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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六章 保全(1) 文 / 阿草

.    我剛和朱諸聊了幾句,帳外又有侍衛進來稟報,說是周王世子朱長利和齊王世子朱長游要來見我。我聞報暗自思量了一下,自從上一回我和父王都沒有出兵助那四位王叔反對撤藩,他們大概是心中有了一些怨隙,雖然朱長利和朱長游一直都與我有書信往來,但是畢竟沒有了從前的親熱。這一回他們來到潞州已經兩日,也沒有見他們有任何聲息,想不到這個時候會突然來找我,就未免讓我稍微感覺有些意外了。

    朱諸見我沒有說話,便轉頭對那侍衛說了一句「有情」,然後又對我道:「既然是兩位世子前來,殿下就和他們先聊聊,也聽聽他們的意思。」說罷,他就要告辭出帳。

    我回過神來,明白朱諸對我說的乃是讓我拉攏朱長利和朱長游的意思,便道:「朱兄是我的幕僚,也不必離開,就留在這裡陪坐一陣吧!」

    朱諸想了一想,微笑道:「畢竟兩位世子和殿下乃是堂兄弟,有我這個外人在未免難以自在,倒不如我到帳後去聽聽好了。」

    我的營帳乃是帥帳,和尋常的兵營不同,前面是我和麾下一眾將領商討戰時,並且對他們施號發令的地方,而帳後則是我平日作息的場所,因此我點了點頭,便讓朱諸到後面去了。

    朱諸前腳才剛進後帳,朱長利和朱長游就已經後腳跟著進來,我一見到他們,立即半真半假的親熱迎上去,笑道:「許久不見兩位王兄了,真是想煞了小弟。」

    朱長利和朱長游也走上來分別握著我的手,笑著道:「長洛王弟,我們也想你得緊啊!」

    大家客套了幾句,又分主客坐下。我暗自留意了一下朱長利和朱長游。發現他們兩人大概在前一陣的大戰之中吃了不少的苦頭,相比起從前來,兩人都瘦了不少。

    朱長利坐下後,說道:「王弟,這一回你先在貴州斬殺於成卿,又在皖鄂迫得耿炳文投降,真是讓人好生佩服。」他的話兒一出,朱長游也跟著說:「從前我還道長洛王弟只是文才了得,想不到行軍打仗也是這般了得,就連父王他也對王弟讚口不絕。說王弟你已經得了燕王伯用兵之三味,甚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見他們兩人的話兒,我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得意的,但是我並不會以為他們到我這兒來只是為了讚我兩句這麼簡單,想了一想後,當下謙虛道:「兩位王兄真是過獎了,小弟這一次一來形式所迫,不得已而強為之。二來是有各位王叔幫襯才能險勝兩回罷了,哪能說什麼用兵有道?唉,不瞞兩位王兄,小弟如今回想起來。心裡還在後怕呢!」

    朱長利和朱長游見我這麼說,又接著對我這一次的戰功大讚特贊一番,然後朱長游才道:「這一回諸位王伯王叔會兵一處,不需要多久定然就能夠打過江南去,當今天子無德,而燕王叔眾望所歸,到時候必然就能夠登上大寶之位了。」

    「哦?終於說到正題了!」我心中一動,大概已經明白了朱長利和朱長游這一次地來意。看來他們就和先前徐增壽找我說話兒地意思一樣,是為了要先和我互通氣息,以應日後的大軍攻進京城後朝局的變化。

    說起來,他們這些人的眼光也真是夠毒夠準的,大軍還沒有渡江,他們就已經能夠先人一步的想到了日後的事兒,在他們的眼中父王「篡位」已經是成功在握了,而也緣由於此,他們早早的就開始注目於日後父王身下諸子奪嫡上。顯然易見的,如果要說起奪嫡,我不否認地是一個大熱門人選,憑著我「文才武略」,憑著皇祖父對我的寵愛,憑著我對,蜀的治理政績,憑著我所擁有的人望,或許都會讓人認為我極有可能進駐東宮。

    如果在從前,我也會為自己有這些條件而感到信心滿滿,但是自從有了朱諸對我的提醒後,我清楚的知道父王經過這一回的事兒,會更加重視長幼有序的倫理,避免日後頻頻出現子孫相殘地事兒,因此我就算有再大的功勞,這個天下只怕也是沒有我的份的了。

    「兩位王兄曲解父王他老人家地意思。他老人家雖然帶兵進京,但是卻並非為了那皇位,他為了的是清肅那些在朝廷之中讒言迷惑皇上的奸妄小人,因此我們這一回乃是進京勤王。小弟就是因為明白父王的苦心,知道他老人家決不是市井小人所說的篡位謀逆之人,當初才不顧自己的身家生命,毅然於四川起兵東進的。」

    我的這一番話兒說得冠冕堂皇,即便如今真實地情勢誰都能夠看得出來,但是也讓朱長利和朱長游一時間難以說得出話兒來。兩人愕了一愕,對望了一眼後,朱長利乾咳了幾聲,笑著道:「王弟說的自然是對的,可是經過了這一次撤藩的事兒,不但我們皇家子孫,就連那些臣公、百姓都對當今的天子失望之極,這事兒也是不容置疑的。」微微一頓,朱長利又接著道:「王弟,試問如此離心離德的天子日後又哪還能夠治理得好我大吳的天下?」說話的時候,他長長的歎了一聲,那神情滿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真是讓我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他七情上臉的能力。

    朱長利這麼一歎,朱長游又在下手給他接了上來:「長利王兄說得對極!天子無德,這一回差點就惹來能夠使得天下大亂的禍事,豈能還能竊據天子的寶座?好在這一回有燕王伯和王弟你振臂一呼,諸位王伯王叔這才挺身追隨你們的尾驥,終於算是有望匡扶社稷,不使禍事發生。在我的心中,燕王叔的作為,實在已經當得是我大吳的中興棟樑,若要把當今天子取而代之,又有什麼不妥?當然,這也是父王和周王叔等幾位王叔的意思了。」

    看來冠冕堂皇的話兒人人都會說,不過他們兩人的言中之意如果真的是想推舉父王為當今天子,又何必跑來我的帥帳裡說,乾脆到父王的帳中對他這般冠冕堂皇一番就好了。我想了一想,不動聲色的應對道:「兩位王兄的話兒自然是不錯的,只是這些話兒留著日後再說吧!若是皇上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們再來商討這些事兒也無妨。」

    雖然我並沒有把話兒說白,但是朱長利和朱長游大概也聽出了我對他們的話兒認可之意,他們兩人對視一眼後,朱長利壓低了一些聲音,道:「王弟,我們與你都是過命的交情了,有些事兒王兄也不怕和你直言,今日的話兒只入我們三人之耳,再不會傳出去了。」說時稍微一頓,他又繼續道:「日後燕王伯如果真的成了我大吳的天子,不知道王弟可曾想過該如何自處?」

    「來了,果然來了!」我心歎自己果然所料不差的同時,可表面上還是佯裝詫然道:「如何自處?不知兩位王兄這話兒是什麼意思?」

    朱長利道:「皇祖父身前在世之時,最疼愛的便是王弟,這一回王弟又在這……這勤王之中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日後燕王伯的繼承人,只怕是非王弟你沒屬了。」

    「兩位王兄萬萬不可說出這等話兒來!」我聞言連忙擺了擺手,「自古以來長幼有序,我是父王的第十七個兒子,不論怎麼說也輪不到我來繼承父王的……的。我那長熾王兄秉性忠厚,日後如果父王真的有進宮的一日,長熾王兄定然是一位——唔,總之兩位王兄莫要想岔了。」

    朱長利和朱長游聽了我的話兒,眼中都若有若無的帶了些驚疑,想了一想後,朱長游道:「我知道王弟你乃是仁德之人,那爭權奪位的事兒,王弟原本就是不會去想的。不過……王弟,你可要知道,這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雖然不想著害人,可是以王弟如今的身份聲望,你可算是旁人眼中的最大威脅了。」彷彿很為我擔心的歎了一口氣,朱長游又道:「王弟啊,我和長利王兄就是知道你的大才,日後燕王伯只有將天下交到你的手中,我們大吳的天下才會更加強盛,因此這才來給王弟你提個醒兒。」

    無可否認的,他們兩人的這連翻的說辭的確很有煽動人心的力量,我如果真的思慮不及,只怕就真的被他說得動心,乃至終於為此焦慮難耐。可是我畢竟早有計較,因此想了想後,說道:「兩位王兄的好意,小弟自然是心中有數的,可是這件事兒也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這一時半會兒也是急不來的。」

    朱長利和朱長游費了這麼一頓的口舌功夫,也沒有想著我還會這麼說,他們兩人的眉頭同時輕輕一皺,半會兒也說不出話兒來。

    我見他們這個樣子,又道:「王兄不需為我擔心,小弟對這些事兒自有主張,日後若有讓兩位王兄幫忙的地方,還請兩位王兄不吝援手。」言語中,我緊緊的盯著朱長利和朱長游兩人,我的意思是想讓他們知道我並不是由人擺佈的人,同時也不想讓他們有了錯誤的猜測,以為我完全無心「權勢」,而打消依附於我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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