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少輕狂的青春歲月,他握住了她的手,在花前月下許諾了永遠,可是還沒有走進婚禮的殿堂,就用赤裸裸的背叛,撕開了她塵封的傷口。
早晨被手機鬧鈴吵醒的時候,駱香憐發現自己竟然睡了一個好覺,連夢都沒有一個。悵惘地看著小小的窗戶,晨曦初透,又是新的一天。
在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床上浪費時間,急忙掀開被子跳了起來,迅速地洗臉刷牙,用黑豹的速度完成了早上的準備工作。直到拿著豆漿飯團擠上了晃晃悠悠的公交車,才吐了口氣。
生活裡沒有了田梓,不還要一樣的過麼?恨恨地咬著飯團的時候,駱香憐這樣的鼓勵自己。
時間真是最好的金創藥,傷得再重,血流得再多,都會慢慢地止住。
田梓和劉雪莉最終並沒有舉行婚禮,在兩個人對她伸出的橄欖枝上,駱香憐絕決地寫上了「拒絕」兩個字,日子終於平靜了下來。
在三言兩語打發了龍君兒之後,駱香憐退回了自己的蝸牛殼,再一次過上了兩點一線的生涯。她才二十四歲,不必急於走進婚姻的牢籠。
這一次,她要擦亮眼睛……
駱香憐不住地為自己打氣。
「香憐,劉助理請你去一下。」內線電話裡,張小姐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種隱約的嫉妒。
駱香憐放下電話,有點愣愣的。劉加偉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和帶一點磁性,僅限於交代公事。
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花板,那個二十八層,是她無法企及的高度。
惴惴不安地敲開了劉加偉的辦公室,駱香憐先送過去一張笑臉:「劉助理,有事交代我做?」
劉加偉抬起頭,目光有些複雜。沉默了一會兒才指了指對面:「先去總裁那裡,是他找你。」
總裁?駱香憐立刻嚇了一跳:「啊?我沒有做錯什麼事吧?」
「總裁有事吩咐……你去吧。」劉加偉斯文地笑了一下。
「那個……我能不能不去?」駱香憐懊惱地問。
劉加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別人遇到這樣的機會還求之不得呢,你為什麼不願意去?」
求之不得?那個冷得像冰塊一樣的男人,分明從頭到腳散發著一種叫「生人勿近」的信息,誰會傻到去觸霉頭?
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磨蹭了一會兒,一回頭,看到劉加偉的目光裡含著探索,才硬著頭皮敲門。
「進來!」
這個聲音,同樣缺乏溫度。
駱香憐深吸了一口氣才跨了進去,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總裁。」
「嗯。」尚書軒頭也不抬,隨口答應了一聲,仍然埋頭在自己的文件上。
駱香憐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腳往後輕輕縮了一步:「如果總裁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有事。」
簡明扼要的兩個字,從那張薄薄的嘴唇裡面蹦出來,同樣聽不出什麼情緒。
尚書軒抬起頭來,凝神看了她一會兒,以至於她以為自己的臉上哪兒出了錯。早知道進門之前先照一下鏡子,這兩天沒情沒緒,連淡妝都省下了,按說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我今天剛剛和上一任情婦分手。」他平淡無波地說著。
駱香憐眨了眨眼睛,這位總裁大人是不是搞錯了對象?自己——好像只是他的一個員工,而且是那種八百年都沒有機會朝覲天顏的底層小員工,他跟自己說私事?
尚書軒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就這樣?」駱香憐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氣氛,而面前這位冰山男大約十萬年都可以就維持這樣的姿勢,只能主動打破僵局,「那我可以走了?」
「嗯,今天下班後把東西搬到這個地址。」尚書軒似乎對她的態度薄有不滿,卻只是低頭在一張便箋上寫了一行地址遞給她。
駱香憐疑惑地問:「搬什麼東西?」她什麼時候從秘書淪為搬家公司的工人了?
「你的東西,搬到我的公寓。」尚書軒有些不耐煩地交代。
「我的東西為什麼要搬到你的公寓?」駱香憐更加疑惑,心底隱隱有著不安。他說的話,她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什麼都不懂。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情婦。」
駱香憐這一回是真正地傻住了,腦袋一下子似乎當了機,已經不能夠轉動。
「這是金卡,裡面有一百萬。」尚書軒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卡片。
駱香憐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臉。
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被未婚夫甩了,就算婚禮沒了,就算她沒人要了,就算……就算她走投無路了,也不用這樣屈辱地成為別人的情婦吧?
「我是你的員工,我……」駱香憐抖著嘴唇,那些分辯的話,竟然沒有辦法說出口。
尚書軒彷彿感到詫異,那雙冰冷的眸子,微芒一閃:「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條件?我的情婦一般是三個月,每個月我會在你的戶頭上打一百萬進去。如果你的表現令我滿意,分手的時候,我會有更多的……」
「對不起,我拒絕。」駱香憐急急地截住了他,「我不想做情婦。」
「你想要什麼價錢?」尚書軒的眸子微微一沉,口氣不善。
「對不起,我不出賣自己!」駱香憐恨恨地丟下了一句話,不等他作出反應,就返身打開了門衝了出去。
尚書軒怔怔地看著半開的門,有點不能適應,他被她拒絕了兩次?
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手裡的金卡折射著夕陽的光線,泛出冰冷的金色。
目光下垂,從文件的下層抽出了一份資料,唇角微微地上勾:「駱香憐……如果你是玩故擒欲縱的手段,我也得承認,你引起我的興趣了。」
駱香憐像逃難似地逃回了二十六層,臉色還是有點發燙。沒敢立刻回辦公室,先閃身進了衛生間,用冷水拚命地往臉上撲。
抬起頭,她怔怔地看著鏡子裡的臉。五官精緻秀氣,皮膚不用化妝品,也顯得白晰細膩。
如果說尚書軒閱盡千帆的那一雙眼睛,都能夠看得上自己,田梓又為什麼在婚禮前夕,用那樣的背叛,朝她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駱香憐看了號碼,很陌生。她有些猶豫,怕田梓借用了別人的電話,又來一通所謂的「解釋」。
她可以容忍他游手好閒,可以容忍他不求上進,可以容忍他不夠細心體貼,唯獨不能忍受他絲毫的背叛。即使是小小的一顆沙塵,也能讓她的心流血不止。
何況,他在她幻想了無數幸福的婚床上,與她最要好的朋友大戰了不知道幾百回合!
鈴聲響得不屈不撓,駱香憐最終只能繳械投降。
「喂?」
「駱香憐,下班以後在地下車庫等我,別走開。否則……」電話裡那個可以凍住整座辦公大樓的聲音,停了一下,才繼續說,「後果自負!」
駱香憐很想問明白需要自負的後果是什麼,可是他老人家已經乾脆利落地掛斷了。
瞪著手機屏幕上「已掛斷」三個字,駱香憐還一時反應不過來。
「香憐,你在發什麼呆!」龍君兒進來就看到駱香憐拿著手機在鏡子前面發呆,忍不住奇怪地湊了過來,「田梓掛你電話啊!」
駱香憐做賊心虛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和他……」
「對了,我昨天去千千咖啡的時候,好像看到他和……」龍君兒嘴快地說了一半,又急忙打住,「也許我看錯了。」
「他和劉雪莉吧?」駱香憐咬了咬牙,決定坦然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