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尚書軒皺了皺眉,一下子把被子撈了起來,駱香憐赤裸的身體,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空氣裡。
「啊……你……」駱香憐雙手護住胸口,憤怒地瞪著他。
「你是我的情人,這一點時刻記住。在這三個月裡,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都有權利隨時查看。」
這句話,說得冷淡而平靜,駱香憐臉上的表情,頓時地僵硬住了。
垂下了長長的睫毛,駱香憐臉上的紅暈,一分分褪了下去,最後連嘴唇都失去了原有的艷麗。
答應了那個條件,她的人格,都被他毫不顧惜地踩到了腳底。
「我想……我們的交易,還是算了吧……」駱香憐吞吞吐吐地開了口,「我反正一分錢都沒花,你可以收回……」
尚書軒沒有料到這時候她還會打退堂鼓,呆怔了半分鐘,才把怒氣積聚到駭人的程度:「你想婚約?不可能!老實告訴你,我尚書軒想要得到的人,絕對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駱香憐心裡一冷,咬著唇不說話。
尚書軒欺近了身子,駱香憐立刻躲到了床的角落裡。他的手……怎麼那樣長……
只一伸,就握住了她光裸的肩,眼睛瞪視著她:「實話告訴你,我可以有無數的手段把你禁錮在我的身邊!所以,你還是祈禱讓我早一點厭倦你吧!還有……」
他挑剔地把她從頭看到腳:「你的身材雖然不錯,但就我看過的女人而言,你甚至算不得是比較好的。所以,不必遮遮掩掩。」
駱香憐頓時氤氳了怒氣,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那你何必還要找我?」
「因為你是第一個拒絕的男人。」尚書軒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這一次,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立刻抽身,隨手撈了襯衫穿上,打好了領帶。
襯衫是深藍色的,領帶則是不太搶眼的銀白,繡著黑色的花朵。頭髮墨黑,眼珠也是烏的,整個人說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似乎一點也不為過。
他——確實有驕傲的本錢。
駱香憐垂著眸子,順手用床單把自己肩膀以下的部分都遮住。
「我上班去,你不要離開房子,我會反鎖的。」甩下了一句話,尚書軒頭也不回地就出了門。
留下駱香憐,呆呆地看著床單上一朵觸目驚心的嫣紅,眼睛忽然就酸脹了起來。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連那個格自己纏綿了整夜的男人,也是陌生的。
駱香憐吊滯的目光落到牆上,直到覺得肩膀的涼意,才恍然回神。
手忙腳亂地穿好了衣服,走路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第一次……就這樣給了那個陌生的冷酷男人!
一轉眸,看到地板上的金卡,更覺得眼睛刺痛。腳微微一踢,就翩若驚鴻地劃過一道金光,落到了梳妝台的底下。
怏怏地裹著床單,在櫃子裡找了一件家居服換上。看著整件整件精美的睡衣,頭腦發脹。
用料既薄又省,駱香憐一點都看不出跟不穿有什麼區別。
到廚房裡翻了一翻,連基本的鍋碗瓢盆都沒有,想來尚書軒從來不開伙倉。然後鼓著腮幫子發愁,自己不是仙人,又不會辟榖之術,怎麼打發自己的胃呢?
磨蹭了半天,只覺得胃裡空空如也得難受。昨天那番運動,憑什麼讓尚書軒容光煥發,而自己則蔫頭蔫腦呢?
總算在冰箱裡摸到幾個雞蛋和一罐牛奶,立刻在心裡歡呼了一聲。打開了燃氣灶,開始耐心地煎雞蛋。
駱香憐一邊抵制著雞蛋的香氣對味蕾的刺激,一邊環顧著寬大整潔的廚房,自己以前租住的那間小閣樓,甚至還不如這間廚房來得寬大。
剛把煎蛋端到餐桌上,就聽到了門鈴聲。猶豫了一會兒,暗想自己也不是尚書軒本人,不如就當不在家好了。
可是門鈴聲不屈不撓地繼續響著,駱香憐無可奈何,打開了防盜門上的小窗口。
「您好,我是來送餐的。」
「送餐?」駱香憐幾乎石化,用手一擰,鎖竟然擰開了。原來他臨走的時候,那句話只是「警告」,並不是真的把自己反鎖在裡面。
接過了餐盒,駱香憐問了價錢,很心疼地付了錢。
「小姐中午吃什麼?先生說中午的那份,也由我們送來。」
「啊……有什麼?」駱香憐暗想,就這頓早飯來看,午飯也決不便宜。
聽他順溜地報了一堆菜名,駱香憐心虛地說:「一份炒飯就行了。」
「炒飯?」這話顯得很狐疑。
「嗯,是,揚州炒飯一份。」駱香憐努力地平靜了聲音。
「那……要什麼湯?」
駱香憐歎了口氣:「不用,我自己做蛋湯。」
「哦……」店員很失望的樣子,讓駱香憐有些過意不去。
「要不,中午也不用送餐了,我自己做。」
「那好吧。」看起來,很如釋重負的樣子,「下次小姐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們就行了。」
駱香憐連忙點頭,一份早餐都要五十塊的店,她可不敢光顧。
合上了門,還心疼她這樣冤枉飛走的錢,犯難地在雞蛋和外賣之間來回猶豫。打開外賣盒子,有漢堡、蛋塔和藍莓派。
外賣和煎蛋各吃了一半,駱香憐才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皮。一頭鑽進了廚房,把每個櫃子都打開「偵察」了一遍,很失望地發現連大米都沒有。看來這些外賣和煎蛋,就是一天的食糧了。
百無聊賴地在房子裡東遊西晃,最後駐足在書房門口。看著滿架的書,不勝嚮往。
寬大的辦公桌上,一台筆記本正合著。想了想,還是把門輕輕掩了起來。也許在書房裡有什麼商業秘密,萬一他強詞奪理起來,自己可又是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那些書像是一塊磁石,讓她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以後,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最終還是咬著唇,像做賊似地偷偷地溜進了書房。
書房的四壁,除一面是窗戶外,都打著長排的書櫃。架上的書,放得整整齊齊。
尚書軒用鑰匙打開了門,看著一室的清冷,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也許他不反鎖著門便離開,是一種失策。連拖鞋都沒有來得及換,他就匆匆推開了臥室的門。
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那張被兩個顛鸞倒鳳過的雪白床單,已經換上了乾淨的。枕頭上的皺褶,都被抹得平平整整。
可是那個原該在這座房子裡的人,卻毫無蹤影。心裡微微一慌,便揚聲叫了起來:「駱香憐?」
然而,滿室的冷寂,回報著他空茫的聲音。
手有些發抖,猛地推開了浴室的門,那是他心底存著的萬一希望。台板上乾乾淨淨,幾件洗漱用品,被隨手地整理過。
心裡陡然地沉了下去,也許他不該給予她更多的信任。
他腳步匆匆地推開了書房的門,公文包還不及放下,就立刻在門口凝固住了自己的腳步。
晚陽之珠,燦然地透過了明亮的玻璃窗,灑落在地板上,以及……那個隨意地坐在地板上的人……
她穿著一件長袖的t恤,那是他簽下的帳單裡最不起眼的一件。本白的顏色,只有胸口繡著一個圖標,是一朵小小的櫻花。
還是昨天的那條舊休閒褲,卡其的布身,淺淺的棕色,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線條簡潔而流暢。
她靠著書櫃席地而座,竟然讓他有一種錯覺,彷彿這才是她應有位置。可是……她怎麼可以不回答,讓他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喉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