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江陵來人
雖然一天之內幾乎沒有休息，但李嚴卻很是興奮，因為神出鬼沒的辛峻又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千石谷子和一大批人。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卻又能時不時帶來驚喜的怪人，李嚴雖然還抱有相當的戒心，但更多的是期待。
辛峻還是老樣子，瀟灑之餘一副憊懶之色，一見李嚴，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裡的茶實在太差了！」
李嚴懶得理會，直接問道：「除了糧食，你這回給我帶來了什麼？」
辛峻卻不答話，突然出手，直取李嚴的肩膀，李嚴側身一動，出腳踩向辛峻的腳面，辛峻迅速撤步飛腿連踢大，李嚴匆忙橫臂格擋反抄，但還是被踢退了兩步。
「有點進步，」辛峻一副老師傅的模樣，說道：「但卻是沙場招數，根本沒練我教的本事。」
李嚴哼了一聲，說道：「你要是天天帶兵像野狗一樣跑來跑去，會有心思練功夫？」
辛峻一笑：「所以我不願意從軍啊。不過你現在出手之際已經不自覺地會用《明武》上的手段作底，已經算是出師了。其實沙場的招數練到一定地步，也不比那些招數套路差，而且更能保命，比方那只放過羊的猴子大開大闔的不也練到接近大成了嗎？」
「你說的是李存孝？」李嚴盯住辛峻，問道：「你和李克用到底什麼關係？！」
辛峻連忙擺手，說道：「只是認識，絕對沒有其他糾葛。」
「算了，」李嚴一揮手，言語間用詞謹慎地說道：「有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我和李大帥沒什麼衝突。說吧，你給我帶來了什麼？」
辛峻既不解釋也不再開玩笑，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李嚴。
這封信署名「辛望、嚴之庭同拜」，抽出信來，裡面寫了整整三頁，第一頁的內容是對李嚴的讚譽之詞，最後一頁是對山南的祝福，總結來說，全篇廢話，僅僅在中間一頁有一些言語隱晦的話，隱約是表示支持的意思。千多字裡有點用處就這麼幾句，還是含混不清的。
李嚴看完以後一頭霧水，問道：「這兩個是誰？寫廢話的本事倒是不錯，駢五駢六的。」
辛峻哈哈大笑，說道：「的確如此，這兩人都好一筆『三十六體』，平生沒事專講廢話。嚴之庭也就罷了，是江陵世家，可笑的我家老翁，明明白白的武夫子弟，偏偏學人裝斯文，實在煩人。」
聽了辛峻不太正經的解釋，李嚴著才明白過來，這信是江陵世家對自己的支持宣言，署名人之一的辛望還是辛峻的父親，辛家的主事。而這兩個家族所在的江陵的地位重要，又靠近山南下屬的郢、復兩州，作為山南南面的重要支點，正是李嚴的目標要點之一，現在有人支持，倒是不折不扣的好事。只是這兩家人對江陵的影響有多大卻還是未知數。
辛峻看出了李嚴的疑惑，說道：「我們辛家對江陵附近的駐軍影響頗大，至於嚴家，實實在在的是江陵第一大姓，你看看在這世道還能私運糧食出境就知道對方的能力了。還有一點，嚴家在江夏和漢陽也有很大影響，與其中世家大族關係密切。若不是黃巢傷了他們元氣，舉州歸附於你都不是問題。不過話說回來，也正因為傷了元氣，他們才來找你……若非如此，就算是你是李家的王爺他們也未必會俯首帖耳。」
江夏和漢陽……武漢啊！東進的橋頭堡……李嚴強自壓下心中的激動，點點頭，說道：「那條件呢？他們不會沒開條件吧？」
「那怎麼可能？」辛峻又坐了回去，翹起二郎腿，說道：「關係重大，這條件由我口傳，我們辛家的條件除了我上次和你說過的以外，再加一條，在日後你進江陵的時候，凡舉我辛家旗幟的軍隊你必須全盤接收，不得整編遣散，家屬不得騷擾！另外，到時候辛家會開個名單給你，上面列名的只要不與相抗，無論如何也不得去動。至於嚴家，條件彷彿，還有一點就是你必須給他們劃三千戶人口。」
李嚴沉吟了一下，說道：「軍隊我不會答應你說的條件，整編是必須的，但我保證不遣散，將領將給予相應的實職待遇，給予番號。至於嚴家的條件，我只能給一千五百戶。」
辛峻想了想，一笑：「大家都是熟人，做買賣各退一步，辛家的事我可以做主應了，嚴家的話，最少兩千戶，不許拿老幼充數。」
「成交！」李嚴點頭答應，忽然說道：「不過，咱們這買賣是不是做得太超前了？」
辛峻搖頭，說道：「非也，你隨我來。」
李嚴看到的是兩三百個服色各異樣的人，裡面有文人打扮的，有販夫走卒商賈行商模樣的，更有一些雖然衣著混雜，但卻有明顯武人痕跡的，甚至還有和尚道士。
「這……」李嚴呆了呆才舉手行了一禮，對這些人說道：「李嚴歡迎諸位來到山南。」
這兩三百人不甚齊整地跪下，紛紛說道：「參見大帥！」
辛峻一招手，其中的七個人站了起來，排成一行，顯然是這兩三百人中的頭目。
辛峻首先介紹的是自家人：「這三個是辛家的子弟，兩個是我的族兄弟辛巖，辛岳，這一個是我的親侄子辛恪。這其中辛恪武藝不錯，大概和你手下那王賢差不多，辛岳辛巖兩人嘛，武藝一般，除了為人精細點，沒什麼大本事。」
三人再次見禮，似乎是早習慣了辛峻的說話方式，相貌平凡的辛巖和辛岳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恭恭敬敬。倒是大約只有十六七歲的辛恪一撇嘴，說道：「過兩年就會超過三叔你。」
「嘿嘿，再說吧。」辛峻轉向另外幾人，介紹道：「這些都是嚴家的徒屬門客……」
將這兩三百人暫時安置以後，李嚴問辛峻：「你安排這些人是什麼意思？」
辛峻搖頭，低聲道：「這與我無干，本來我才懶得管這些，但是……咳咳，隨便你怎麼用，這些人還算能幹，至少現在能暫時幫你安定地方吧？不過辛恪你要給個好位置，他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給他個機會……」
李嚴想了想，對辛峻說道：「我一直懷疑你到底是出於什麼用心才接近我的。」
辛峻面色如常，說道：「你只要想想自己配不配就行了。」
李嚴道：「正是如此，我才一直都沒想清楚。」
辛峻忽然伸了個懶腰，說道：「我要去睡了。」
說完，辛峻輕飄飄地出門而去，臨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說道：「你有什麼要求趁早提，多的拿不到，我知道嚴家有一處私礦就靠近山南邊境。」
李嚴一呆，辛峻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