的狀元樓酒水醇厚,為河東一絕,不如由下官作個東,諸位大人同去一醉?」

    李克柔的脾氣有八分像李克用,這一個月以來被他暫時不能打殺,又軟硬不吃的莊庭暖弄得頭昏腦漲,聽到莊某相邀,連忙推脫道:「某事務繁忙,莊大人的美意只能心領……」

    莊庭暖也不強求,雙方就此作別,剛行了兩步,卻聽李克柔在背後叫了一聲。

    「莊大人……」李克柔是正宗的武夫,此時卻露出了難得的尷尬之色:「上次那個山南春還有沒有?」

    莊庭暖臉上猶豫,心中卻暗自佩服大帥,若不是他精通「小道」造出這酒,又一定要自己攜帶北上,或許些須錢貨還未必能入得了河東武夫的法眼——這些人簡直是要什麼有什麼。事實證明,好酒的武夫根本抵抗不住山南春那濃烈的醇香。來討要、「購買」的河東將領不是只有李克柔一人。

    李克柔好酒好色莊庭暖自然知道,但同時對方也是個分得輕重的人,因此之前談判過程中莊庭暖根本不曾想過送禮——那樣或許會適得其反。現在機會來了去是自然不會放過。

    傍晚時分,李克柔便收到了一罈美酒,隨著美酒來的還有一個衣著華麗,美貌動人的少女和一方楚尊,一盒首飾。因為密議已成,李克柔放下了警惕,將這些禮物一一笑納。

    同樣的行為還發生在太原的其他幾處,陳澤等人大手大腳,總共送出了十二把山南將官佩刀、一箱珠寶和四個美女。賄賂是以名單為基礎的,大帥見識過河東將領,監察司又做了損益,這禮送得十分成功。尤其是得禮最重的張污落,才二十歲的回鶻子得了山南送出的一半珠寶、一個美女和一柄好刀,笑得沒了眼睛。

    賄賂之所以成功,除了準備充分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李克用不在,北方戰事春後再起,河東方面已經兵出河中「平亂」,對手是朱玫和李昌符。而原本積極用心的河北鎮因為很知機地縮回了老窩,河東一下子不好下口,只能威懾一番先集中精力對付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李克用帶走了包括李存璋、李存孝、薛志勤等一大批核心軍官和薛阿檀、安休休等新冒出來的勇將,給山南的行動製造了很大的便利。比如因為留守而鬱悶的李存進、張污落就對陳澤很是熱情——張污落對於李存孝再成先鋒的嫉恨之情不知不覺的也加重了幾分。

    回到駐地,莊庭暖立即將密約內容按照字驗約定整理成一篇駢文,派人送回山南。事關重大,這次字驗法則是最高級別的,只有監察司的兩使和職方處負責情報保密事宜的一個參軍知道,當然還包括李嚴。

    如果協議啟動,一年時間應該可以讓山南獲得很多東西。

    「金商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適合長遠發展。」李嚴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在裡面,這是他在幾年上位生涯裡鍛煉出來的氣度:「恐怕王使還應該繼續追求進步啊。」

    王建飛快地揣度了一下李嚴的意思,但卻不知道這個「舊交」到底是怎麼個想法,但李嚴顯然不是那麼好騙的,當下只好含糊地說道:「既無強兵,又沒錢米,末將目下只求自保……」

    李嚴一笑,但卻笑得跟真空一樣:「蜀中不錯。」

    王建吃了一驚,他卻沒有想到李嚴如此直接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天下土地現在差不多被瓜分完畢了,如今的好地方只剩下蜀中尚在朝廷手中,雖然鎮守者卻也不是什麼忠誠良善之輩,但終究是還在王法之內,算不上一等諸侯,況且東西川互有齟齬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若是金商休養上數年,到時候或可尋機趁之。

    王建有一點好處,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怕是永遠敵不過李克用、朱溫,甚至是楊行密、李嚴等人也大有不如。小時候王建的理想是做家鄉的賊頭,後來想做個校尉,現在他想割據一方,不過目的卻再不是赫赫權位,而是為了安身立命——這不知道是不是李嚴所說的「進步」……

    「大帥說笑了,末將只想安身立命而已。」想起李嚴年紀輕輕就混成一方諸侯,心中不由頹然。

    李嚴也不深究,畢竟歷史已經模糊一片,賊王八未必能成皇帝,話題一轉,忽然很直接地問道:「將軍不如辭官罷?」

    王建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看看李嚴,卻依舊看不出什麼。

    沉默了半晌,王建道:「蒙大帥看重……但某等受楊公之恩,卻是……」

    這話說得吞吐,但李嚴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不再說話。很細微地,他的手指頭動了動,好像握著刀一般。

    王建終於沒有「遇盜」,活著走出了帳篷,但他的臉色許久都沒有恢復。在外面守侯的吉諫見主將安全出來,連忙跟在後面。直接到離開山南,眼見就要回到自己的營地,終於忍耐不住,問道:「將軍,李師泰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雖然吉諫是王建的心腹,但也不敢問李嚴到底說了什麼,只好挑了一個不重要,但他自己比較關心的話題來打破王建的沉默。

    「俘虜總共一千三百,被他殺了一百,其餘的弄去礦山工坊為奴五年。」王建平淡地回答道。

    吉諫不曉得下面怎麼說,於是沒話找話地說道:「這李嚴的手段倒是有些像獨眼龍,山南軍的凶名看來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你看山南軍如何?」王建忽然問道:「強在何處?」

    吉諫只道將軍要比較一下雙方實力,想了想說道:「屬下從軍多年,所見過的鎮軍禁軍也算是半於天下,如今李嚴的步軍最少可躋身三甲之列,便是當年咱們全盛時的忠武軍也大有不如……至於強處,以屬下之見一是甲仗精良,二是練兵有方,三是養得凶殘。否則鎮富而兵弱的話李嚴怕是早成屍骨了……」

    王建點頭,他並不是想拿山南做假想敵,他算哪跟蔥?根本就沒有資格與山南對抗。

    在那頂帳篷之中,李嚴三言兩語就讓王建屈服了,靠得不正是山南的強悍武力?雖然沒有逼迫他帶軍併入山南,但那一條條的要求卻照樣蠻橫無比。

    金商境內的礦產要與山南「合作開採」,礦石七三分成。首先要得是水銀,其次是黃金,再者是王建聽都沒聽說過的,幾種名字古怪的礦產。更可惡的是,李嚴要求金商不得限制百姓出入山南,說是互通有無——這其實是**的搶人行為。如此,金商還剩下些什麼?

    不管條件再怎麼苛刻,王建都只能答應。李嚴雖然保證說山南的條件只是意向,金商答應與否全在自願,但王建又怎麼會相信李嚴邀自己過來只是說個自願的事?況且,李嚴還特意強調山南不會卑劣到扮盜賊的地步……

    打又打不過……只能忍了,但忍了的話以後怎麼辦?還不是淪為附庸?若是李嚴有問鼎之心的話怕是最後還要被並了去……可又有什麼辦法?實力說明了一切,沒實力便是豬狗奴才!

    王建的想法和四年前的李嚴幾乎毫無二致,只是王建自己也清楚,他學不了李嚴,有李嚴盯著,自己別想坐大。

    「安身立命……」王建想道:「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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