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人才問題
沈婉月果然著涼了，持續發燒，李嚴當然也不可能陪伴這個女子，只是讓新任的戰備處醫務處處長高景行去看了一下。
對於沈婉月，李嚴一開始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而已。誰知道替這個女子看過病的高景行卻對她極其推崇，說是她不單對醫藥相當熟悉，而且對於他負責的醫務處的管理事宜提出了很多精闢的見解，強烈要求李嚴忍痛割愛，將這個女子借到醫務處任職。李嚴有些意外，不過倒也真放在心上，隨口答應。坦白說，李嚴對這一時代的女官是否真有作用一直抱著懷疑態度，尤其是在實務部門。
李嚴現在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家底，經過三天的清查核算，襄州的清查已經接近尾聲。本州七縣府庫總計只有錢八千緡，銀五百兩，粟七百石，加上從亂兵那裡獲得贓物和各縣緝拿「餘孽」所得，全部家當只有錢一萬三千緡，銀兩千三百兩，金十斤，粟一千二百石和幾百匹布帛。
這個結果令李嚴發蒙，這點東西折算起來，比起21世紀的一個中等村子還窮。雖然見慣了破敗和蕭條的景象，但也沒想到一個節度治所居然窮成這個樣子。
其他的暫缺還好說，但糧短缺就問題大了。雖然不知道其他州縣怎麼樣，但在李嚴看來，應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沒有糧食就意味著戰備工作無法有效展開，尤其是耗費糧草最多的軍事整編。
李胤燁對此毫不在意，只是建議李嚴繼續完善軍事整編計劃，靜侯各州縣結果，自己則和韓綽一起巡查外州。
正月十五，山南各州統計結果初步匯總，李嚴又吃了一驚。
外州的庫藏比之襄州要好上不少，據李胤燁和韓綽的報告，所有的州縣總存量可支山南全鎮軍隊正常消耗四個月左右。加上令人瞠目的金銀錢，即便在現在糧價極貴的情況下，還可以折換出四個月的消耗量。構成這個現象的基礎顯然是到了極限盤剝,不過對於李嚴來說，這只是好事。
在統計匯總之上，李嚴還發現了剛成立的東南面衛戍區關於郢州山洪突發，衝出楚國大墓葬三座，其中有鐘鼎鏟錢若干的記錄。數據匯總的備註之上還分明地寫著「實為祥瑞」云云。
李嚴雖然社會經驗不是很豐富，但也看得出所謂祥瑞是什麼意思，簡單地說就是鬼吹燈，搞發丘摸金。連這種手段都已經用上，可見各鎮的「盡心」。
有了資金和糧草，李嚴的計劃終於得以實行。
山南軍力的報告顯示，山南七州共有兵一萬三千，加上李嚴所帶來的四千人，一共一萬七千人，這和山南的地位和面積顯然不太相稱，但和山南現在令人恐懼的三十萬的在冊人口數量卻是非常相符。
按照作訓處的詳細整編計劃，第一批整訓的山南軍是李嚴所帶來的一營到四營和預備營。這五個營正是李嚴的發展的基礎所在。在此同時，其餘三個衛戍區以百分之三十的比率進行換防，在第一批整訓結束以後再和一到四營進行對調，逐步輪訓。
在整個訓練計劃中，只有一支軍隊是固定不動，這就是在李嚴部從各營抽調選拔出來的教導營。教導營滿編三百人，和後世的教導隊一樣，人員在整編結束以後就是山南各軍的精幹下級軍官。因此，教導營可謂是山南的第一精銳。
現在處處以李嚴舊部嫡系自居的教導營營正王賢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選拔十分之嚴格，抽調出來的大多數是各營之中的下級軍官和少數表現良好的士兵。同時選拔還分三輪，搏殺，戰術和紀律都在考察範圍之內。不得不說，王賢雖然殘忍好殺，但的確是個將才，按照這時代下級軍官的要求和李嚴的規定總結出了一套完整而符合實際的選兵原則，教導營三十人的騎兵教導隊都弓馬嫻熟，騎兵嗅覺敏銳，突擊果敢；一百八十人步兵教導隊全部都是斬首眾多，凶悍而不瘋狂，隊列嫻熟的士兵；剩下的弓箭兵和輜重兵教導隊也都是十分有經驗和戰術水平比較高的士兵。
值得一提的是，輜重兵設教導隊是李嚴的硬性要求，他在這個時代見識了補給的落後給軍隊帶來的致命影響以後，一直立志要建設一支高效的輜重後勤部隊，這個觀點令眾將對李嚴的想像力又景仰了一番——畢竟在這個時代，輜重兵都是沒有多少戰鬥力的軍隊組成，一向只負責支取押運，根本沒有完善計劃和後勤理論。
李嚴不要求自己的士兵是全能戰士，所以，一切都強調專業性。
而教導隊的訓練也是在這個前提下開始的，為期五十天的訓練也拉開了山南鎮軍訓練的大幕。
和李嚴部所有訓練一樣，教導營前十天訓練主要是紀律性的隊列和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晚上還要加講政治。雖然教導營一般以上的士兵都來自受過訓的一營和二營，但還是給訓得很苦，被淘汰掉十多人。
中期訓練二十天主要是培訓技戰術，這由各隊專業的教官負責培訓，相對前十天，這個反倒更是容易，因為這些士兵們總算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底子不錯，接受能力也強，訓練效果也比較好。
後期訓練的二十天是戰術和教官培訓，講的是低級軍官指揮和士兵培訓方法，這樣讓這些教導營士兵能夠很快適應戰術教授和士兵培訓工作。這和李嚴在富平所開的士官培訓比較相似，因此很多士兵都管這次培訓叫第二次講訓班。
五十天以後，教導營終於完成了訓練。
累瘦了十多斤的李嚴看著眼前正在演練會操的三百人方陣終於露出了滿意之色，在他看來，這三百個精選出來的士兵雖然不是頂尖，但總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的強軍了。
「那四個營的訓練怎麼樣了？」李嚴問旁邊的韓綽，在教導營訓練的時候，另外四個營由於韓綽主持訓練。
韓綽道：「都不錯，預備營進步最大，劉知俊在任上的時候帶得很嚴，據說練死了七八個，現在剩下的基礎好，我看差不多已經可以將大多數人編到各營去了。」
「嗯，」李嚴稍微一沉吟，下令道：「將除了一營以外的全部打散重編。」
韓綽點點頭，他早就預料到李嚴一定會把握住一支完全的舊部，同時也可以作為模範和標準。
「大帥，」李胤燁匆匆趕來，說道：「鄧唐方面張言剛剛要求申領三倍糧食，還需要大量的物資，數量超過戰備處的核算，需要您批復。另外，孟將軍代管的戰備處軍事造備所有很大的器械缺口，咱們暫時堵不上，不過『西瓜』已經有了第一批成品……嗯，還有就是戰備處的編制科人手不足，最近的編制預算恐怕難以完成……」
李嚴聽得頭大如斗，問道：「我不是教過他們新式記帳法和預算編制法嗎？他們有二十個人啊！書念到哪裡去了？」
李胤燁搖頭，歎息一聲：「這……他們是新學，手腳還慢……」
「我們需要人才！」李嚴脫口而出：「搜羅全境，有用的全部闢為留後司官員……不來就給我抓！」
李胤燁愕然，說道：「這恐怕不妥，咱們不能得罪太廣，那些人和普通百姓不太一樣，若是心懷怨望，對日後卻甚是不利，請大帥三思。」
李嚴頭暈眼花，只好說道：「先去戰備處，至於人……你們先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