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時候,他一定舊議重提了。」駱香憐插嘴。
「是啊,但我還是拒絕了,寧可和董家聯姻。」
「那次,陪同教父前來的,正是傑森。他們離開的時候,傑森轉告了教父的一句話:年輕人,總會有一天,我會達到我的目的。」
「啊,他其實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目標,想把你納入他的羽翼。」駱香憐接口,「可是,他為什麼這麼看重你呢?」
「因為我不僅身手不錯,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好的外科醫生,雖然我還沒有執業。」尚書軒淡淡地道出了理由,「說實在的,除此之外,我還真想不出教父幾次三番非要找我的原因了。」
明白了尚書軒被教父不幸「看中」的理由,駱香憐更加鬱悶。
她寧可他不要這麼出色,原來平凡也是一種福氣。
教父的神通廣大,讓她相信,尚書軒不那麼容易「逃脫」教父的魔掌。
「你放心吧,我不信他可以控制我的全部。」尚書軒忽然輕輕一笑,「走吧,我們還要去公司,把事情處理好,才能放心去意大利。你……」
「我要跟你去!」駱香憐不等他說完,就截口,「你現在不用再掛心與董家琪的婚約了,反正尚氏最後會還給書亭,我……」
她羞澀地紅了臉,如同琥珀的形成,生命在最鮮活的時候,卻被突發的外力凝結成了一個靜止狀態,透著活潑的淒麗似的。
尚書軒歎息了一聲:「好,以後你不是我的情婦,你是我的女朋友。」
駱香憐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含糊地說:「至少我不再是地下的。」
被她的扭捏逗出了笑聲,尚書軒托住了她的頭,目光灼灼。
「做什麼……」駱香憐的話,說了一半就被堵了起來。
尚書軒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
輕柔婉轉,駱香憐能夠感受到他對她的珍視。
他漆黑的瞳仁像是美麗的黑曜石,深邃而晶瑩。
吻從她的唇,漸漸地擴張,在她的五官上游移到了她修長的頸部。
每一下,都帶著綿長的歎息,深深淺淺,纏綿悱刷。
忽然,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肌膚,掙扎了一下,才忽然不情願地說:「晚上……再好好兒的……現在我們去公司。」
駱香憐羞澀地掩好了衣襟,雖然他的「懸崖勒馬」讓她意猶未盡,可是她還是很高興,因為他剛才的那個吻,毫無保留。
他們到公司的時候,劉加偉已經在故紙堆裡奮戰了半天。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尚書軒就知道他一宿未眠。
「加偉,你不必這樣的賣命。」尚書軒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是為了別人,只是因為……」他悠遠的目光,落在了文件堆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我知道你會把一切弄妥才交給尚書亭,所以我只是幫你而已。」
尚書軒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是,不管尚書亭怎麼看,這尚氏……畢竟是……爺爺的心血,我不能漠然視之。」
劉加偉瞭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我明白。」
有些話,他們不必說出來,就能夠理解。
駱香憐很慶幸,尚書軒能夠有這樣一個自始至終陪在他身邊的朋友。
三雙手疊到了一起,相視的微笑裡,有一種同仇敵愾的勇氣和決心。從此,所有的路,他們都會不離不棄。
暖暖的陽光,射在三雙疊著的手背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加油!」駱香憐微笑,「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
「好。」尚書軒和劉加偉幾乎異口同聲。
當駱香憐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時,她的笑容,由衷而甜蜜。
不管怎麼樣,她和尚書軒的關係,翻開了嶄新的一頁。她相信,前途多艱,也不會比以前更艱難。
所以,她充滿了信心。
彷彿是一柄在夏夜裡被磨亮的月鐮,只為了收割金秋熟透的愛。
她不管尚書軒被捲得多麼深,只要……他愛上了自己。
可是,他愛自己了嗎?
駱香憐在心裡仔細地想了一遍,就像是打開一頁又一頁的歷史書,他和她的故事,原來已經書頁泛了黃。
她一邊把文件分門別類地放好,盡可能地為尚書軒多分擔一些瑣碎的細緻活。一邊把回憶的書,一頁一頁地閱讀。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甚至是害怕回憶的。
因為閱讀自己的疼痛,需要太大的勇氣。
而她,一直向鴕鳥學習了精髓,不敢翻開那些滄桑的記憶。
可是現在,因為有了這些愛作底韻,她不再害怕那些滄桑的印記,會在心尖上留上多麼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管有多大的傷口,愛情可以把它們全部填滿填實。
因為快樂著,所以效率也特別的高。
直到尚書軒的內線電話響起來,她才看著自己的工作成果,滿意地微笑。
「喂?」她的聲音,也輕柔得像窗邊剛剛飄走的那塊雲朵,以至於尚書軒在細細品味了一會兒,才說了正事,「香憐,書亭回來了。」
「哦……」駱香憐雖然知道他會回來,可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用哪一種面目去迎對。
「我們一起去尚宅吧,不管遺囑是什麼內容,我想是應該知道的時候了。」尚書軒的口氣,不再那麼沉鬱,竟然帶著兩分輕鬆。
駱香憐徹底地放下心來,她才不在乎尚書軒是不是尚氏總裁呢!
原來他們三個人埋頭苦幹,竟然連時間都忘了。
夕陽從天際灑下的金光,落在尚書軒的肩頭。彷彿整個人都閃閃發光了似的,他雪白的襯衣顯得纖塵不染。
駱香憐有一個瞬間,發不出聲音。總覺得這樣天神般的男子,不會那麼容易屬於自己。
尚書軒走了過來,這時候才看到他的襯衣鬆了兩個扣子,露出了精緻的鎖骨。
那些夕輝,便像是層層疊疊地灑在他的發上,彷彿他化身成了希臘神話裡的阿波羅神。
「香憐?」他疑惑地叫了一聲,駱香憐才回過神來,把自己的手交給了他。
轉過臉來的時候,夕陽才戀戀不捨地從他的肩頭滑開,卻滑落了駱香憐紛紛揚揚的心事。
啞然失笑之後,仍然由劉加偉充當司機。
剛駛出公司大廈的地下車庫,尚書軒忽然想起了什麼:「加偉,去央行一趟,我要去保險庫裡拿件東西。」
劉加偉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動問。
尚書軒進去了不久以後,就拿了一個封口的資料袋走出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這是我的……祖父留給我的,囑咐我遺囑有變的話,再拿出來。」
駱香憐很好奇裡面究竟會裝的什麼,那個曾經在尚低一手遮天的老人,為自己最疼愛的長孫——或者說是名義上的長孫——留下了什麼呢?
直覺的,她覺得會是一張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