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建康之行
「老爺,你不想我回去?」宇文香仰頭望著斐龔。
斐龔不敢去看宇文香的眼睛,那裡面有太多的柔弱,斐龔生怕自己的心陷進去而不能自拔,那樣就硬不起心腸來讓宇文香不要回去了。
見到斐龔不應答,宇文香長歎了口氣,他望著西邊的方向,那裡有她牽掛的老爹,只是不知道現在老爹的身體可好,宇文香長歎了口氣,眼眶中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斐龔將宇文香擁在懷裡,現在他能夠感受的到宇文香心裡深深的悲傷,但是斐龔決然不會讓宇文香回去的,因為一想到宇文護那個瘋子,斐龔就認為一旦是有宇文香回去了長安,就會成為人質給扣押起來,到時候斐龔就會掣肘於宇文護了。
斜陽將兩人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慢慢的,兩個人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幾聲寒鴉叫喚,心中淒苦不必言表。
擴張之能力是各項實力的綜合,西石村以前有錢但是沒有人,而自從拜火族的五萬人口湧進來之後,一直以來對西石村之發展有桎梏的人口瓶頸總算是給打開了,這樣一來,斐龔便是放心的讓人們繼續的開墾荒山荒地,一時間,西石村再次將自己的版圖往南往西擴張,這已經不單單是一個村子所能夠擁有的土地面積了,它甚至比兩到三個縣的面積還要大,這就是為什麼說土地只是有實力的人用跑馬就可以圈起來視作自己的勢力範圍的。
擴張如此喜人,一切進境如此順利,斐龔自己卻是居安思危,他總像是個不斷設想自己總是處於各種危機之中的妄想症病人,不管是有沒有可能出現的危險,斐龔總是要努力的去設想,然後將危機化解於無形之中,這或許就是斐龔之前走來都能如此平安的原因所在吧。
斐龔叫來了祁碎,張無計不在了,祁碎可以說是成了斐龔的御用軍師,這個大總管有時候要忙活的事情可是非常的多的,不過倒是沒有讓他的腦子發生多少紊亂,這分析起事情來條理性還是相當的足的。
「祁碎,我想要出去一趟!」斐龔沉聲的說道。
「什麼!」雖然祁碎已經有點習慣了斐龔總是喜歡出人意表的行為舉止,但是在這個時候出去,祁碎怎麼也是想不到斐龔到底要幹什麼,而且現在外面形勢如此的亂,祁碎知道斐龔比誰都要清楚,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斐龔這個時候要選擇出去。
「老爺,現在局勢這麼亂……」祁碎言下之意還是希望斐龔能夠慎重一些考慮,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就是因為亂,我才更要出去一下,遠交近攻你聽說過吧,但是現在南梁那邊我們一直都是沒有搭上關係,眼看著天下即將大亂,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建康一趟,得趕在蕭衍離世之前跟他見一面,至於他那個不成氣候的兒子蕭綱,我就沒什麼興趣去跟他打交道!」斐龔冷聲說道,宇文護讓宇文香要回去看望宇文泰的事情可是刺激了斐龔,這個向來都是對自家女人十二萬分的維護的傢伙這次可是要真正的為自己的強大的而去不懈的努力了。
祁碎搖了搖頭,見到斐龔態度如此堅決,祁碎也是明白自己是無法勸說得了斐龔的了,祁碎便恭聲說道:「老爺你要帶誰一塊前往!」
「就讓吳良心帶上一些隨從跟我一起去吧,準備一些上好的皮子,聽說最近在建康,這些皮子很緊俏,其它的東西他們那也不缺,若是我們備上金銀之物去賄賂王公貴胄,怕是又要送不出去了!」斐龔沉聲說道。
祁碎點了點頭,但他對斐龔的安全還是非常掛念的,祁碎說道:「把芭天也叫上吧,路上也好多個人照應!」
「他都快要大婚了,就不帶他去了,雖然我不能給芭天和月牙兒主婚,但是他們兩個的婚事你一定要給我辦的風風光光的,別讓別人說我們西石村失了禮數!」斐龔朗聲說道。
「是的,老爺!」祁碎恭聲應道。
斐龔擺了擺手,讓祁碎退了出去,而斐龔自己則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女人們正在嬉笑打鬧,斐龔重重的咳嗽了聲,朗聲說道:「各位夫人,我明天要去一趟建康!」
「老爺,月牙兒和芭天的婚事你不參加啦!」龍梅驚聲叫道,很明顯的,龍梅十分的惋惜斐龔不能參加芭天和月牙兒的婚宴。
「路已經給他們鋪好了,事情自然也是有祁碎一手安排,少了我也是一樣的,這一次去建康事關我西石村未來發展之大計,我必須在這個時候去一躺!」斐龔沉聲說道。
斐龔的各位夫人都是沉默不語,這個時候鈴兒脆聲說道:「老爺,現在西魏和北齊聽說要打仗了,老爺你這個時候出門,可不是要遇上什麼凶險的事情才好!」
斐龔朗聲大笑著說道:「老爺我若是怕事兒,就不能掙下這麼大個家業了,嘿嘿,總有一天,我策馬奔馳,要他們讓道,而不是我躲著他們!」斐龔豪氣干雲的樣子倒是惹來女人們眼中異彩連連。
「好了,姐妹們,老爺要去建康,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看我們就在家中替老爺看好家,能不讓老爺觀念家裡面,就是盡到了我們的職責了!」池蕊高聲說道。
「嘻嘻,還是大夫人最賢良淑德!」雅娘掩嘴笑道……
「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壞嘴!」池蕊作勢就要擒住雅娘,池蕊向來是個和氣的人,所以跟眾姐妹相處,倒也是融洽非常,一時間,歡笑聲四起,就連心情不太好的宇文香,這個時候也是露出了笑臉。
斐龔看著宇文香有點鬱鬱寡歡的樣子,他也是替宇文香感到心痛,但這個時候他不能心軟讓宇文香回長安,或許宇文香以後會明白他今天的苦心的。
斐龔將家裡面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文有祁碎,武有李釜,斐龔也沒有太大的擔心,所以翌日,他帶著吳良心,還有幾十個隨從,就這麼往南奔去。
這可以說是斐龔自從來到這個世上之後唯一一次走的最遠的路程,路上,吳良心對斐龔也是細心服侍,比之芭天跟在斐龔身邊的時候那是強上百倍,怪不得祁碎總是要說吳良心是個馬屁奸佞之人,光是這給人擦鞋的功力,斐龔就覺得吳良心認第二,這世上還鮮少人敢認第一,斐龔倒不怪嫌這些個,只要是自己舒坦就好,那可是比什麼都強。
經過長途跋涉,這天斐龔他們來到了洛陽,這古城洛陽還真的是比別的小城更加有幾分雄渾的氣勢,斐龔光是看那城牆就覺得心神搖曳。
「吳良心啊,你覺得洛陽這地方怎麼樣!」斐龔沉聲說道。
「好,虎踞龍盤,是個福地!」吳良心呵呵笑著應道。
斐龔笑罵道:「你又知道什麼是虎踞龍盤?」
吳良心撓了撓頭,在老爺面前,還輪不到他瞎扯淡,所以吳良心也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只是當斐龔看到在城牆邊的一些餓殍,他心中就湧起一陣揪心之痛,來到南北朝,斐龔最見不得的就是餓殍,只要是一見到,他就覺得自己非常非常的痛心,戰亂之時,王侯將相依舊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平民百姓呢,強的就是勉強果腹,差一些的就是像那些餓殍一般,活活給餓死,斐龔知道這不單單是戰爭的緣故,更多的還是**,是因為社會的不公,權勢只是集中在少數人的手中。
斐龔心中有一個願望,他想要耕種更多的田地,想要興修更多的住房,希望這個世上能夠少一些餓死的漢子,能夠少一些孤苦無依無靠的乞討者,當然,斐龔明白他這個願望有多麼的理想化,但他不怕,即便是燃盡自己生命的最後一點精華,斐龔也是要把這個事情給做好做足。
「老爺,你沒事吧?」吳良心見到斐龔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大笑,神情變化的非常迅速,他不由得喚道。
斐龔回過神來,冷聲說道:「沒事兒,咱們進程吧!」說完,斐龔一行人等便進入洛陽,斐龔跟高洋的關係算是還不錯的,所以他有著通關玉牒,可以進入北齊的任何一座城池,這是斐龔作為高洋的酒友得來的最大的一個好處。
雖然斐龔有通關玉牒,但是他更明白,高洋是個陰晴不定的人,現在他在洛陽,還是在高洋的勢力範圍,那麼他就必須是打醒十二分的精神,絕對不能因為有一些人為的失誤而使得自己這一行人引起高洋的注意,而將這次行程給毀了。
吳良心領著斐龔來到洛陽城最好的客棧玉清樓,此樓依江而建,環境清幽非常,倒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
斐龔對玉清樓十分的滿意,雖然這裡花費貴了許多,但斐龔向來都是個物質享受者,他認為人必須非常勤奮的去工作,但更加是要會享受,要不然你賺來再多的錢也是無用,只有一個既會享受又熱愛工作的人,才能得到更好的更高品質的生活。
吳良心見到斐龔滿意的神情,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吳良心知道斐龔是個愛將排場的人,這一點從斐龔平時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但吳良心也知道斐龔是一個非常吝嗇的,所要他選擇了洛陽城最貴的客棧,卻是不知道斐龔到底會滿意還是不滿意的。
「其它弟兄就不要睡大通鋪了,給他們開幾個房間,最多是幾個人擠一個房間吧!」斐龔難得如此大方的說道,他自己這間如此雅靜,若是讓侍從們住得太差,斐龔又是覺得自己不夠厚道啊。
「老爺實在是體恤下屬!」吳良心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著能夠給斐龔拍馬屁的機會。
斐龔呵呵笑了笑,便是擺了擺手讓吳良心去給侍從們開房去了。
這個房間還真的是有點意思,不單單是有個臥室,還隔了一小間書房,斐龔走了進去,靠近桌案的旁邊就是一個大的窗子,斐龔推開窗戶,從上面往下瞭望,只見一片碧波蕩漾,煙柳依依,真個是風景如畫的地方。
「這地方還真是不錯,吳良心這小子會選地方,嘿嘿!」斐龔大笑著說道,斐龔住的這間可是玉清樓景觀最好的一間房,也是玉清樓最貴的一間房,若是還能不好那玉清樓就可以將自家招牌給摘了。
正在斐龔眺望江景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窗外一陣嘈雜聲,斐龔皺起了眉頭,只是隔了一會,聲音更大了,好像還沒有休止的意思,反而是往房門口靠近了。
「裡面的人給小爺出來!」一個粗大的嗓門在屋外吼著。
斐龔蹙緊眉頭,他走了出去,打開房門,斐龔呆住了,眼前這人長得實在是太古怪了,長長的眉毛蜿蜒下來竟是到了眼睛的下邊,鬥雞眼,那鼻子深深的塌陷,而一張大嘴更是血盆一般,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個人的身高差不多只是夠到斐龔的腰眼附近。
斐龔強忍住自己的笑意,沒讓自己爆笑出聲,而這人旁邊竟是站著吳良心,吳良心是一臉的鬱悶模樣,看樣子剛才和面前這個矮子鬥嘴落了下風,斐龔倒是有些好奇了,什麼人還能讓圓滑如吳良心都是啞口無言,這可是個相當令斐龔感到奇異的傢伙。
「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斐龔溫聲說道。
矮子愣了愣,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如此惡聲惡氣的,對方還能如此有氣度,一開始矮子以為對方就是個小地方的土財主,而和吳良心幾句不合之下這便吵到斐龔的房門口。
矮子和吳良心身後站著一個小二,小二不斷的擦著他額頭上的冷汗,今天這檔子事若是不處理妥當,小二知道今天晚上掌櫃的就能讓他揀包袱走人。
「我姓郭名奉天,人稱天機先生!」矮子對著斐龔抱拳說道。
田雞先生!斐龔的嘴巴張得挺大的,這個大號可真的是有夠驚天地泣鬼神的,斐龔還從來沒聽說過誰叫田雞先生的,不過其實這是斐龔主觀臆了,把天機往田雞上面想,卻也是有夠缺德的。
「呃,那個,田雞先生,久仰久仰,在下西石村斐龔,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兒呢?」斐龔微笑著問道,可憐的郭奉天,從此以後就成了「田雞先生」了。
「我喜歡你現在住的這間房間,所以想跟你打個商量看能不能勻給我住,只是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小二卻是死活不肯,還有你這個狗腿子,也不是個識時務的傢伙,哼!」郭奉天冷聲說道。
「你!」被稱為狗腿子的吳良心十分的憤怒,只是他此前已經跟郭奉天鬥過嘴了,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為了避免讓國郭奉天再蹂躪他一次,吳良心還是沒能說出點什麼來。
「哦,原來這麼一回事啊,我看這樣好不好,這房間也是大得很,不若我和田雞先生你一起住在這間房吧,反正今天晚上我也是獨自一人沒什麼事情好消遣,不妨和田雞先生談談這天下大事,豈不是快事一樁!」斐龔嘎嘎笑著說道。
「這……」如果是別的人,恐怕郭奉天早已經是惡語相向了,因為自身形貌的不良,郭奉天自小到大都是活在別人的辱罵聲中,這也就使得他練就了異常毒辣的口舌,他對所有人都是非常惡毒的,而斐龔卻是由頭到尾都是笑臉迎人,再加上他強要別人退房,也是個不大站得住情理的事情,郭奉天便是點了點頭。
「小二啊,準備一些上好的酒菜,馬上送到房中來,我要和田雞先生好好的聚上一聚!」斐龔朗聲笑道。
「老爺……」吳良心欲言又止,他可是在是看不慣郭奉天這傢伙,現在見到老爺對他如此禮遇,吳良心的心中自然是有幾分的憋屈。
「吳良心,你去忙你的事去吧,這邊的事我自有主張!」斐龔沉聲說道。
「嘿嘿,做主子的就是比狗腿子要有涵養!」郭奉天冷聲譏諷道。
吳良心恨恨的瞪了郭奉天一眼,這才訕訕而去。
小二卻是朗聲唱諾的去準備酒食去了,見到沒發生什麼大事,小二自然是最開心了。
斐龔將郭奉天恭敬的迎了進屋,郭奉天也是一點都不拘束,反而是坐得十分的開心的樣子。
斐龔由始至終都在打量著郭奉天,他判斷郭奉天不是持才傲物,就是夜郎自大,他寧願相信是前者,因為郭奉天的形貌並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夜郎自大的本錢。
「不知道田雞先生現在在何處高就啊!」斐龔微笑著說道,他也是個不能免俗的人,一開口就是希望刺探到一些郭奉天的虛實。
一說到在哪裡高就,郭奉天的臉色就是相當的難看,他是個自以為非常高才的人,但是他卻一直在仕途的門檻外面打轉,這是個非常讓人感到難堪的事情,郭奉天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應答才比較好。
「看來是沒有人慧眼識珠了,田雞先生一看就是個高才,只是時運不濟,並不用太過放在心上!」斐龔微笑著說道。
郭奉天苦笑了下,雖然斐龔的語氣和溫婉,但依然是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他郭奉天現在根本就沒有致仕。
「不知道田雞先生擅長的是什麼?」斐龔微笑著說道,他只覺得郭奉天這人應該是個人才,只是因為外貌的原因,可能讓他平白的失去了一些機會,如果真的是個可用之人,斐龔倒是對外貌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挑剔的。
「我學的是鬼谷子的縱橫之術!」郭奉天自傲非常的說道。
斐龔點了點頭,也就是個說客,這樣的人若是沒有人起用,一生也就是這樣不上不下的,並不是個上得了太大檯面的人物,斐龔笑道:「現在雖然也是亂世,但好像極少會需要像先生這般的人物啊!」
斐龔的話算是擊中了郭奉天的軟肋,正是因為現在這麼個情況,縱橫之術已經是越來越少人看重了,所以郭奉天才會一直都是難以找到肯重用自己的人。
「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才,總是能夠找到適合他發展的一片天地,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要放棄你心中的理想,首先是明白你自身的優勢,找到你所希望做的又能夠最大概率成功的事情,這樣的你就會成就你自己,而不是平白的等著別人來去發現你,我一直認為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靠自己爭取來的。」斐龔朗聲笑道。
郭奉天聽完斐龔的話之後,若有所思的樣子,斐龔也不待言語,只是讓郭奉天自己去思考,很多時候人只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想通了就好了。
這個時候,小二將酒菜給送了進來,然後他就是退了出去。
「來,田雞先生,咱們邊吃邊聊!」斐龔微笑著說道。
郭奉天喝了一杯酒,臉上很快的就是通紅通紅的,看樣子這個田雞先生可是不勝酒力。
「田雞先生,不知道你對現在天下的大勢是個什麼看法!」斐龔微笑著說道。
郭奉天打了個酒嗝,這才朗聲說道:「天下必將一統,只是時候未到,南梁過於孱弱,終究是守業有餘,而進取心不足,而北齊易主後形勢未明,這個我不好往下定論,卻是那西魏,似乎頗有王者風範!」
「哦?」斐龔微笑著說道,「那麼按照先生所說,西魏應該是這三方之中最有希望的嘍?那麼如果我要從三個當中選擇一個來投資,豈不是非西魏莫屬了?」
郭奉天搖了搖頭,笑道:「這個又不盡然,我剛才說的是大勢,至於短期內會是如何,又另當別論,短期內,或許最是為人輕視的南梁會過的比誰都要好,一個人若是不張揚,那麼他在相對的時期內,就會獲得比別人要更加多的一些機會,我想這是必然的!」
斐龔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郭奉天是大事不糊塗,分析各講的那可是頭頭是道,就連斐龔也不由的覺得郭奉天的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傢伙。
「田雞先生大才啊,不知道是否有興趣能夠到西石村來一展拳腳呢?」斐龔從來都不遮掩自己的覬覦之心,不管是對女人,還是對權勢,又或者是對人才,斐龔從來都是赤裸裸的追求。
「西石村?」郭奉天皺起了眉頭,他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村子,要他到一個村子去屈就,郭奉天心高氣傲,又如何能夠辦得到。
斐龔笑了笑,郭奉天的反應早已經是在他的想像之中了,其實沒多少人願意去瞭解邊關或者是北邊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斐龔在高洋、宇文泰這樣的威權人物心中有印象,卻是不一定能夠為世人所熟知。
「我也不強迫田雞先生馬上就應承下來,畢竟什麼事情都是雙向的選擇,這次我想要去一躺南梁建康,看能否拜會蕭衍,你有沒有興趣跟著我一塊去一躺建康呢?」斐龔微笑著說道。
「拜會梁帝蕭衍?」郭奉天唰的站了起來,這個事情可真的是驚天巨雷,把郭奉天可是好好的震了一震,這麼大個事兒,郭奉天不會不覺得自己應該放棄這麼一次機會的。
「你說的可是真的?」郭奉天有點疑惑的望著斐龔,一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村落的土財主,竟然是說要去拜會梁帝,這個事情本身就讓郭奉天感到難以相信了,再加上郭奉天根本就從斐龔身上看不出斐龔到底有多麼的厲害。
斐龔笑道:「能不能見得上當然是一回事,只是我這次去建康真的是想要去拜會梁帝的,這一點你完全不必要懷疑!」
郭奉天點了點頭,斐龔這麼說,郭奉天反而是覺得合理了,誰能夠輕易的見得到梁帝呢,這一點郭奉天的懷疑算是解開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就耽擾斐龔老爺了,希望跟著老爺能有幸得見梁帝的真顏!」郭奉天神情肅穆的說道,雖然郭奉天一直都是不順暢,但是他更加知道一個事情,那就是不管如何,他也是鬼谷子的門生,不能失了自己的儀態,更不能失了自己能夠接觸到高層的一次機會。
斐龔點了點頭,這人還算是識趣。
兩人又接著東聊西侃的神遊六萬八千里,說的東西是非常的廣泛,在知識面上,斐龔自然是比郭奉天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畢竟他可是有著超越這個時代上千年的學識,所以斐龔徹底的將郭奉天給雷到了,郭奉天雙眼囧囧有神的聽著斐龔說著一些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也沒有去想過的事情,這些可都是亙古未有的,例如世界是圓的,還有鐵船能飄在水上行使,以及皇權注定是不能無限期的延續下去等等千奇百怪的事情。
如果說要讓郭奉天列舉出他所敬服的人的名單,那絕對不會超過五個人人,只是今天,斐龔就算是一個讓郭奉天感到敬服的人,因為斐龔跟他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有斐龔那顆古怪的頭腦總是能夠說出一些你無法辯駁的話出來,這點讓郭奉天非常敬畏。
兩人當晚秉燭夜談,竟是就這麼一直談到了破曉雞啼!
「哈哈哈,痛快,竟然是就這麼聊了一宿,斐龔老爺學究天人,實在是讓奉天敬佩敬佩啊!」郭奉天對著斐龔施了一禮,這話郭奉天可是由心而發,這樣一來,郭奉天更是堅定了要跟著斐龔去一趟建康的心思,或許今天他遇到的人會是給他帶來一次大的機遇也說不準,郭奉天心中如是想著。
斐龔笑道:「田雞先生怕是困了吧,我看我們便歇息了吧!!」說完之後,斐龔才覺得這話說出來是如此的彆扭。
好在書房也是有一個木床,兩人便各自和衣睡下。
經過一整天的休憩之後,斐龔等人又是再次啟程,只是他們中間多了郭奉天這麼一號人,斐龔和高興,只是吳良心卻是不怎麼樂意了,但是見到老爺很是禮遇郭奉天,再加上吳良心也不敢和郭奉天鬥嘴,所以一路上雖然吳良心心裡不滿意,卻也是表現的不是那麼明顯。
一路無話,這一路上,斐龔多了郭奉天這個妙語如珠的傢伙相伴,日子倒也是過得舒坦了許多,畢竟誰也不想每一天都是這麼沉悶的過。
不知不覺的,眾人便是來到了建康。
吳良心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建康了,而對於斐龔和郭奉天來講就是第一次來到了這個南梁的都城,果然是富庶之地,這都城建地是恢弘非常,斐龔心中暗暗將建康和鄴城以及長安進行比較,卻是發現三座城池中還是要數長安最有貴氣,怪不得以前高歡對長安是如此癡心不二。
「呵呵,建康,我來了!」斐龔朗聲笑道。
吳良心呵呵笑道:「這次老爺一來,定是能夠馬到功成!」
「那個是自然,你以為斐龔老爺會像你那般廢物,來到南梁便是什麼事兒都辦不成嗎?」郭奉天冷言冷語的說道,郭奉天向來都是跟吳良心不對路的,所以不管是有機會還是沒機會,郭奉天總是要和吳良心對著幹,似乎他覺得只要自己這樣,就是能夠使得自己能夠更加容易獲得成就感一般。
吳良心冷哼了聲,無數次的事實證明,跟郭奉天鬥嘴,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所以吳良心決定一忍再忍,如果真的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那麼吳良心會考慮直接將郭奉天那張大嘴給撕爛。
「田雞先生請!」斐龔微笑著說道。
「不敢,還是斐龔老爺你先請!」郭奉天還真的是不太敢走在斐龔的身前,那樣他覺得對斐龔過於不尊重,這些日子裡的接觸,讓郭奉天發現斐龔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只是個地主老財,而通過吳良心的片言隻語,郭奉天也是明白了那個西石村可並不是個他想像中的西石村,斐龔更應該是個非常有實力的士族才是,雖然郭奉天並不清楚斐龔到底是不是士族,不管如何說,斐龔是一個有實力的軍閥。
走進建康,一片繁華景象,斐龔進入建康之後,馬上感覺到這裡跟鄴城和長安最大的不同就是這裡的安寧,那是一種發自人們內心的最真實的情感後才會給人這樣的一種感覺的,因為斐龔甚至是發現這裡的人走路的節奏都要比別的地方的人慢上幾分。
不管是什麼,只要是有好處,那麼相對的必然是存在弊端,建康的人如此安寧平和,怪不得的佛教在這裡發展的會如此迅速,但是同樣的,安寧平和的另一面也是性格的消極和躲避,這是一種不積極的心態,最後必然是會因為這個而吃大虧,看來南梁的消極不是某個君主的主觀情感,而是這個國度所有人的一致想法,基層民眾對重大的對外政策是能夠起到看不見的巨大推動作用的,如此兩相一對應,一切自然是非常清晰了。
「斐龔老爺,你是否是想到了點兒什麼?」郭奉天見到斐龔沉思的模樣,便是趕緊問道,這些天,郭奉天最喜歡做的事兒就是向斐龔請教,因為那樣能夠讓他得到很好的提高,這一點是郭奉天最為歡喜的。
斐龔笑著搖了搖頭,他還沒到把什麼底細都跟郭奉天和盤托出的地步,雖然斐龔起了愛才之心,但逢人但說三分話的古訓斐龔卻是不會忘記的。
斐龔先讓吳良心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等到安頓好了,斐龔便是將吳良心給叫道了他的房內,這一次,郭奉天並沒有給斐龔叫來。
這可是這麼些日子斐龔唯一一次只叫吳良心一個人來說事,這讓原本以為自己在斐龔心裡失寵了的吳良心更是覺得歡喜非常,這些日子斐龔老爺都是跟郭奉天那個矮子湊在一起,吳良心就是想不多想都是不能。
「吳良心,咱們已經是到了建康了,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對如何接觸到梁帝有什麼好的建議!」斐龔沉聲說道。
「今天,不叫郭奉天過來談嗎?」吳良心小心點問道。
「他現在只是個外人,好了,說正事吧!」斐龔皺眉說道。
聽到斐龔說郭奉天還只是個外人,吳良心的心裡可是比吃了蜜還甜,終於終於,老爺說了一句讓吳良心感到異常痛快的話了,吳良心恭聲應道:「老爺之前跟梁帝有過溝通,我看老爺你直接請求面見梁帝就好,而不應像小的以前那般總是想著能不能接觸那些外圍的王公貴胄,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
斐龔點了點頭,有時候是要曲線救國,但有時候直入主題反而是能夠取得更加好的效果,到底要採取哪一種手法就要視具體情況而定,斐龔覺得吳良心說的也是非常的在理。
「嗯,這個倒是非常在理,不夠我們暫時不用著急,我就不信我到了建康,會沒有人注意,咱們先是在這邊歇息歇息,暫且不忙著覲見梁帝!」斐龔沉聲說道。
「老爺英明!」吳良心呵呵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