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姦夫『淫』婦(2)
「沒錯,全部都是我一手設計導演的,我一手設計你被圍攻,被嫪毐逼宮!我一手導演為你受傷,被你脅迫!我一手設計自己變成傻瓜,任你侮辱嘲笑!夠了吧,滿意了吧,嬴政,枉你為秦國大王,竟不能分辨忠奸,你才是荒唐愚蠢至極!」
「韓軒兒,你以為憑這番話,孤王就會放過你嗎?」
「嬴政,不要看高你自己了,你這個膽小鬼!嫪毐只是一介宦官,他何來的調動兵馬之權?你的親政加冕儀式嚴格保密,豈會被他一個外人得知準確的時間地點?其三,你知道誰助紂為虐,誰罪魁禍首,卻故意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你不是昏君是什麼?你不是愚蠢是什麼?!」
軒兒聲調高亢尖銳,猶如長劍出鞘時摩擦出的火花。一口氣,將他罵個狗血淋頭,蒼白乾澀的唇由於激動過度,微微的泛著桃紅。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這幕後助嫪毐殺嬴政之人,就是嬴政尊貴無雙的母后——趙姬!
此時此刻,這對母子積壓已久的矛盾,就這樣,被她點燃了。聰明如嬴政,會猜不到是趙姬所為嗎?他只是不敢去相信,不敢去相信自己深愛的娘親會為了一介宦官而殺他。可現實往往就是那麼殘忍,趙姬選擇站在了嫪毐那一邊,捨棄了嬴政,捨棄了這個從小努力保護她的孩子。
「韓軒兒,你知不知道剛剛那些話,足以讓你死上一萬次。」嬴政惡狠狠的恐嚇道,聲音卻兀自低了下去,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仿若大雨來臨前的天空般沉重。
他緩緩鬆開緊扣著軒兒雙肩的大掌,將她強硬的按到在床榻上,手指,故作不經意的點住她左肩的穴位,防止血液的進一步流失。
嫪毐為什麼能夠調動五萬兵馬的原因,他心裡,像是有一塊水銀鏡般,比誰都要來的清楚百倍。只是,他更願意相信設下這場局害自己的,是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陌生女子。
軒兒何嘗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只是,嬴政與趙姬母子關係的破裂,是遲早的問題。有這樣一個母親,於他的帝王之路,本身就是一種阻礙。
「若是殺人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你還會與我吵那麼久?」軒兒不著痕跡的拆穿他的謊話,口吻帶著微微的戲謔,些許的自嘲。
「更何況,此刻嫪毐已經掉入大王的圈套了……」眸光忽然變得悠遠而深沉,含著複雜的意味。嬴政不是閒情之人,他之所以會與自己交談至現在,只不過是為了確定她是否為嫪毐同黨,以及,她於他而言,到底是什麼人?
他所設下的局,十有**,便是用那個做誘餌了。該去阻止,還是任其發展?軒兒,再一次陷入了猶豫。
「你到底還知道多少?」嬴政銳利的黑眸危險的瞇起,帶著深深的疑惑,彷彿軒兒是一座迷宮,他不停的走,卻還是找不到出口。
「要抓嫪毐,還有其他辦法,大王根本不必用此歹毒的手段。」
「歹毒?難道要留那兩個孽種活在人世,讓他們成為太后出牆的證據,成為孤王畢生的笑柄?今夜,不管嫪毐來也好,不來也罷,孤王定要收了那兩個孽種的命!」嬴政說話的同時,手背的青筋凸起,指關節處慘白的厲害,渾身上下如同深埋冰川的寶劍,漫出無邊的寒氣,泛著嗜血的味道。
忽的,趙高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臉色慘白,焦灼不堪,額頭佈滿汗水,好似下田勞作的農夫般。見了嬴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急忙道。
「啟稟大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在宮門外長跪不起,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因何長跪不起?」嬴政黑眸沉暗,透著危險的光芒,聲音雖壓的很低,可蘊含的威懾力十足,令人無端的恐懼。
「奴才不知,太后娘娘非要見大王不可,可大王先前曾一心忙於照顧王后娘娘,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擾,所以,所以……」
「城外可有發現可疑人物?」嬴政另起話題,他關心的,是那兩個孽種是否成功將嫪毐逆賊引來。三日之期,時間一到,無論嫪毐來不來,他都要親手殺雞儆猴,取那兩個孽種的性命,讓嫪毐悔的肝腸寸斷不可!
「雖然依照大王的吩咐,將那兩名男童懸掛於城牆上,但至今為止,仍未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一有異動,速來稟報,先行告退吧。」時間已經過了兩天,嫪毐,你再不來,明日見到的,就會是你那兩個孽種的屍體,到時,孤王看你如何?嬴政十指緊攥成拳,凜冽的殺意若海嘯狂湧。
「那太后娘娘……?」趙高踟躕著不知該如何詢問才算正確,萬一揣測主子的意思失誤,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啊。
「請母后回宮。」語氣淡的飄渺如塵,聽不出半分情緒。
軒兒心中微微歎氣,起身徑直往宮門外走去,還未邁出半步,就被人硬生生的拽了回來,對上他質問的黑眸,唇角略彎,嫣然輕笑道。
「大王認為太后會在無人發令的情況下,長跪不起?」
「此話何解?」黑眸陡然半沉,緊蹙的俊眉夾雜著深深的不悅,聲音更是陰冷的可怕。
「嫪毐,只怕已經混進來了,大王難道不想去城牆外看看?」軒兒篤定道,唇角的笑意不減,卻多了絲深沉的味道。即將要發生的一幕,真的是她阻止得了嗎?
話剛完,只見一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噗通跪下,大聲稟報道:「大王,城牆頭發現了逆賊嫪毐,正在努力捉拿!」
「好!今夜,孤王就要他有來無回!」
暗夜的風吹過,漫著些許肅殺之氣,軒兒隨同嬴政趕到城牆頭時,刀劍相擊的鏗鏘聲夾雜著孩童的哭聲,令她瞬時一震。只見兩個約莫不過三歲的男童被高高的懸掛在城牆頭上,一不小心,隨時都有掉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險。
「大王,大王——求你放過他們吧,放過他們吧——!」趙姬突然的冒出,高聲泣道。雙手緊緊抱住嬴政大腿,嫵媚的臉,痛哭得不成樣子。
「如斯舉止,成何體統?你們站在那做什麼,還不將太后請下去!」嬴政眉頭皺的更深,雷厲的叱喝令兩旁的侍衛瞬時明白過來,衝過來強硬的想要掰開,可趙姬雙手好像鋼筋水泥固定在他的腿上那般,絲毫沒有動彈。
「不要求他!嬴政,古往今來,成王敗寇,不過如此!你要殺便殺,何苦用我妻兒作為要挾?!」嫪毐被兩名侍衛強壓著跪倒在嬴政面前,頭髮凌亂的垂於兩側,臉上淌湧著鮮血,看上去比落水狗還要狼狽三分,他卻片刻沒有停止怒罵,恨不得將嬴政撕裂成碎片才甘心。
「妻兒?荒唐!」嬴政怒目而斥,唰的一下抽出劍,狠狠的刺進他的大腿,一聲淒慘的長嘶,混雜著獵獵的夜風,更顯蒼涼可怕。
「誰是你妻,誰是你兒?嫪毐,你不過是一介閹人,哪來的妻兒!難不成,你並未遭閹割?正好,孤王今日就讓你成為一名真正的閹人!」
手起,劍落,噴湧的鮮血濺灑了一地,嫪毐臉色煞白,冷汗涔涔,雙手緊緊的摀住下體。他作為男性的象徵,被押解他的侍衛戲謔的踩在腳底,無邊的嘲笑聲是那般的刺耳,軒兒五指,下意識的握緊,脊背,冷得發寒。
趙姬見狀,像是靈魂被抽空了似的,一動不動,連眼淚都忘了流。她靜靜的望著那在地上痛苦的翻來滾去的男子,又看了看一襲漆黑龍袍的嬴政,再看看城牆頭那兩名嗚咽的男童。心肝,彷彿被捅進了刀子,澆上了滾燙的辣油般焦灼的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作孽,作孽啊——!」趙姬狂笑不止,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滿目淒涼,溫柔的望著嫪毐。
下一秒,卡嚓一下清脆的皮肉切割聲,一絲複雜的冷笑漫過趙姬的唇角,嫪毐唇角淌出觸目的血,雙手顫抖的抓著腹上的匕首,終於,不再掙扎。她緩緩起身,面朝著嬴政,口齒清晰,一字一句道。
「逆賊嫪毐,竟敢褻瀆哀家,已由哀家親手處置,還望大王原諒哀家之前的一時糊塗所犯下的大錯,哀家知錯了——」邊說,清淚兩行,雙膝下降,竟跪倒在嬴政面前。
這尷尬的一幕,令在場所有人,包括嬴政,臉色都是極其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