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絕情廢黜(1)
「道歉？她？也配？」軒兒唇角好看的揚起，空洞的水眸中淌過一絲濃濃的悲哀。喉嚨裡像是卡了一根鋒利的尖刺，刺癢的極其難受，半晌亦只能發出輕微的問歎。
「韓軒兒，孤王再說一遍，馬上向婉兒道歉！！」
「我拒絕！」
「什麼？」他都放低姿態只要她道個歉了結此事，她居然還如此不知好歹！心中久久壓抑的怒火瞬間噴湧而出，如同熾烈的岩漿嘯天，連空氣中的水分子都燒灼成灰。大掌倏然揚起，凌厲的掌風像是要將空氣也劈成兩半。
「政，不要——！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聽軒妹妹話，我下次會注意的，你不要生她的氣。」公孫婉兒及時的抱住嬴政強健的右臂，怯懦的語調如同受了氣的小媳婦，淚光盈動的美眸，若清水潺潺，足以淹沒一座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軒兒揚起的唇角燦爛的好比初生的朝霞，掌心微微的刺痛，這一巴掌，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快如閃電，公孫婉兒還未反應過來，右臉頰瞬時疼的有如澆過了滾燙的辣椒油，唰的一下，兩行碎心的清淚湧出。
見狀，嬴政怒不可赦，俊眉緊蹙成峰，大掌猛的扣住軒兒纖弱的手腕，狠狠的往地面一甩，仿若折翼的蝴蝶般，軒兒重重摔倒在那一片淋漓的碎片之中，比鋼針還要尖利的碎片利落的扎進肌膚，手臂，後背，腰脊，皆是噬骨穿心的疼。
她疼的連連倒抽冷氣，卻仍死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半分痛苦的呻吟。就算是倒下了，她也絕對不容許，誰隨意踐踏她的尊嚴！
更何況，身上那被碎片狠狠切割的痛楚，還不及心上的傷千分之一，來的狠，來的疼，來的鮮血淋漓！
「痛嗎？疼嗎？韓軒兒，你對婉兒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疼不疼，痛不痛？！！」嬴政狂怒的暴喝，他都決定不再追究了，他都決定哪怕是她的錯，也無所謂了。可偏偏，她還要扇婉兒那麼重一個巴掌，讓他情何以堪？
「她，活該！」
「你——！」
「政，我不痛，我不痛，不要為了我，傷了軒妹妹，好不好？」公孫婉兒痛苦的摀住右臉，雙肩止不住顫抖著，小心翼翼的半蹲下身子，欲要將軒兒扶起來。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軒兒唇角的笑容極具諷刺，彷彿看見了公孫婉兒又驚又詫，又恨又怨，卻只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咬牙切齒，吞掉她所贈的大巴掌。
「滾！」乾淨利落，軒兒的手還停在半空中。殿內蔓延著一絲危險到極致的味道，她知道，嬴政，發怒了……
「所有人，全部給孤王滾出去！沒有孤王的命令，誰也不准踏進軒宮一步！」嬴政雙手緊攥成拳，漆黑的龍袍下高大的身軀隱匿的怒火不斷的上竄著，如果韓軒兒是他心頭的一根刺，那麼今日，就算要疼的心臟欲裂，他也要將其拔出來！
「政……」公孫婉兒不甘心的輕喚道。若是就此放過韓軒兒，她心頭這口氣，是怎麼也消不下去的。
「出去——！！」
軒兒感覺到那道如炬的目光，正穿透她單薄的褻衣，無所顧忌的打量著，仿若捕食的餓狼，吞噬獵物之前，所漫出的陰森的綠光，無端端，心臟，驟然縮緊。
「韓軒兒，這是你自找的！」
十指緊扣著地面，褪去指甲的指頭，突地疼的異常劇烈，軒兒感覺到他一步步的逼近，如同午夜的修羅般，渾身上下充斥著可怕的戾氣。陣陣可怕的冷笑鑽進她的耳膜，腦袋疼的幾欲炸裂。
嘩——
胸口處突然一片冰涼，失去雙眼的軒兒好比剛出生的嬰兒般脆弱，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瑟瑟發抖，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已經毫無保留的曝露在他焦灼的視線之下。
該死，又要歷史重演，他要強暴她嗎？
「害怕？你也會害怕？韓軒兒，你剛剛迫害婉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會不會害怕！」嬴政狠厲的扣住她小巧的下頜，狂妄的噬咬住那顫抖的紅唇，殷紅的血順著唇角淌下，疼的她心臟像是要被捏碎了。
到底是為何，落到了如此狼狽的境地？她都已經做了決定，只要七天，只要七天，就足夠了。為何還是……
「少給孤王露出那樣的表情，韓軒兒，你有多殘忍，天底下沒有誰比得過的！」
「嬴政，你要什麼？」軒兒臉色煞白，強忍住後背那一寸寸刺得更深的碎片，唇角，努力的扯出一抹脆弱的宛若夢境般的笑容，支離破碎。
「你又想毀掉孤王想要的嗎？韓軒兒，既然不愛，那就恨！刻骨的恨，狠狠的恨！不要忘了，孤王才是唯一騎在你身上的男人！」
軒兒的笑容忽然變得嘲諷，唇角微張，緩緩的吐氣如蘭。
「你，永遠不配……」
「韓軒兒，你找死！」
「嬴政，如果你碰我，我會讓你後悔一生……」軒兒吃疼的蹙眉，語調嚴肅且認真，空洞的水眸透出無法抑制的驚慌，又像是做出了某個重要決定，破碎的紅唇，緊緊的閉著。
無言的對峙了半晌，嬴政狹長的眼角綻出漆黑的光，如同一柄鋒利的劍，直抵她心脈最深處，噬骨的寒意瞬間遍及全身。感受到那燃燒著掠奪火焰的黑眸所迸發出的熱度，她知道，剛剛所言，只是一句廢話。
「軒兒，我只想要我們的孩子。」嬴政換掉稱謂，邪肆的臉驟然褪去所有的殘酷，唇角勾出難得一見的溫柔，大掌輕輕的撫上她水色的眸，喃喃的像個孩童。
軒兒卻很清楚，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絢爛的陽光，後背上的碎片幾乎已經穿透了她的骨頭，手臂還在潺潺往外淌血，好似是已經習慣了疼痛的折磨。哪怕那種痛隨著他的接近，而愈發的加深，刺進骨髓，她都可以死死咬住下唇，不發出半分痛苦的呻吟。或許，她的忍受能力，又上了一個台階。
然而，這並不表示，她可以帶著這些可怕的碎片與傷口，與他顛鸞倒鳳。
孩子？那還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彷彿，過了一百個世紀那般漫長。
背負了那麼多洗不去的罪孽，她，還有什麼資格奢望孩子？更何況，於秦宮之中生長出的孩子，長大之後，將會畸形成什麼樣，根本無法預料。
「瑾夫人有孕在身，大王應多陪陪她才是，而不是浪費時間在我這樣一個瞎子身上。」軒兒單手緩緩扯回被他撕開的褻衣，顫抖的有如嗷嗷待哺的幼獸，望著她比琉璃還要剔透三分，卻看不見的水眸，嬴政心頭一軟，想要制止的手，尷尬的在半空中停滯半會兒，終還是縮了回去。
他，還是無法對韓軒兒心狠，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
「疼嗎？」溫熱的大掌撫上她光潔的脊背，上面那一片片淋漓的碎瓷，仿若狠狠刺進了他的眼中，銳利的疼。深深的愧疚感，如同一張彌天的大網，將他緊緊裹住，連呼吸都幾乎要停止了。
軒兒搖搖頭，心底暗暗舒了口氣，幸好，他總算是正常點了。不然，要真的對自己用強，只怕，她最後的一線企盼，都要被狠狠泯滅殆盡了。
「孤王立即派人去宣太醫。」雙手剛伸出，欲要將她橫抱起，卻被軒兒條件反射性的躲開，嬴政如遭當頭棒喝，卻只能苦惱而尷尬的收回手。
「剛剛，你不該動手打她的……」口氣微微有些無奈，卻已沒了先前那般怒潮翻滾的傾天勢氣。
真相，他豈會不知？只是，他更希望她會向自己求助。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讓他老形成一種錯覺，韓軒兒，離他越來越遠了，甚至，有可能永遠的離開他。
如果你不過來，那麼，就換我走過去，哪怕，這條路注定艱辛而遙遠，滿是荊棘。
有時候，他更情願她笨一點，難看一點，調皮一點，任性一點，軟弱一點，依戀他一點。可是，那樣，就不是他要的韓軒兒了……
「若不是你的縱容，她豈會到了敢跟我叫板的地步？嬴政，我雖然瞎了，可腦子還有用。你知道一切，卻並未阻止，若是我沒有推算錯誤，如今的公孫婉兒，只怕是你那可親可敬的瑾夫人，一枚小小的棋子罷了。」軒兒毫不避諱的將最後的主使者揭破出來，語氣平淡而怡然，彷彿這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