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駱香憐本能地往床角縮了一下,難堪地仍然用手臂環住自己。縱然明知道是徒勞,卻還想作著最後的守護。
尚書軒的唇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幅度,駱香憐認識到那就是「笑容」。
還來不及驚異,雙手已經被他硬生生地拉了開來:「好了,你經驗不足,一切交給我吧。」
駱香憐幾乎要哭出來,她何止是經驗不足,分明是毫無經驗啊!
狠了狠心,她閉上眼睛,身體被他的手放成了一個大字,羞恥感如排山倒海一般地充斥了腦海。她幾乎想要掙扎起來逃跑,卻因為尚書軒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肌膚,而帶起一陣酥酥麻麻。
感覺到他的唇舌,在自己的臉上描摹輾轉,然後掠奪般地想要攻城掠地。
駱香憐緊緊地咬著下唇,尚書軒邪氣地一勾眉,大手便從她的腰肢往下移。因為吃驚,駱香憐本能地想要驚呼,卻被他趁機搶佔了口腔。
輾轉地用唇舌引誘著她,大手微勾,把她的身子完完全全地貼合住了他。她的背心,拉成了一張弓。他放慢了自己的節奏,一隻手從她的背繞到了胸前。
這樣的感覺於她,實在陌生。她幾乎不瞭解自己的身子,在他的撫摸下,會在她體內不知名的地方,燃起一波又一波的火焰,越燒越烈。
她漸漸地放鬆了自己,漸漸地把自己融化在他的懷裡,漸漸地讓這具不識情愫滋味的身體,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激盪。
他知道她的生澀,所以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引導……
舌與舌纏綿在一起,雖然她不懂得接吻的技巧,可偏偏是那樣的生澀,讓他覺得一種霸道的情愫,就這樣慢慢地氤到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呼吸漸漸地紊亂起來,輕淺卻加快了頻率。
一雙手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放到了他的背上,漸漸地越收越緊。
彷彿上帝在造她的時候,抽走了他的一根肋骨。他們的密合,竟然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連一絲最溫柔的風,也不可能透過那空隙。
明明知道不應該,可是她不知道還能怎麼掌控自己的身體。除了緊緊地攀附於他,連思緒都已經混亂成了一團。
他在她的身上燃起了一把火,以越來越猛烈的姿態,要將她燃燒殆盡!彷彿是飄浮在輕軟的雲朵之上,又彷彿是被沉落到了地獄的烈火堆裡。
她的發還沒有全干,這樣的糾糾纏纏,早已凌亂地鋪散在枕上。黑與白,是最最強烈的視覺衝擊,他的喉頭發乾,心變得像水一般的柔軟,繾綣了他滿脹的渴念。
那把火,分明把他也一起捲了進去。口乾舌燥,那一縷帶著涼意的濕發,卻把他內心的炙烈,烤得無法言說。
駱香憐微張了唇,呼吸都彷彿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只能由著為所欲為。
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身體裡有一種猛烈得被撕開的疼痛,卻因為他暫時的停留而得到了緩解。緊接著,莫大的空虛,讓她動了一動。
尚書軒彷彿得到了一張無阻的通行證,不再拚命地壓抑自己……
激情過後,駱香憐疲倦地連害羞都再顧不到,像一隻饜足的小貓般,順從地躺在他的懷抱裡。
她的睫羽還帶著輕顫,如蝴蝶的翅膀一樣,在她的眼瞼上留下了兩排密密的剪影。
像是還不滿足似的,他的眼睛把她從頭到腳又掃視了一遍。她有一張天使般的臉蛋,他還不知道那個裝在廉價衣服裡的身材,竟然是這樣的讓人愛不釋手。
她有著纖細的骨架和不盈一握的腰身。肩膀纖秀單薄,膚色細膩潤白。看著她,便讓他想到了春天的楊柳枝,盈盈地立在池塘的一角,自有一番楚楚可憐的氣韻。
他的某個部位,又悄悄地腫脹了起來,卻在目光一瞥之間,看到了雪白床單上的一抹殷紅。心裡漫過一種奇異的感受,讓他悵惘地歎了口氣,緊緊地把她抱在自己懷裡,聽著她輕淺的心跳,進入了夢鄉。
翌日是個陰天,陽光躲在雲朵裡不肯出來。
駱香憐醒來,覺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渾身酸痛。
她正想伸個懶腰,卻發現手腳伸展不開。愣了一愣,才想起昨天的那場「劇烈運動」,頓時渾身僵硬,被他壓住的手腳,更是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滿臉披了紅霞,已是蔓延至了耳後根。
正在想著是不是學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鑽進被窩,就算是一了百了。卻聽到耳邊一聲悶笑,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看到尚書軒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更是臉色彤紅。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密密地抱在懷裡,手腳都與他的身體密不可分。
尚書軒平時很少笑,但是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一大早就精彩紛呈的臉,怎麼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他並不是沒有過女人,但眼前這一個,卻絕對與眾不同。
「醒了?」他故意問。卻看到駱香憐把眼睛一下子緊緊地閉合,臉蛋嫣紅得幾乎立刻就能夠滴下血來。
絕對是個有趣的女人,尚書軒想。
「我沒醒。」駱香憐飛快地回答,答完了才懊惱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跟「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阿二不曾偷」,果然有異曲同工之妙。再也不敢睜開眼睛,想必他的臉色,更是覺得好笑得要命。
尚書軒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唇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沒醒麼?看來我要傚法王子吻醒睡公主了……」他慢吞吞地說,平生第一次,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醒了……」駱香憐無奈地睜開眼睛。
因為沒有陽光,整個房間便透出異樣的陰暗來。像尚書軒這個人本身一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意,讓駱香憐微微打了一個顫。
「冷了?」尚書軒皺了皺眉,看著沒有完全關緊的窗戶。
即使是寒冬臘月,他也習慣露出一條細縫。房間外面有一座露台,百葉窗上的拉繩,便一下又一下地撞著雪白的牆壁。
心裡,彷彿有些什麼東西要活過來似的,讓他覺得不安。
「起來上班了。」他悶悶地說。
「嗯。」駱香憐把身體稍稍後撤,卻反被他又懲罰性地摟緊了一些。
呼吸一時困難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他抱得太緊,還是因為他離得太近。
他的臉陡然間放大了無數倍似的,連細細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渾身的酸痛,提醒著她失去了某種寶貴的東西。可是,那真的寶貴嗎?一張薄薄的膜,並不能代表什麼。
駱香憐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可是心裡卻痛得如刀鉸一般。
他與她的這種姿勢,讓她在腦海裡自動播放了那一天在婚床上看到的情景。
胸口漸漸地湧起了一團怒氣,可是看著他冰冷的神色,忽然那團怒氣,又陡然地洩了下去。一顆晶瑩的淚珠滑出了眼角,微微側頭,便沁上了雪白的枕巾。
不知道為什麼,只這樣露珠般的眼淚,卻讓他的心上猛的一撞,一股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情愫,便漸漸地洇上了心頭。
一伸手,驀然地停在了她的鬢邊。
他在幹什麼?
像是被燙著了似的,尚書軒急忙又抽回了手。
「好了,起床吧。」甕聲甕氣地說完,才想到他已經下了令,讓她不要去上班。該起來的,似乎只有自己……
「嗯。」駱香憐應了一聲,剛伸出一隻胳膊,就又紅霞滿臉,「你能不能……能不能轉過臉去?」
尚書軒看著她,因為側了臉,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來是窘迫的,也不忍再讓她為難。
「我先起來吧,可以給你全程直播。」
駱香憐把頭縮回了被子,來個眼不見為淨。
尚書軒大大方方地掀開了被子,明明臉上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嘴上卻是嘲諷的語氣:「你不是第一個被悶死的人,但有望成為第一個因為這種原因而悶死的人。」
駱香憐探出頭來,臉早已脹得通紅。一眼看到他只套著褲子,頓時又飛速地把頭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