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突襲戰（二）
攻擊於次日丑時展開。
櫟陽本來就不是大城市，城牆高度有限，加之戰爭破壞，已經是漸露破敗之相。
由於李嚴事先擔心行蹤暴露，分出近百騎兵繞到櫟陽城側背以分散敵人注意力，掩護大部隊休整潛伏。至於城內偵察就直接免去，梁山智多星唯一擅長的「裡應外合」自然也無從談起。在攻擊開始後，李嚴更是小心地將所有火藥集中在一段貌似即將坍塌的危牆實行爆破。
隨著轟然一聲巨響，城牆被炸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殺！」李嚴率領三百最精銳的士兵快速衝進豁口，其餘部隊隨即跟入。
甫一進城，李嚴就發現自己這回又中了一把大獎。因為他看到是滿街跑的驚惶人群，還有許多士兵衣衫不整地亂跑亂叫著衝下城牆。
櫟陽城根本就沒有防備，櫟陽城必須嚥下眼淚。
「兵分三路！跟著嚮導！中路隨我抓守將！」李嚴大喝一聲，便帶著一百人衝向守將所在縣衙門。
哪怕是現代人突然遭遇爆炸也會驚慌失措，何況是唐末。賊軍士兵們哭爹喊娘，撒腿亂跑。根本沒有建立防禦的自覺，有少數勇悍的也只是帶幾個人作無謂的衝擊而已。
「前進！前進！」李嚴不斷的劈砍亂兵，和他周圍的幾個精銳一起像坦克一樣碾殺過去。鮮血已經染滿衣衫，李嚴甚至不得不邊殺人邊甩頭來防止噴濺到自己臉上的血液模糊視線。
雖然李嚴動作迅速，但無奈敵人既亂且多，殺了近一刻才前進兩百米。如果以這樣的速度推進，到了縣衙，守將早就逃到埃塞俄比亞去了。
「大人仁慈，降者免死！」一個跟著李嚴的原俘虜大叫了一聲，原本慌亂的賊軍頓時跪下一片。
焦躁的李嚴這才想起來「優待俘虜，繳槍不殺」這麼一招，隨即大喊：「降者免死！沿街跪著！」
李大人一喊，他身邊的所有士兵也跟著喊，情勢頓時大變。死硬分子也成了突兀的存在，有個惱羞成怒的傢伙不知好歹地劈翻了一個跪倒的士兵，頓時引起眾怒。鐵了心活命的賊軍士兵一湧而上，一邊砍殺那些前戰友，一邊還怒罵：
「娘的，你尋死還想拖著我們！」
「叫你不投降！叫你不投降！」
「操你娘的，胡家小子，叫你欠老子錢不還！」
「上次那個妞明明是老子搶到的……」
「…………」
李嚴當然沒空管理這些素質低下的賊軍士兵藉機報仇，迅速趕往縣衙。
櫟陽城的周守將大名三德，原本是潑皮無賴出身，做過兩天妓院的龜公。平生沒有多大愛好，惟獨喜歡女人，也正是這麼個愛好，他的死期就到了。在城牆被轟開的一瞬間，週三德正在一個少女身上做運動，那一聲巨響讓他一下子決堤。更為可笑的是，以往決的是小溪，這回卻似乎是黃河，沒完沒了。
等週三德將軍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掙扎著抓起牆上的刀，衝出門外，卻因為腳步虛浮，黑燈瞎火的又被門檻絆了一交。
鼻青臉腫之後，周大將軍居然一時間站不起來，趕來的親兵連拉帶拽的才勉強把他扶上馬匹。誰知周將軍腎虛得厲害，大腿無力，剛跑了沒多久，居然又一次從馬上落下，栽了個狗啃泥。
有道是嬸可忍，叔不可忍。親兵們能想起周主將已經是人品爆發，現在這位扶不起的週三德又掉下馬，自然是因為老天爺都不放過他了。人怎麼可以逆天呢？
親兵們最後感慨了一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血腥的夜色裡。
週三德當真是倒了霉了，才昏了片刻親兵就已經不見蹤影，週三德罵了兩聲，終於招來了五個手下。
「快帶本將軍走！」週三德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士兵居然如此可愛，連忙大聲招呼。
士兵們本來跟趕著投胎一樣，行色匆匆，聽到周將軍的叫喚猶豫了一下，終於圍了過來。
「真的是周將軍啊。」
「的確是，錯不了。」
「……」
週三德怒了，大聲道：「快帶本將軍走，你們這幫兔崽子！」
「嘿嘿，就帶您走！」一個士兵刷地一刀，周將軍立刻倒地不起。士兵冷笑兩聲，叫道：「割了腦袋去獻給唐軍，說不定能混個都頭做！」
兩個手腳麻利的迅速動手，當週三德的腦袋離開身體的時候，他們忽然背後一涼，也跟著周將軍去了。
原來那個殺了週三德的士兵冷聲道：「功勞自然是越分越薄的，大伙說對嗎？」
剩下的兩個連忙搖頭：「功勞都是王哥您的。」
「放心，我王老虎不會虧待大家。」這個士兵提著頭，當先向唐軍方向走去，心中暗道：「這兩個老蔫還算識相……」念頭還沒動完，心口忽然一痛，低頭看時，胸前豁然露著半截刀尖。
……
成為血人的李嚴正為逃了守將氣惱，這邊卻已經有人報上來說賊將授首。不一會兒，一個馬臉的賊軍士兵就被拖了上來，這人到現在還緊緊抱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不放，一見堂中的李嚴立即撲地，激動地連磕三頭，道：「小的陣前起義，撲殺賊將週三德。首級在此。望大人體諒在下自贖之心……」
李嚴看了這人半晌，一揮手，下令道：「首級著人辨認，如果是真的，這個人……」
那人聞言立刻抬起頭，一臉期待的神色，希望李嚴說出個官職來。這神色混著滿臉的鮮血在李嚴眼裡顯得分外猙獰。想起這人的叛徒行徑，李嚴更是怒火中燒。
「暫署本縣縣令。」李嚴說出一句惡毒無比的話。這個任命等於是愛幹什麼幹什麼去，這城裡如今空空蕩蕩，這傢伙一「賊軍」出身，要真敢一個人留下那除非是古代007。
那人頓時著急，一下撲到李嚴跟前，恨不得舔舐李嚴的腳丫，連聲道：「在下願追隨大將軍左右啊……小的……」
李嚴將此人一腳踹開，高度概括地說了四個字：「不知好歹。」
從此以後，饑民的隊伍裡多了一個瘋子，此人成天嘴裡只念叨一句話：「小的陣前起義，撲殺賊將週三德。首級在此。望大人體諒在下自贖之心……署理縣令，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