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有時候,我覺得你的腦袋有點像榆木。」
「榆木?」駱香憐想了一會兒,才恍然醒悟,「啊,你是指……你是說我的腦袋不開竅?」
「在劉雪莉的問題上,尤其是這樣。」尚書軒沒有反駁。
駱香憐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們從前的事……」
不管後來演變成了什麼樣的版本,至少,她陪伴著她,度過了幾乎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輕狂的年少時代,因為有了劉雪莉,她的學生時代,才翻開了嶄新的頁碼。
對於身邊從來不缺少朋友的尚書軒來說,是無法理解這一點的。
「好了,我答應過你不會去動她,不過,我看她瘋瘋顛顛的,心裡還有一個執念,就是要追著你跑,以後你自己小心點兒就是了。」
他當然會滴水不漏地保護她,但來自劉雪莉的威脅,卻不能以常理來預測。
駱香憐對劉雪莉的感情,是異乎尋常的。雖然他不贊同,但是他也提不出反對的意見。
「書軒,你真好。」駱香憐把臉側靠在他的頸上,一抬頭,就吻住了他的下巴。
對於來自他的尊重,駱香憐明白其中的份量,因而這感激,是真心實意的。
她與他的相處模式,從他一貫的霸道,開始演變成了互相的尊重。雖然這份尊重,還是有著不少的邊邊框框。
「這樣可不夠。」尚書軒忽然逸出了一聲輕笑,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吻已經重重地壓到了她的唇上。
「唔……」駱香憐指了指坐在前面的司機。
「就你顧慮重重……」尚書軒根本不聽,輾轉的纏綿裡,把駱香憐最後的顧忌防線,也扯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再也縫補不來。
在幾乎呼吸不暢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正在不自覺地回吻。
「啊……」她退後了一點,尚書軒卻沒有追擊,亮晶晶的眼睛裡,閃耀著得意。
這樣不分場合的親熱,還是駱香憐的第一次。
駱香憐臉紅耳赤,故意不朝著他看,而是轉向暗沉沉的天空。
一派初冬的韶光,霓虹燈照得整個天宇,都亮如白晝。隱約看到梧桐樹已經凋零得差不多,光禿的枝杈,就這樣站成了冬的肋骨,伶仃地亮在都市夜生活的開端。
「香憐……」他叫回了她的神智。
「嗯。」駱香憐輕輕地回答著,耳根處還是辣辣的熱。
「好吧,我們不管別人了。」尚書軒溫柔地微笑,「劉雪莉是你的,有一天你忍無可忍再告訴我。」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絕對會讓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現在放她一馬,並不是他的仁慈。
他只是不想讓駱香憐不開心,那個腫塊,不能夠再長大了。
「嗯。」駱香憐肯定地點頭,「我只是把她當作陌生人,不會再把她當作朋友。」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仍然有些痛。從來沒有朋友的人,才能夠瞭解劉雪莉在她生命裡扮演的角色的。
七年的相伴,即使是當作路人,她都覺得是一種痛。
一路上,安安穩穩地開進了尚宅,看著谷口熟悉的景物,駱香憐覺得心情平靜。
他們的家,這就是了。
「我們去公證結婚。」尚書軒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公證?」這樣的消息,讓駱香憐吃了一驚。
「你不喜歡嗎?總不能讓孩子出生以後,只有母親欄裡填著你的名字,父親欄卻空缺著吧?」明明是心情激盪的,可是尚書軒的口氣,卻鎮靜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
駱香憐遲疑了一下,驚喜了一下,不敢置信了一下,眸子裡忽然燃燒起來的火焰,才漸漸地熄了。
「可是……是因為這個孩子?」
心裡澀澀得有些難受,如果用一個孩子,套住了尚書軒的一生,不是她的本來願望。
「總不能讓我們的兒子,真的成為私生子吧?」
尚書軒的唇,貼在她的耳垂。
溫軟的熱度,卻讓她的心,澀得難受。
「是啊,不能讓他成為私生子。」
他們在週二的時候,前往公證。
前呼後擁的保鏢,讓這一神聖的行為本身,又打了幾分折扣。
駱香憐悄眼看向尚書軒,他目不斜視,眼角的肌肉,似乎帶著幾分僵硬。
直到接收到了駱香憐的視線,才側臉看她。
「喜歡嗎?」他問。
駱香憐張了張嘴,那句「喜歡」,就這樣卡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不是因為她而娶她,她的手指,緊緊地的捏住了座椅的邊緣,直到指節發痛。
尚書軒看到她想笑,卻又偏生笑不出的面色,很自大地以為,她高興得說不出話來,臉上頓時咧開了一個笑容。
「你終於成為了我的。」他把她小小的肩,攬向了自己。
駱香憐終於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在民政局裡,她還是沒有開腔。所有的一切,都讓尚書軒應付。
似乎……自己成了一個局外人,只是游離了事實之外,看著外人的表演。
窗台上的秋菊已經半數凋零,彷彿預示著他們的這段婚姻,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陷入了破敗的邊緣。
她看著他大理石雕就的側臉,彷彿站在遙遠的塔樓上眺望著無邊的汪洋,只覺得這一切,與自己隔得那麼遠,他的臉,也像是虛浮著的。
這一切,像夢。
兩個人肩並著肩,照了數碼照。
駱香憐看著兩個小像,這是她和尚書軒的第一張合影。
越看,越覺得她的笑容,完全是叫「茄子」叫出來的,眼睛裡,一點都沒有笑意。
這不是她的笑容,倒像是他平常的作派。
難道兩個人呆在一起久了,連笑容都被同化了?還是因為她心裡的疑慮,就這樣表現在兩上人的結婚證上?
大紅封皮的兩張證件,被尚書軒整齊地碼在手裡,看著十分的喜慶。
「香憐,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的!」他抱起了她,恨不能夠轉兩個圈。
要不是顧慮她腹中的寶寶,他甚至想把她高高拋起。
駱香憐卻顯然沒有這麼高興,只是勉強地勾著唇,刻意地迎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