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哦,你知道的啊!我記得雪莉是你同學吧?」
「是的,現在他們……呃……在一起。」駱香憐言簡意賅地說完,龍君兒的眼睛已經瞪得老大。
「那你就這樣聽之任之?你不去找他們算賬?走,今天下班以後,我陪你去找田梓和劉雪莉當面問個明白!」
駱香憐看著她氣憤填膺的模樣,搖了搖頭:「不用了,田梓再三解釋,也沒有用。既然他已經在感情和身體上都背叛了我,我只有慶幸,讓我在婚前就發現了他們的……」
龍君兒還要說什麼,洗手間又有人進來,駱香憐連忙說了一句:「我先回辦公室。」龍君兒只得點頭答應了一聲。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還心神不定。那通電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堵在她的心口。連輸入的資料,都一連錯了好幾處,恨得重新打了一遍。
下班的時候,淅瀝地下起了小雨。駱香憐決定再當一回鴕鳥,不去理會那個冰山男自作主張的「約會」。
公交車晃晃悠悠地開到了站,駱香憐才發現雨大如注。硬著頭皮在公交站台上佇立了一會兒,把皮包遮在頭上,咬著牙衝進了雨幕。
忽然一輛汽車停在了身邊,一個聲音冷冷地說:「上來!」
駱香憐還沒有來得及反對,高大的身影已經從車裡出來,不由分說地就把她擄進了車廂。
他的髮梢上,因為那樣衝進了雨幕,而染上了細密的雨珠,像是夜空裡細碎的星星。
可是,這些星星的光芒,加起來都比不上他眼睛裡閃爍的星光那樣璀璨。
她似乎有些茫然,隔了兩分鐘才回過神來,緊緊地咬住了唇,卻不答話。雪白如細貝的牙齒,陷入了殷紅的嘴唇。
明明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讓尚書軒忽然覺得喉頭發緊。
「香憐……」他輕輕地叫了一聲,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已經被他叫過了千萬遍那麼熟稔。
駱香憐習慣性地「嗯」了一聲,忽然覺得他的叫法,過於親暱,又急忙更深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彷彿有千萬隻小小的螃蟹,在心裡一遍遍地爬過。汽車裡開著暖氣,他渾身都在冒著汗,連一向乾燥穩定的手心,也覺得有些粘膩了起來。
明明並不覺得如何的明媚嬌艷,只是被她那天電梯裡慌張裡帶著純淨的眸子所吸引,才會忽然動了念頭。
她的眸子,甚至不敢和他對視,手指不斷地捏著自己濺了雨水的衣擺。
尚書軒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做我的情婦吧……」
又是老生常談,舊話重提。難道她看起來,很有當情婦的潛質嗎?
駱香憐脹紅了臉:「對不起,我不能夠答應。」
「我的條件不夠好麼?」他問,聲音低沉,因為被壓抑的暗啞,而帶著一種吸引人的磁性。
駱香憐茫然地搖了搖頭。
「駱香憐,孤兒,畢業於南陽師範大學文學院,去年考入尚氏。田梓,輝榮貿易公司總經理……」
駱香憐只覺得血液已經全部衝往了自己的頭部,心裡的某個部位被深深地戳了一下,理智在這一剎那就飄到了遙遠的爪窪國。
「你調查我?」她的聲音裡透著憤怒,讓尚書軒平平展展的語氣,頓時嘎然而止。
看著她此起彼伏的胸膛,尚書軒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僅僅只是遲疑了半分鐘,他就撕開了她血淋淋的傷口:「他和你的同窗好友……」
「不用再說了!」駱香憐憤怒地忘記了眼前的這一位,是她最大的boss,臉色一沉,「好吧,就算他甩了我,也不至於淪落到做情婦的地步。」
「做我的情婦……是淪落嗎?」尚書軒抬高了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做他的情婦!
「難道不是?」駱香憐吃驚地反問。
「多少人以做過我的情婦為榮……」尚書軒大言不慚地說,卻讓駱香憐回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為什麼是我……」駱香憐喃喃地問。
以他的條件,似乎沒有必要對自己下這麼大的心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員工,受到了一段感情的傷害。
「因為你拒絕了我。」尚書軒平靜地說。
這樣的理由,卻讓駱香憐睜大了眼睛:「那如果我答應了你,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會再感興趣?」
「也許。」尚書軒笑得很可惡。那副表情,似乎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責任全在她似的。
仔細地想了想,駱香憐仍然搖頭:「我想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祭奠一段舊/愛。在感/情的國度裡,沒有誰對誰錯。我只是慶幸,他的背叛,是在婚前,而不是在婚後。」
「不提你的背叛,就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吧。」尚書軒本身,也不覺得愛情這個話題有深談下去的必要,對她的豁達倒十分理解。
「我仍然拒絕。」駱香憐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樣的乾脆利落,倒讓尚書軒又是好一陣惱怒。這樣的接二連三,簡直已經踐踏了他的自尊心。
「我可以提供每月一百萬的零用給你,平常的衣服首飾,看你的表現,也不會虧待你。以三個月為期,期滿後我還會另有禮物。你也知道,我一向大方得很,別墅名車……到時候看你的需要。」
駱香憐把臉側向了窗外,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人談起這種污辱人的條件時,竟然還是一副賜予的嘴臉。
「問題在於,我一樣都不需要。」
「如果有了車,你就不需要在這樣的大雨天被淋得濕透。如果有了房,你不用每個月付租金,還只有一個小房間。」
「我覺得這樣很好。」駱香憐憋著一口氣。
尚書軒皺了皺眉,覺得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哪個女人需要他花這樣的心思!
可是,想要轉身離去,竟然會覺得捨不得。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他看著駱香憐放在膝上的手,分明有著輕顫。立刻勾起了唇,淡然地問:「你知道為什麼會被田梓甩了嗎?」
這個話題,無疑是撕開了駱香憐還沒有癒合的傷口。雖然她沒有回過身來,可是忽然僵硬的背脊,卻讓尚書軒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知道,這一次,他可以說服她。
「因為你根本不懂上層社會的生活,像你這樣的女人,雖然美麗,卻少了長久在上流社會裡浸『淫』的氣質,所以他選擇了劉雪莉。」
「她……」駱香憐顫聲地想要反駁。劉雪莉也不過小家碧玉,又哪裡談得上上流社會?
「她喜歡名牌,喜歡時尚。雖然家境小康,卻比你多了一份精緻。」尚書軒篤定地解釋,「而你跟著我,是獲得這種精緻的終南捷徑。」
駱香憐垂了頭,在心裡鬥爭了很久,還是沒有能夠得出結論。答應他,那是自己道德觀的淪喪。拒絕他,她是真的不甘心。
明明已經有一隻腳跨進了婚姻,臨門的那一刻,卻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並不見得有多愛田梓,可是在他的身上,寄托了她家的夢想。
「三個月的期限?」駱香憐考慮的時候,超過了尚書軒的預期。他皺著眉,正要打算下一步的行動,她卻終於如他所願地鬆了口。
「不錯。」他努力沒有讓自己露出高興的神色。
駱香憐咬著唇,凝望,漫長得像是一場凌遲。
在談判桌上應付自如的尚書軒,第一次有了焦躁的感覺。
「如果三個月不到,你厭倦了我……」雖然現今社會並不在乎那一張薄薄的膜,可是對於駱香憐來說,對傳統還是有著根深蒂固地認同。
「只要是我提出的分手,禮物和金錢,我還會照樣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