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暴君夜寵(2)
軒兒水眸略瞇,暗惱自己怎麼現在才思考這些,如今一切想開來,只是一個圈套,一個煙霧彈,奴隸暴動只是表面現象,在背後操縱一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該不會是……
後背瞬時冷汗涔涔,一咬牙,低喝一聲,再次加快了馬兒的速度。
眸光遠眺,湛藍的天空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漆黑的濃煙,將日光渲染成黯然的血紅色,風呼嘯而過,夾雜著大片的血腥味聳入鼻間,緊握韁繩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看來,慘案已經發生……
轟——
這,這些都是什麼?
軒兒望著眼前的一切,如遭雷轟,瞳孔瞬間緊縮,呼吸急促而顫抖,微張檀口,喉嚨裡像是卡了根長刺般,一句話也說不出。
慘,慘,慘,縱然見過無數淒慘的場景。卻不及眼前所見之分毫。累積的屍山在大火裡燒的劈啪作響,濃黑的屍臭味幾欲令五臟六腑報廢掉,尖銳刺耳的啼哭聲,叫喊聲,怒罵聲,嘶吼聲,哭爹罵娘聲從那團升騰的大火裡傳出,混雜著奴隸們瘋狂的笑聲,一群衣不蔽體,滿身髒污的奴隸像是成魔般做著比禽獸還毒辣一萬倍的獸行。
他們將男人的手腳砍斷,扔進那片無垠的火海,手中的刀子砍得都打了卷,劍也斷成了兩截,卻還在殺,還在砍,刀劍砍斷頭骨的聲音清脆無比,仿若長著鋸齒的怪獸。奴隸主老人,孩子被粗暴的捆在一起,而女人們則被扒光了衣服捆在朱漆柱上,紅腫不堪的下體流著骯髒不堪的黃白濁液體,那是被強暴多次的證明!軒兒心中一痛,她們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光亮,泛著無邊的死寂。『淫』靡的歡樂聲是那般的刺耳,軒兒緩緩下馬,右手緊握著寶劍,劍鋒指地,像是午夜重生的修羅般,踏著那焦黑發臭的屍路,跨進周府的門檻。
殺——殺光這些禽獸——殺——
腦海中這個聲音不斷的盤旋,放大,水眸變得如血一般通紅,泛著妖異的光彩,嘶啞的聲音漫出無邊殺氣。
「為什麼?」
「女人?大哥,有女人主動送上門!哇哇——我要先玩!」一個眼尖的奴隸率先興奮的大喊道,毫不掩飾自己的**。
「死——」一枚銀針準確無誤的刺進他黝黑的喉頸,噴薄而出的鮮血若一道血色的彩虹,濺了一地。
「娘的,弟兄們上!抓住這該死的賤人,等下好好玩死她!」為首的奴隸見自己的人死了,勃然大怒,手一揚,高聲命令道。
軒兒冷哼一聲,雙手緊握住劍柄,好像日本的武士般下盤下蹲,如一頭欲要出籠的雪夜餓狼。
「殺——!!!」奴隸們像是爆炸了的炸藥般狂吼震天。
劍鳴,光影,忽閃,割喉,刺骨,穿心,一劍封喉!
四濺的血好像飛天的舞女般,奴隸們絕望的嘶吼,同伴的死亡令他們的血液變得更加的狂熱,利刃穿透骨節的聲音是那麼的頻繁,他們一個個,好像是二戰時期組成的敢死隊,軒兒毫不留情的揮劍,震得雙手都麻痺了,可奴隸們只要還有一口氣,就算爬也向她爬過來,張開大口,好似用牙齒也可以拚死一戰!
如果不是被人控制,這些奴隸絕對會是最好的士兵。軒兒冷冷的看著那個躲在後面指揮的首奴隸,突然手中的劍打出,以比流星還要迅捷百倍的速度直接刺穿其喉骨。
匡啷——
為首的奴隸仿似中世紀的吸血鬼般被軒兒的寶劍釘在了木柱上,黃綠色的腦漿迸裂開來,失去了首領的奴隸像是一群無頭的蒼蠅,他們那勢如破竹的氣勢瞬間衰敗下來,一個個面如死灰,驚恐而防備的望著軒兒。
「速速放下武器,我可饒你們不死!」軒兒一聲厲喝,剛剛的搏鬥已經耗費了她大半的精力,若是眼前這群奴隸再不要命的衝過來,只怕她也會淪為囚奴。現在打的,只是心理戰術。
「難道,你們要全部奮戰到底嗎?一個個給我好好看清楚!這個人,他根本就不是奴隸!他沒有資格成為你們的首領!」軒兒挑起旁邊的水缸砸向那被釘死的奴隸頭目,他臉上的烏黑瞬間被洗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異常白皙的臉,下等的奴隸是怎麼可能也沒有如此白皙的膚色。
軒兒心底一沉,除了他,她想不到還有誰能派出如此強勢的對手。剛剛若不是趁亂來了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勝算可言!
「你們,全部都被騙了!這個人,是別國的探子,是故意煽動你們的!你們想想,大王已經頒布了禁奴令,可你們卻在這大肆屠殺你們曾經的主人,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讓為你們煞費苦心的大王蒙羞!如果說你們沒有自由,沒有安全,那現在親手毀掉這些的是你們自己!是你們自己——!!」高亢的吼聲幾乎震顫著在場每一個奴隸的耳膜,若利劍般犀利。
那些剛剛還殺氣騰騰的臉,火焰般瘋狂的眸,瞬時變得安靜,甚至不自覺的流露出悔意。
「現在回頭還不晚,相信我,絕對你們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會是安全的!」聲音洪亮如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好像大海上的傾潮翻湧,令人全身心為之顫抖。
「再有執迷不悟者,可以回頭看看!大王雖然仁慈,但絕不姑息罪惡的存在!」
五位近衛隊官員那整齊的軍備,嚴肅的軍姿,冷漠的表情,還有凜冽的殺氣令在場的奴隸們更是震顫不已,他們本來就是亡命之徒,可真的要失去性命,才發現這一切的可怕超出了他們原本的想像,對生命的渴望與眷戀令他們如站懸崖邊,一不小心,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匡當——
一個奴隸開始丟棄了自己手裡的刀子,接著是一陣兵紛作響,鏗鏘的兵器相接聲,所有的奴隸們接二連三的拋棄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他們就像是一群落敗的公雞般耷拉著耳朵。低垂著頭,彷彿即將而來面臨的一切不管是什麼,他們都認了。
帝林與軒兒相互對視一眼,雙方皆悄悄吐出一口氣,心中懸著的巨石落下一半,面對數目如此眾多的奴隸,光憑他們六個,縱然有絕世神功,亦是死路一條。若是這群奴隸再跑到陳都,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所以並非她不想殺這群奴隸以消除罪惡,而是根本殺不得,即便是殺的刀打卷,也不可能殺的完。
看著恢復原樣的奴隸們小心翼翼的將那些捆著的老人孩子鬆綁,替那些個被綁在朱漆柱上被侮辱的女子披上外衣,將火焰悄然熄滅,這一切,軒兒看在眼裡,突然覺得很諷刺也很心酸。望著這群她本以為善良的奴隸所犯下的獸行,她本以為自己會想將他們一個不留的殺掉。可現在,卻是為他們的無知而深深的悲哀,因為無知,所以他們很好的遵從著率領者的所有命令,換個場合他們或許是最好的士兵,但在這裡,他們只是一群被人驅使的野獸,連被殺的價值都沒有。
龐大的無力感好似海潮傾湧,幾乎要將她壓垮了,軒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奴隸交給帝林處理,當被問要不要將他們給乾淨的做掉時,軒兒悄然淡笑,說出了的答案令帝林為之一驚。可上級的命令就是聖旨,哪怕再離譜,也必須毫無理由的執行。
當一個軍隊,當一個部下開始有了思想,那麼,這個軍隊也就要開始重新掂量了。聰明如帝林,是絕對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的。軍人的天命就是服從,誰敢違抗,就是死路一條!
焦黑的屍臭味混合著木材的燒焦味,仿若是一面無形的牆將其與外界隔離,讓人無端端的難受,如同置身地獄的感覺。軒兒走到木柱旁,緩緩的拔出自己的劍,嫣紅的血微微刺痛她的眼。這場奴隸的叛亂,即便已經結束了,仍然令她心有餘悸。
誠然,如楚澈所言,奴隸暴動的背後那個殘酷的事實不得不令她們警醒,然而,一個更大的陰謀卻已經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依楚澈的智慧,只怕是早已經猜到,所以才不放心派出了近衛隊的人。
隨意找了個借口,軒兒將近衛隊的人打發了走,剛剛還諾大無比,喧囂噪雜的周府瞬間死寂的可怕,除了焦黑的屍體,再無其他。這個人間的墳場是那麼的龐大,那麼的觸目驚心,那麼的可怕,令人冷汗涔涔,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