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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39章 文 / 寞染

    第139章

    可是,也許他不會知道,尚書軒的某些才華會被遠在意大利的教父看中。

    汽車順著林蔭密佈的山道開進去,駱香憐緊張得雙手冒出了冷汗。

    尚書軒笑她:「皇帝不急急太監啊,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麼啊!」

    駱香憐喉嚨乾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侷促地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還是在期待著什麼。

    三個人到達尚宅的時候,看到尚書亭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也許是經過了生與死的考驗,他的臉上多了兩分沉穩。

    「大哥,對不起,我連累你了。」他坦白地看著尚書軒,「我知道整個事件,只是一個騙局的時候,我竟然鬆了一口氣。」

    駱香憐打量了他一遍,發現除了臉色憔悴,看不出明顯的傷痕,立刻就鬆了口氣。

    尚書亭轉首看他,卻是欲言又止。

    尚書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們進去吧。」

    尚家的律師朱品良已經等候在客廳裡,看到幾個人進來,恭敬地站著。直到幾個人相繼落座,他才微笑著開口。

    「二少交給了我一份遺囑,但是,我記得老爺子訂立遺囑的時候,還對我交代了一句,大少爺手裡,應該仍然有一封遺囑,不知道帶來了嗎?」

    尚書軒眸光微閃,沉默著把仍然封著口的年皮袋交給了他。

    駱香憐屏息靜氣,也許今夜又將是一個無眠之夜。

    劉加偉顯然也持相同看法,在沙發上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上去閒適自在,實際上輕輕扣擊沙發邊緣的手指,卻讓駱香憐看出了他的緊張。

    「朱律師,您宣讀吧。」尚書軒淡淡地說。

    朱品良已過中年,頭髮卻梳得一絲不苟。一副金邊眼鏡,配合著他微微發福的身材,一看而知他屬於這個城市的精英。

    作為尚氏的家族律師,他是由尚家的祖父親自指定了。

    「好,我先讀一下二少爺手裡的這份遺囑,是你們手裡各執一份遺囑的補充。」朱品良用手指象徵性地托了一下鏡框。

    尚書亭低著頭,不敢看其他人。

    而尚書軒則只露著悵然的神色,唇角的笑意,清清淡淡。

    事實上,這遺囑讀與不讀,都沒有什麼兩樣。

    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威天集團全部交給尚書亭經營,所有的股權,包括暫時交由尚書軒使用的百分之二十,都在尚書亭二十七週歲的時候,移交到他的名下。

    縱然如此,大家的心裡仍然不是滋味。

    尚書軒為尚氏的存在和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卻由這樣薄薄的兩張紙,一筆地抹殺。

    連尚書亭都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皮鞋尖。

    駱香憐擔憂地緊緊握著尚書軒的手,他卻只是淡然微笑,拍著她的手背:「這樣好了,我也是一無所有。」

    他似乎真的鬆了口氣的模樣,連笑容都是溫潤的。

    尚書亭迅速地抬起頭,嘴唇動了動,目光裡含著真實的歉意。

    也許經歷過這樣的一個關口,他才明白了尚書軒對自己的手足之情。不然怎麼樣,他們都是在這個世界上,相依為命的親人。

    駱香憐故作輕鬆地笑:「這樣很好,我也不會自卑得太厲害。」

    臉上的塵埃,在夕陽下看得不是很分明。可是眼睛裡的光芒,卻像是曠野裡的星星。一閃一閃地,一直顫抖到了最細的神經末梢。

    這樣的結果,其實很好。

    駱香憐甚至帶著恐懼的心情,看著朱品良拆開了那封完好的牛皮袋子。

    那裡面,又將會帶來什麼?

    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那個牛皮紙的袋子上。

    準確地說,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未知數。

    尚氏集團的奠基人,當年以鐵腕橫行商界的傳奇,會留下一份什麼樣的遺囑呢?

    是對所謂長孫的保全,還是……

    駱香憐看到尚書軒也有些緊張,握著她的手指,輕輕地顫了一下,又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指節。

    她用另一隻手覆住了他的手背,他才轉過來,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被裁紙刀裁開以後,朱品良拿出來的,竟然只是三張薄薄的紙,卻可以想見是石破天驚的內容。

    「有一份,是給書軒少爺的親筆私信。」朱品良把一張折疊得方方正正的信紙,遞給了尚書軒。

    「謝謝。」尚書軒握著信紙,沒有馬上打開來看。

    「尚先生,您可以先看一下,然後我再繼續宣讀。」朱品良看著第二張紙說。

    尚書軒深吸了一口氣,駱香憐垂下了眼睛,稍稍滑開了一點。

    也許有些秘密,她不該知道。

    他拆開信紙的手,有些顫抖。信只寫了大半張紙,卻看得尚書軒的臉色,連著變了幾變。

    駱香憐的手心,也沁出了密密的汗。

    尚書軒的臉色,似喜似悲,抿著唇半天一語不發。

    「如果尚少爺看完了,我想宣讀第二份文件。」朱品良等了很久,看到尚書軒沒有表示,終於忍不住開了腔。

    「好。」尚書軒的嗓子有些嘶啞。

    「這是一份股權轉讓書,尚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由長孫尚書軒繼承。」

    尚書軒震動了一下:「就是那位神秘股東的股權嗎?」

    朱品良扶著眼鏡微笑:「這是你祖父名下的,但是借用了他早期出道時候的一個名字。其實,這一份文件早在你剛滿十八歲的時候就生效了,所有的手續都是完整的。」

    尚書軒喃喃地低語:「我記得,他那時候已經很虛弱了,我甚至沒有看清文件的內容,就簽了字。」

    朱品良把文件交給了他:「請收著,另外還有一份。」

    他拿起了最後一張紙:「這是尚老先生的另外一宗財產,他生前回購了百分之二十的不記名股權。如果沒有補充遺囑的出現,那麼由兩位尚少爺均分。如果有補充遺囑,那麼這百分之二十的股權,由尚書軒先生獨自繼承。」

    尚書軒更震動了一下,瞠目看向朱品良。

    駱香憐也轉首看向了尚氏兄弟,一個是震驚,另一個也是震驚。

    誰也想不到尚老先生會作下了這樣的安排,尚氏的股權,他為尚書軒留下了百分之四十五。而加上尚書軒在成年以後,和尚書亭各自擁有的百分之六,實在上他已經擁有了尚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

    無論外面怎麼樣的天翻地覆,都牢牢地把尚氏的主控權,交到了他的手上。

    尚書軒的眼睛,驀然地濕潤了。

    尚書亭則失魂落魄:「沒有想到,母親她機關算盡,還是沒有算得過祖父。他……是真的愛那個女子到了骨髓裡吧。」

    尚書軒拿出了那封私人信函,澀聲說:「其實,祖父是因為對我的父親內疚於心……我的父親是他的長子,他與我的母親之間,不管有怎麼樣的情仇糾葛,但始終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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