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自辱廢後(1)
恨,好恨,恨得整顆心像是被插上了無數刀,恨得連呼吸,都變得那麼無力而奢侈。恨得,我幾乎要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假的,只是假的……
「孤王將會是整個天下的主宰,韓軒兒,最初的夜宴,你不是也幫孤王設計龍陽君?怎麼,現在心疼了?別忘了,你是孤王的女人!孤王,才是你的天!你的一切!」嬴政的聲調陡然提高了三度,凝望著她失魂落魄的眼,那裡面深藏的可怕憎恨,令他指尖銳利酸疼,宛如針扎。
「沒有錯,是我,是我,全是我!是我將他害到這步田地,全部都是我害的!可是,你認為我會幫你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稀罕大秦的王后之位?還是,以為我伺機想要替韓國死去的千千萬萬無辜士卒,百姓報血海深仇?!」
淚,一顆一顆,如同破碎的鑽石般緩緩下落,美得幾乎要奪走陵寢內所有的氧氣,所有人,隨著她的呼吸,而起伏。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不信她,從頭至尾,他都不曾將心中少的可憐的信任給予她半分!難道,失去了記憶,所有的過往,就真的從此一抹而空嗎?難道,刻在身體裡面的印記,是那麼的淺薄無良嗎?
「嬴政,收起你那無邊的想像力吧!我韓軒兒,自此與你再無半分干係!」雷厲的呵斥聲,仿若驚怒的神獸震天的嘶吼,軒兒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狂熱的沸騰著,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燒灼至隔空熔化才甘心。
自此,她真正收起那顆被摔得,刺得,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她,韓軒兒,不會再有愛情,不再奢求這虛偽的一切,不再妄想世俗的幸福!
「韓軒兒,孤王認定的東西,從來就逃不了。」嬴政唇角微揚,勾出一抹張揚而冷酷的笑,似是在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她的自取其辱。
那顆該死的心,痛到他全身痙攣的地步,不可以!他怎麼能如此輕易就被這個女人掌控所有的情緒,他是大秦的王,是將來整個天下的主宰!
絕對,不能因為這樣一個女人而失了心!
「逃?有那個必要嗎?」軒兒淒冷一笑,水眸驟然緊縮,手心暗藏的陰白骨刺忽然如同離弦的利箭般狠狠朝嬴政刺去。
其速之快,叫人目不暇接,全然忘了反應,嬴政與軒兒之間的距離本就只差兩步,這下子,糟糕了!
「大王小心——!」
卡嚓——
利落而乾脆的穿透骨節聲,軒兒唇角的笑容變得嘲諷而落寞,她傲然的揚起頭,紅腫的眼眶酸澀而腫脹,映的那張如雪的面容更顯蒼白。仿若流離了一地的水晶碎片,直直的插入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瞬間,鮮血淋漓……
「可惜,還差一點……」軒兒搖搖頭,後退兩步,淡漠的看著殷紅的血從蒙毅的右肩潺潺湧出,只要她再篇兩分,便可直接穿透他的右心房,再刺破肺孔,讓他死的無比痛苦!
很抱歉,忘川,我在那麼關鍵的時刻,失手了……
「來人,抓住王后娘娘!」嬴政的臉色陡然沉暗,彷彿透過蒙毅那張咬牙忍痛的臉,看到了曾經同樣為了他不顧一切,以死相搏的蒙恬。
正因為蒙恬,他才可以容忍蒙毅對韓軒兒那近乎滅絕的報復,亦或許,那樣,他對蒙恬的歉疚,會少了那麼一些。
可就算這樣,依然無法磨滅,當他看到韓軒兒那無比痛苦的表情,他真的很想,一劍砍掉蒙毅的腦袋!
「怎麼,我傷了你心愛的將領,你就怒成這樣?」軒兒鄙夷而嘲諷的眼神,如同一場最絢爛的荼毒,將他狠硬的心,強行的砸出一條縫,灑上了滾燙的辣油。
「嬴政,在你抓我之前,我能否拜託你一件事?」最後一次了,犧牲了所有的自尊,只為,換得你生存的機會。
軒兒緩緩跪下她疼痛無比的雙膝,仿若有誰在地面鋪了一層鐵釘,每一個尖而鋒利的釘子,狠狠的釘進她的膝蓋骨,扎破她的血脈,粉碎她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沉默不言,以示默許,漆黑的眸子仿若圍繞在月華旁邊的黑雲,籠罩著無限的悲哀。一切,早已脫離他的控制,那無可抑制的心痛,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一場證明的遊戲,到底,誰才是贏家?是他嗎?
顯然,不是……
「放了他。」簡單的三個字,蘊含的份量極重。
軒兒很清楚自己提了一個多麼無理甚至癲狂的要求,龍陽君於魏國,魏王,魏國百姓都是至關重要的存在,一旦在陣前懸掛他的腦袋,秦魏交戰,秦國不知會增添多少勝算。
她絕不能容忍,這等卑劣的事情再度發生。縱然戰場上只要勝者為王,勝利就是一切,哪怕,這場勝利的獲得,是多麼的狡詐不堪。
「你捨棄自尊,就是為了這個?」俊眉不悅挑起,他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再度變得無比煩躁,像是有一匹狂怒的野獸在心底咆哮,奔湧,在渴望著平復,在嗜求著鮮血。
為了他,高傲的韓軒兒居然肯主動下跪?真是不可思議!
「沒錯!」堅定的堪比高山的眸光,仿若穿透了此刻的一切,到達那殘酷的真相最深處。
「呵……那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韓軒兒,難不成你還以為現在的孤王,對你這冷如蛇蠍的女人,還會有一絲情意?」
修長的五指邪肆的扣住她纖弱的下頜,那張蒼白的令他心狠狠生疼的小臉,倏然的靠近,竟使得心臟莫名的狂跳不止,彷彿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似的。她破碎的衣裳全然無法遮蓋那雪白的肌膚,嬌艷的堪比盛放的玫瑰,每一處,都散發著深深的蠱惑香氣。
黑眸中,隱約閃動著不安的**,瞬間,若熊熊燃燒的烈火,蔓延至全身每一個角落。
風馳電掣,他陡然襲上她的唇,霸道而不容置疑的吻如同十萬伏特的電流,瞬間淌湧過她身體每一個角落,軒兒好不容易壓抑住的藥性猶如著火的荒原,被生生的燃起,絢爛的火花,要迷醉這模糊的神智。
感受到她的身體的變化,嬴政緊縮的心像是山林中的修竹,遇上久逢的甘霖般歡喜,這被一朝點燃的**,仿若最惡毒而無救得蠱,他貪婪的五指開始悄然下滑,將她纖瘦的小腿橫亙至腰部。
打算,就這樣要了她嗎?在所有人的眼前,堂而皇之的要了她嗎?
軒兒唇角瞬時勾出一抹促狹的諷笑,膝蓋陡然的上彎,衝他**的底部用力一頂,嬴政猝不及防,疼的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打算在眾人面前表演活春宮?我卻不……」曖昧而極具蠱惑的口吻,十足妖精般的笑容,狡黠而迷醉。
沒有錯,她的身體裡確實殘留著藥性,然而,她韓軒兒既然能扛過第一次春果,豈會扛不過第二次?!
「韓軒兒,沒有人能夠反抗孤王!」
「你錯了,嬴政,你只不過是在害怕記憶中,與你探聽到大家口中的我,因為,你失去了那段記憶,呵……既然你這麼糾結,不如就由我來告訴你真相吧!真相就是……」軒兒破碎的話語倏然靠近他的耳邊,猶如尖刺上的荊棘鳥的鳴叫,清晰而透亮,準確無誤的刺穿他的心臟。
啪——
一記響亮的足以將空氣中的水分子震顫破滅,望著她雪白的臉頰那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嬴政停滯在半空的大掌,如同被毒蛇噬咬過般,無可救藥的疼。
那一巴掌,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他被她的話氣瘋了,完全失去理智了!她是故意的嗎?故意那麼說,要他放棄心中好不容易泯生出的那一絲情意。
要他如何?腦海中,對這個女人連半分記憶都無。可卻老產生無數錯覺,午夜夢迴時,她的臉,她的髮香,她的肌膚,她的水眸,她每一個聰敏而純粹的笑容,一切,仿若真實的存在過。
可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為何,每看到她,心就會難以控制的悲喜交加,更甚時,痛到整個心肝肺碎成一片,是那麼的清晰,足以照清他內心每一寸恐懼。
「什麼時候,秦王也學會了自欺欺人吧?嬴政,你大可以不信,但是,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軒兒唇角扯出冰涼的冷笑,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浸『淫』在千年寒川融成的潭水中,連血液,都跟著凍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