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雖然逃跑了,但絲毫不曾妨礙唐軍的歡慶,搶劫完已經可以稱作貧瘠的長安以後,唐軍諸路又迎來了朝廷的封賞。
因為黃巢還沒徹底平定的原因,朝廷還算懂得封官要訣,只是給李克用加了同平章事。另外,李嚴印象不深,但辦事比較慇勤的朱玫也得了宰相銜。其餘的諸路諸侯只是得到了部分給他們部屬親信加官的機會,分了些州縣。因為朝廷實在潦倒的緣故,居然把一個州也升為方鎮來安慰那些獲得新地盤的大帥們。
本次封賞最大的獲益人是楊復光,作為朝廷嫡系,官職並沒見漲,但卻被要求其所部的忠武軍二萬人留守長安。這就意味著,楊復光順利地得到這二萬人劃到自己手下的正式手續,至於這些忠武軍也順利地成為了中央軍預備役。
至於當日突入長安的八人眾,因為一舉抓獲包括崔?、黃揆在內十幾個高級賊首的大好成績,成了第二階級裡的最大贏家。毫無疑問地,李嚴的名字在功勞簿上雖然是並列在一群人之後,但依舊被朝廷或者說襄理軍務的壽王發現,以神策軍的身份一舉加為奮擊將軍,准領萬人。也就是說,李嚴瞬間成了神策軍中的實權派人物之一。甚至於名字列在最後的小小校尉王賢(招討軍諸將不太好意思與什長並列,因此李嚴報的是校尉)也坐了火箭升為都尉,同樣的,李嚴軍中像閻烽、張克行等前神策軍軍官也得到了同樣的晉陞。因為李嚴還得到了一批空白告身,崔成謀也做回了參軍的位置,其餘經過李嚴培訓的軍官李嚴也一概加升一級,做了朝廷的正式武官。
令諸人意外的是,韓建也做了神策軍軍官,一舉成為別將,他和所部被暫時劃到了李嚴麾下。聽到這個消息,李嚴呆了半晌,連忙讓手下去打聽。最終反饋是楊復光的鼻子都氣歪了,跳腳亂罵。總結一下,李嚴得出的推論是朝廷裡那位田公公有意削弱楊復光的勢力,藉著八人入長安,名字並列的機會,舉著楊復光即將恢復神策軍中尉身份的大旗,做了一次「正常調動」--既然神策軍馬上就是你的,把韓建及所部交給即將成為你手下的李嚴有何不可?
李嚴雖然確定韓建不是楊氏派來的釘子,平白地撿了個大便宜,但心中並不放心,韓建在歷史上的名聲且不說,即便從長安相處的一天中李嚴的觀察所得,這傢伙心計陰沉,的確是個狠角色。朝廷荒唐地把他所部一千人劃給現有兵力不過一千二的自己,實在是難以控制,以自己的實力吃下他必然消化不良。
忐忑間,韓建已經引兵前來報到,見到李嚴的時候,韓建從眼神到表情都是如花燦爛。但李嚴卻不能放鬆絲毫的警惕,雖然在表面上也回報以陽光般的溫暖,但心裡卻是嘀咕不斷。兩個演技派各懷心思地走到了一起。
一直想逃脫鹿晏弘淫威控制,謀求獨立的賊王八王建卻是沒有如願,八都將中,張造被李嚴殺掉,韓建調走,剩下的人只是陞官一級,因此雖然說自己進神策軍指日可待,但王建還是鬱鬱然,甚至在夜間還偷偷見了一次李嚴。李嚴的回復是:暫時無法直接聯繫到朝廷內部,不方面出面,等這兩萬忠武軍正式升級,李嚴可以想辦法把他調到自己這邊來。
王建知道李嚴在推委,但也無法可想,只好送上半斗金以表誠意。李嚴態度很好,連忙笑納,又擂鼓一般地拍了一遍胸脯。
拍胸脯,指天劃地,賭咒發誓都是作不得數的,王建自然明白,除了知道李嚴貪財以外幾乎一無所獲,悵然離開,卻在營寨間撞上了韓建,打了個哈哈,連忙離開。
韓建疑惑地望了望了李嚴的大帳,若有所思。
「安定「下來以後,剛剛被封了一堆防禦使、兵馬使的代北軍眾人便紛紛藉著同在長安流過血的交情衝過來聊天。心機也不算膚淺的李嚴很快看出,眾人中除了李存孝是來詢問士兵訓練的以外,其餘人幾乎都是奉了李克用之命來套交情的,或者說是來要求回報的。
壽王只是襄理軍務,並沒有決定權,只能提議。田公公自然可以看出這個半大小子栽培李嚴的心思,在重視兄弟感情的皇帝面前自然不好駁回,但下幾個手腳卻是沒問題的,前面將一千人的韓建部劃給李嚴就是其中一手,而最重的一手就是李嚴不得駐守長安,必須代表中央追擊黃巢。
只是田令孜的這個任務在李嚴看來,反而是機會,從這簡單的旨意裡李嚴讀出了田氏的心思,本來打算勒緊褲腰帶向這個天下第一太監行賄的計劃立即取消,反而裝模作樣地給壽王寫了封無關痛癢的感謝信。李嚴的目的很簡單:把自己塑造成壽王心腹的形象,給田太監製造壓力,讓他不敢冒險將自己留在朝廷內部,因為李嚴部隨時可擴充到一萬人,要是一時沒來得及外調,完全就是一枚炸彈。只有放著李嚴帶兵外出才是解決之道,等剿滅了黃巢,直接讓他帶兵外任才是出路--而這也是李嚴的最終目的。
朝廷對李嚴似乎矛盾的態度落在李克用眼裡也是機會,他當日收留李嚴就是為了帶著這個金字招牌的將軍去搶地盤。本來擔心李嚴被留在長安,李克用還寫了一本讚美沒打過大硬仗的李嚴勇猛善戰,作為好鋼應當用在剿滅黃巢的刃上繼續發揮作用的奏章準備上書,但消息一到,自然是銷毀了事,排了自己的部下明著去套交情,暗地裡則是連威脅帶哄騙地暗示李嚴跟著他走,一同追剿。
李嚴這時候已經大致判明了李克用的心思,左右自己暫時還要一個靠山,於是又拍了發酸的胸脯,對幾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大聲保證,神情慷慨。
送走了還算滿意的代北眾人,李嚴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對新任命的親衛隊長孫二小吩咐道:「叫都尉以上軍官到帳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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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今天上午守夜臨時被叫出去有事,一個多小時前才開始碼字,不過守夜決定再碼兩章更新以饗書友,謝謝大家。
兩章更新大概在八點半和十一點,守夜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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